果然,見到她,他的臉上滿是不屑。


    “果然是你搗的鬼”


    連舟不放心她,此時跟在她身後,倆人在旁人眼底,就是一夥的。


    程徽手裏的長槍握在手,望著她的目光帶著嫌惡。


    “你背叛陛下,又勾結外人,害死那麽多的無辜百姓,上次你被逃脫,算是你運氣好,這次,怕是沒那麽幸運了”


    唐木陽癡癡的望著他,不知不覺中,眼眶中已經帶著些許的淚花。


    她使勁眨眨眼,讓眼底的水霧散去。


    “先前我手下留情,沒能取走你性命,所以才給了你機會,在這大言不慚的大放厥詞,這次的禮物,你喜歡嗎?”


    連舟略帶詫異的望了她一眼,這些禿鷲都是他們找人引來的,也是她驅散的。


    為何當著這些人的麵,卻要說是自己招來的?


    仔細一想,他便了解了,這人,是故意在激怒對麵的男人的。


    唐木陽纖細的手掌放在身側,虛空畫著,畫著他的眉眼。


    “殺了她,殺了她!”滿地都是他親信的屍體,她卻輕描淡寫的說,這些是她給的禮物。


    她的話已經引起了眾怒。


    她卻還不滿足於此,“大將軍,那些軍糧,怕你隻拿到一半吧”


    “你什麽意思?”周墩一下子愣住了。


    “你家的唐姑娘,真的很厲害,如果不是我們是對手,我倆肯定能成至交,這些軍糧都是她籌來的,你,可知道?”


    程徽拳頭攥的緊緊的。


    “我家將軍夫人自然厲害,這又何須你說!”周墩得意洋洋!


    “可惜啊可惜,再厲害,不也是成了一捧黃土?當初我沒機會除去她,你離開了,倒是給了我機會。


    不過,也虧得她多此一舉,讓你們留下了一半的軍糧,不然,那些糧食,早就都到我手裏了”


    “你!”程徽雖然不知道她說的真假。


    可是,單從她嘴裏說出,唐木陽已經死去,就足以讓他怒意滔天。


    唐木陽笑笑,“將軍這是不信,也是,真相總是難以讓人接受,如果將軍還有機會的話,那就派人去京城看看吧,我記得,那場喪事辦的挺大,她那個妹妹,還小吧?嘖嘖,也真是可憐”


    最後的戰役就在眼前了,她願意輔助他,成就他,保著他的平安,不想因為自己,讓他有羈絆。


    “將軍,殺了她!讓我殺了她!”周墩眼睛帶著血紅,似乎下一刻就要衝到對方陣營,將她親手誅殺!


    “不用你,我來”


    程徽從馬腹撈起長弓,搭上三根長箭。


    “就這麽束手就斃嗎?”連舟心底隱約覺得太順利了,看著對麵那個男人虎目怒視他們,疑惑的望著她。


    唐木陽嘴角掛著一抹笑意,她毫無感情的開口,“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軍糧,救兵,答應我的,一個不許少”


    那人一手搭箭,一手拉弓,兩眼聚精會神的望著她。


    真好,真好。


    程徽見幾丈開外,坐的挺拔的少女,心底突然一痛,這種感覺來的極快,他還未曾抓住,那種詭異的感覺便已消失。


    遠處塵土翻滾,腳下地麵震動,周墩遙遙的望著身後的隊伍,看清楚了上麵的旗幟,突然狂喜,“將軍,將軍,是救兵,救兵來了!”


    這一幕不止她看到了,就連唐木陽都看到了。


    心頭放下一塊大石,與此同時,劇痛襲來!


    程徽放下手裏的長弓,不知為何,眼睛突然帶著些許酸澀。


    “我射中她了嗎?”


    周墩興奮的點點頭,“將軍從來都是百發百中,從來沒有失手過!將軍,天不亡我們啊!”


    程徽漠然的收起長弓,“走!”


