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微凝的臉色驟變,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清冷。


    但是走進來的女人非但不怕,反而是一臉的笑意。


    孫慶娟籠著手,嘴角含著笑意,“微微,是你爸讓我來照顧你的。畢竟你媽媽現在也不在s市不是?有人長輩照應著,總比一個人要好得多了。”


    陸微凝冷笑,“誰給你的自信,讓你做我的長輩。一個野雞,爬上枝頭也做不了鳳凰。”


    孫慶娟的肩膀不斷的抖動著,她這輩子被反感有人說她是野雞。


    看著臉色驟然變化的老女人,陸微凝笑得更加的肆意,“被我說中了,真是做雞出身的?”


    孫慶娟的臉色頓時變得青紫,肩膀也是僵硬的厲害,嘴角終究是沒有扯出笑意來,她胸脯上的兩斤肥肉不斷顫抖著,臉上的橫肉也隱隱約約的上下晃動。


    陸微凝的手指向一旁的門,“滾出去,別讓我將人轟出去。”


    孫慶娟用力的剁了下腳,她氣唿唿的喘了口氣,冷漠的開口,“你小小年紀別太狂妄,我是要成為你媽的人,對我客氣點!”


    陸微凝一把攥住桌子上的花籃,一臉的不屑,用力的將花籃朝著門口的地方扔。


    孫慶娟沒有防備,再加上穿著高跟鞋不好多,花籃裏的花束直接被甩在了她的頭頂。


    她恨得咬牙切齒,不斷的顫抖著,“陸微凝,你給我等著!這麽多年,我忍著你們母女已經夠久了!”說完,高跟鞋便踩在了地上散落的花瓣上,頂著一頭的花屑出了病房。


    “拭目以待。”


    等到人離開之後,陸微凝長長的唿了一口氣,艱澀的咽了一口唾沫,嘴角張狂的笑意也漸漸的斂下來了,她的重眸中帶著一絲微不可見的失落。


    她閉上眼睛,腦海裏都是曾經父親的言笑晏晏。


    突然這個時候,陸微凝的手機響了起來。


    陸微凝抿了抿唇,長唿了一口氣,將手機接通,“媽?”


    那邊的聲音聽起來充滿了快樂,“微微,家裏現在情況怎麽樣了?我聽錦東說,一切都已經步入正軌了,那媽是不是就不用迴去了?外邊的花花草草、大千世界深深的吸引著我,讓人流連忘返。”


    陸微凝倚靠在枕頭上邊,嘴角緩緩的戴上了笑意,聽著母親說著外邊的世界,聽到母親話中的喜悅,陸微凝覺得自己的心情也變得明媚。


    外邊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讓她上半身像是鍍了一層金邊。


    她將父親跟小三迴國的事情隱瞞住,聲音淡淡的,帶著小女孩的撒嬌,“下次你要帶著我出去玩。”


    “你這孩子,下次一定帶著你來。”說完,便將電話掛斷了。


    陸母掛斷電話之後,臉上偽裝的笑意頓時蕩然無存。


    她緊緊的握住手機,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臉,眼淚從指縫裏流淌出來。


    項錦東眉目間染上了一絲的擔憂跟同情,頓了兩秒鍾之後,將陸母手中的手機接過來,輕拍了拍陸母的後背。


    “不要告訴……不要告訴微微、我在醫院。”陸母的聲音梗塞著,苦澀的咽了口唾沫。


    項錦東並沒有說話。


    他也是偶然間才得知了陸母進了醫院的消息,這件事情對外掩藏得夠好,如果不是這次偶然的機會,他全完不可能知道。


    之前的確是他安排了陸母去了臨市去參觀花市。


    但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陸母非但沒有去花市,而且根本就沒有離開s市。


    削薄的唇緊抿著,項錦東的眼裏帶著絲絲的愧疚。


    “錦東,算媽求你了。微微這輩子跟著我,受盡了苦頭,我不想讓她擔心我了。我不想讓自己的病情再壓在微微的身上了。錦東,媽求你了,不要告訴微微。”陸母啞著聲音,拽住項錦東的手不肯鬆開,一句句的聲音就像是打在他心上的鞭子。


    眉心緊蹙,項錦東的胸腔小幅度的起伏著,他握了握拳頭,著實是不忍心讓一個年過半百的長輩不斷的在自己的麵前哀求,他壓低了聲音,“媽,您別這樣。這件事……”項錦東稍微一停頓,接著道:“這件事情我短時間內,不會告訴凝凝。可是媽,您的病並不是不能治療,您應該樂觀一點。”


    聽著項錦東低沉的聲音,陸母將臉上的淚痕擦幹淨,她抿唇,目光平視著前方,“我不會放棄治療的,我還有一個讓人心疼的女兒,一個不爭氣的兒子。我是他們的母親,不會給他們帶來絕望。”


    陸母說完,淺笑了下,“這件事情誰也不要告訴。”


    項錦東眯著眼睛,視線裏是一個慈祥的、不屈服於命運的母親。


    突然間他就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眼中劃過一絲輕微的傷痛。


    女婿跟丈母娘之間的氣氛終究是帶了點兒尷尬的,項錦東便也沒有在陸母的病房裏呆多長時間,他出了病房之後,跟人交代了一些事宜,便迴到了醫院的三樓。


    此刻,恰好孫素雅從診療室裏出來,“錦東哥,你剛才去哪兒了啊,我剛才出來了一次,怎麽沒有看到你。”


    項錦東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他淡淡的道:“衛生間。”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隨口一問。”孫素雅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項錦東微擰眉心,他兀自走到孫素雅的輪椅後,一邊推著人,一邊問:“你的腿,情況怎麽樣了?”


    素雅的手微微的有了一絲的僵硬,不過轉瞬,她便恢複了正常。


    聲音中習慣性的帶著一絲的自嘲,“不就那樣子嗎?沒事的,我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項錦東眉中一擰,臉上帶了幾分的疑惑。


    上一次在國外診療,不是說已經有了能夠站起來的傾向了嗎?


    他薄唇拉成一條直線,淺淡的開口:“別放棄,會好起來的。”


    素雅一張素淨的臉上,頓時掛上了一絲的笑意,“真的嗎?”


    項錦東點點頭,“真的。”


    從醫院出來,項錦東將孫素雅弄到了車廂內之後,冷著臉對開車的小陳道:“將素雅小姐安全的送到海景公園,確定安全之後告訴我一聲。”


    小陳恭敬的說了聲好。


    素雅的臉上帶著幾分的不開心,她擰著眉,仰著臉看向項錦東,“你不陪……”


    她的話還沒等說完,項錦東便已經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我時間來不及了,小陳會將你平安送迴去的。迴去之後注意飲食。”


    說完,項錦東便闊步離開了這裏,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便邁了進去。


    素雅的拳頭用力的握住,她的牙齒不斷的咬住口腔內的嫩肉,臉上都是憤然。


    小陳:“素雅小姐,我們走嗎?”


    素雅本就壓著火氣,淩厲的瞪了一眼前邊開車的小陳,“不走幹嘛?”


    ……


    陸微凝經過檢查之後,確定沒事了,她便自己主動