    …………


    身子頹然倒地,胸口兩支長箭,猶且顫抖,一箭穿心,疼的很……


    她眼前帶著些許的白霧,那個人的身影,已經慢慢離去了。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他永遠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永遠都不知道他親手殺死的是誰。


    好困,好疼。


    兩世為人,前後都死在最心愛的人手中,天理循環,錯不得,該不得。


    “唐木陽!”宋黎狼狽的從駿馬上,滾下,他遙遙的望著地上躺著的瘦弱人影。


    喉嚨哽咽。


    “三殿下”連舟見他前來,心底劇烈震動。


    匆匆上前,還未說話,就被他狠狠的揪住了前襟,他目眥欲裂,嘶聲道,“連舟!你竟然敢!你竟然敢!”


    唐木陽身子一顫,嘴角便溢出大灘大攤的血跡。


    “殿下!此人不祥!就算是殺了我,我也要為陛下去除後顧之憂!”連舟閉眼,“殿下要是覺得我做錯了,那就殺了我吧!”


    “你,你真的以為我不敢?”宋黎眼底是狂怒,似乎下一刻,就要將他誅殺在眼前。


    “咳咳,咳咳……”


    宋黎猛地將他鬆開,“你給我滾!”


    說罷,不再看他,踉蹌的跪到她身邊,看著已經被她血跡染濕的衣服,再看看她胸前的長箭,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唐木陽,唐木陽……”


    他想觸摸,卻不知,不敢觸碰她。


    “你別死好不好?是我錯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他跪在地上,眼淚啪啪的砸在地上。


    無助卻又淒慘。


    這不是他的本意的,不是的!他最不想傷害的就是她,可是,哪裏出了差錯啊,為什麽會這樣啊!


    他手指顫抖的將她臉頰上的,被血跡沾濕的黑紗掀開,看到熟悉的臉,泣不成聲。


    “快走……”她伸出手,動作不大,卻又毅力的推搡著他,“快走……”


    “唐木陽,唐木陽……”宋黎趴在她身側,見她眸子無力,要閉上的傷害,輕輕乞求著,“不要睡,不要死,好不好?”


    “好,你不願意讓他知道你是誰,我便幫你瞞著,以後我帶著你,你想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好不好?”


    “好”唐木陽軟軟的笑道。


    “殿下,殿下我們快些走吧,等程徽迴過神了,再待人折迴來了,我們就脫不了身了”


    “你滾!你給我滾!”他紅著眼,聲嘶力竭的喊道!


    好困啊,好冷。


    唐木陽眼前一陣恍惚,緩緩的閉上了眼。


    “不要!”宋黎大聲叫道。


    “咚”連舟在他身後,使勁劈去,那人軟軟的倒地上,連舟扶著暈倒過去的他,朝唐木陽磕了三個頭,帶著殿下,毅然上馬。


    …………


    “籲……”程徽心口劇痛,使勁的勒緊了韁繩。


    “將軍?”周墩停下,詫異的看著將軍。


    “方才那個人,是宋黎?”


    “將軍……將軍……”


    心頭預感,越發不妙,他踢著馬腹,倉皇折返迴去。


    …………


    近了,近了,那個人影越發近了。


    程徽雙足,仿佛有千斤重,他漸漸的靠近,隻覺得眼前一片模糊。


    怎麽會,怎麽會?


    腳步聲響起,她困難的睜開眼睛,還沒死嗎?


    可是,天怎麽黑了?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在耳畔。


    接著,破敗不堪的身子被一雙手掌摟入懷中。


    “宋……黎?”她側了側頭,低聲呢喃。


    血液幾乎已經幹枯,身上的熱度一寸寸散去,她氣若遊絲的詢問。


    抱著她身子的軀體,劇烈震動起來。


    “他,走了嗎?”


    唐木陽撐著最後一分力氣問道。


    “將軍,將軍……”周墩匆匆趕來,驚詫的看著血堆中,抱在一起的男女。


    可是,等他看清那女子的麵容後,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怎麽會,怎麽會……


    “將軍,將軍……”


    周墩攔住了瘋狂上前的那些親信,“別打擾將軍”


    “怎麽辦?我呢,你要我怎麽辦?”他眼底的水光,啪啪的滴在麵無人色的她的額頭上。


    親手殺了自己摯愛的人,這輩子,他要怎麽過下去?


    唐木陽似乎已經沒了聽覺,她無神的眸子望著先前他離去的地方,嘴角掛著笑意。


    “別死,別死……”他捧著她的頭,親吻著她冰冷的黑發,心底的恐懼,排山倒海的襲來。


    他口中嘔出一口鮮血,眼前一片血霧,而懷裏的人,卻已然沒了溫度……


    “將軍!”


    …………


    春去冬來,當年曠日持久的戰爭已經告一段落,東周慘敗,大周當時付出的代價也不少。


    不過,大戰後,這幾年休養生息,倒是呈現另一番現世安穩的想象。


    皇帝身子不適,這些年早就退了下來,瑞王繼承了皇位,誅殺了當時意圖謀反的湘王。


    成王敗寇,史書上隻會留下皇室正統的名字,至於那些心懷不軌的,寥寥幾個字卻也遺臭萬年。


    至於昭雲,和大周通婚,互通有無,出現了百年來難得一見的祥和場景。


    新帝登位,朝廷自然是一番新的清洗,有的百年世家一夕覆滅,有的寒門卻因為當時站對了隊伍,從此平步青雲。


    其中趙家最盛,新帝,雖不在寵信佛道兩教,卻格外倚重趙家。


    眾人猜測,也是因為原先,威名天下的神算子。


    以及,那之後出現的另一個青出於藍勝於藍的少女。


    “啪!今日咱們接著昨個的繼續說!


    傳言,那少女也窺探天機,通陰陽,世間萬事萬物,沒有她不清楚的,而且,這少女也是有大義的,當初軍糧丟失,數十萬大軍眼看就要餓死了,是這少女使了神通,從太上老君那裏借糧十幾萬旦,這才解救了大周,如果說不是那個姑娘,怕是咱們現在……”


    說書人說到這感慨幾句,頗有一種惋惜的口氣。


    “哎哎,說書的,你繼續說啊,那姑娘這麽神,不可能就這點本事吧?


    聽人說,那姑娘長得極美,也有人說,那姑娘是無顏女,隻要她一出來,就連那百獸之王,都得俯首稱臣,這不會是被人嚇得吧?”


    眾人在茶館內嬉笑怒罵,口出笑鬧的話。


    “嗨,官人們這就不知道了吧?那姑娘可真是個神仙般的人物呢,聽說她出門的時候都得帶著紗幔,不然的話,可是能把人的魂兒給吸走呢”


    那說書人將她麵容形容的栩栩如生。


    “真的假的啊,老頭,你不是在忽悠我們吧?”


    下麵好幾個人起哄。


    “嗨,老兒我忽悠貴人這個做什麽,你們知道,知道咱們的戰神大將軍吧?”


    那老頭看眾人衣服不相信的模樣,又拋出一個重量級的人物。


    說道程徽,眾人點了點頭,民間流傳了太多太多這個人的故事了。


    有的人說,那人能在百萬大軍中直取敵方將士的首級,也有人說,隻要他咳嗽一聲,能揚起幾丈的塵土!


    “那戰神怎麽了?這不是這幾年都沒露麵了嗎?”


    眾人有些不解。


    “當初那唐家的姑娘可是和戰神有了婚約的,能讓那個人看上的,又能非她不娶的,你們說,能長得寒磣嗎?”


    那說書的越說越起勁,把自己聽到的,全都添油加醋的說了出來。


    在雅間內,一個貴公子的模樣,靜靜的品著一杯茶水,專心致誌的聽著那說書人的故事。


    身後長相陰柔的男人,一臉無奈的望著下麵那些聽熱鬧不嫌事大的百姓。


    這萬歲爺還在這站著呢,就開始大言不慚的編排大將軍和唐姑娘了。


    還說肆無忌憚的說,這萬歲爺的命都是那姑娘救得,這能聽嗎?


    還喜歡人家唐姑娘。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出來。


    他給身後的人一個眼神,那內侍作勢要下樓去。


    “別去了,讓他繼續說吧”眼前聲音清朗的男聲打斷。


    “萬歲爺,這繼續說下去,可是詆毀您的名聲呢”


    他轉著手裏的茶杯,冷哼一聲,“朕樂意”


    望著下麵的那些民眾,他眼底帶著追憶,“由他們去吧,他們不說,我怕我自己都要忘了的”


    內侍點了點頭,安靜褪下。


    那場大戰勝利後,大將軍,也有三年沒露麵了吧?


    “那,老頭,那天仙兒般的姑娘,哪裏去了?怎麽後麵沒露頭了?”


    “嗨,說到這,老兒我就不清楚了,隻知道有人說,她真正的所愛是昭雲的三皇子,後來去追隨三皇子,找真愛去了”


    “哇……”下麵好多女子捧著臉叫著。


    “當然,還有人說,唐姑娘那是飛升了,當初她就是觀音菩薩聲音的玉女,下凡來拯救這亂世的,後來仗打完了,她也就沒事了,所以就迴天上去了,就是在那白駝山,有人是親眼看到的”


    “哇”下麵又是一群此起彼伏的豔羨聲,也是也有較真的人說,“你不是說咱們的戰神對那唐姑娘一心一意的,那唐姑娘飛升了,將軍怎麽辦?”


    下麵一群人鴉雀無聲。


    “對了,我怎麽聽說,好像是戰神親手將那禍國殃民的唐姑娘,親手射殺的?”


    真真假假,他們說這麽多,也隻是圖個樂嗬罷了,他們心中有千百個結局,也不過是過路人罷了。


    匆匆說罷,不過過一個嘴癮罷了。


    “陛下”內侍正在詫異的時候,皇上起身了。


    “走吧,今個是唐初樂的生辰,朕怎麽著也得露個麵,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妹妹了,我是怎麽著都得幫著她把這個妹妹照顧好的”


    人走茶涼,曾經的風雲人物,不過也是現在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唐初樂的生辰,來祝賀的人不在少數,自從新帝登基,年輕皇帝將她認做妹妹,地位直逼如今的和碩公主,兩個人年歲相差不了幾歲,這些年來,倒是和親姐妹差不多。


    朝中文武百官的女眷,不少人都遞了帖子來給她過生辰。


    也有不少人說酸話。


    不就是仗著自個姐姐的本事,才能得這麽大的榮耀,可是,那也是人家的本事。


    以前看不起趙家的,或者是險些和趙家做成兒女親家的,這會都悔不當初。


    新帝的到來,也是讓眾人吃了一驚。


    隻是知道這姑娘受寵,沒想到竟然受寵到這個地步!


    “昭雲三皇子派使臣前來,祝唐姑娘心想事成,無病無災,特送千年老參,南海夜明珠,北海紅珊瑚……”


    “哪裏都少不了他來這插一腳”新帝搖搖頭。


    他看著那張酷似唐初陽的少女,眼睛帶著酸澀。


    想起當初自己拉著破敗的板車,毫無存活下去欲望時候,她像仙女一般站在麵前的樣子……


    唐木陽,我們都很想你。


    …………


    紛紛揚揚的大雪遮天蔽日的襲來,天地間雪茫茫的一片,山路人跡罕至,可是,卻有一個黑色的身影,艱難的跋涉在石板上。


    石階足足有上萬個。


    一般沒人能上來的。


    可是這個男人身著單薄,卻無比堅毅,一步又一步的往上爬著。


    終於,從天還未亮爬起,直到午後,他終於爬到了山頂。


    英俊的麵容早就在日積月累的疲憊中消磨了幾分,胡子蓋住了大半個臉,眼中沉澱的是濃濃的冰霜。


    他環顧四周,最後,視線落在一處鬆柏下。


    一個孤零零的墓碑,矗立在山頭。


    心髒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幾乎是要不受他的控製,強行從胸腔中跳出,他捂著自己的胸口,一步,又一步的朝著墓碑的方向走來。


    墓碑周圍滿是荒草,根本看不清楚這墓碑的主人是誰。


    他緩緩的蹲下身子,麻木的將周圍的荒草給拔除,一下又一下,機械,卻又無力。


    周圍彌漫的都是絕望的氣息。


    那些荒草漸漸被拔去,墓碑上的名字也漸漸的流露出來。


    喉嚨咯咯作響,他摸著上麵的名字,再也沒忍住,噗的一口吐了出來,那鮮血噴在墓碑上,馬上結成薄薄的痕跡,他卻跟受驚了那樣,急忙拿著袖子,慌亂的擦拭著那上麵的痕跡。


    擦著擦著,他的眼淚再也沒忍住,啪啪的砸在地上。


    “你怎麽這麽狠心!”他滿腔的悲憤沒辦法發泄出來,一拳又一拳的砸在地上,很快,拳頭就破了,上麵的血跡摻雜著土的痕跡,他不知疲憊的砸在地上,像是要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出來一般!


    很快,那黑色的堅硬的地麵,已經染上血紅了。


    打的累了,他躺在冰冷的地麵上,任由鵝毛般的大雪落在他的臉上,他的身體上。


    “你當時彌留之際,是不是也是像我掛念你一樣的,掛念著我?”


    他躺在墓碑邊,三年來漂泊的心像是有了歸宿,開始絮絮叨叨跟她說起了話。


    “我知道你最放不下的是誰,我前些日子去看唐初樂了,她長大了,一直追著問我,你到底去哪裏了,我不知道怎麽跟她說,不過,你別擔心,大家照顧的她很好”


    “她長得越來越像你了,很漂亮,出門的時候,不少人都盯著她看”


    說著說著,眼淚從他眼角滑落可是,他卻像是沒察覺到的樣子,自顧自的說著。


    “宋黎也很後悔,他當了昭雲的皇帝……”


    “唐木陽,我這幾年做夢的時候,一直在夢見你,夢見我們成親了,夢到我們去別處定居了,沒人打擾,我日出去砍柴,你在家織布”


    一直以來飄忽不定的心,此時終於落下,他深吸口氣,緩緩的閉上了眼。


    就這樣吧,就這樣陪著她過去吧。


    …………


    他閉上眼,天地一切,此時都化為黑暗。


    “啪啪”就在這時,清脆的鈴鐺聲響起。


    入目,一個穿著道袍的老者,帶著一個看不清麵容的少女,氣喘籲籲上來。


    “靜虛道人?”他詫異開口。


    “看來,今個來拜祭故人的,可不止我一個”他笑眯眯的甩了甩浮塵,往前跨了一大步,讓出身後的人影。


    “徒兒,教你的口訣,可是背會了?”


    “嗯,乾坤屯蒙需頌師,比小畜兮履泰否,同人大有謙豫隨,蠱臨觀……觀兮,兮噬,嗜嗑,嗑……”


    少女還在結結巴巴的背誦。


    老者則早已捂著額頭叫疼。


    “這都背了一年了,你這最簡單的六十四卦名次序歌都背不會,哎呦,我怎麽會有你這麽笨的徒弟,真是,氣得我腦袋疼……”


    “師傅,這太難了啊,我很努力了……”


    程徽站直了身子,對上那個熟悉的打扮。


    一身道袍,黑亮的烏發被一根簡單的樹枝挽起,腳腕上掛著的鈴鐺。


    眸子內是細碎的光,入鬢的長眉,此時眉眼彎彎,討好的再向那老道人狡辯。


    “你……”程徽喉嚨腥甜,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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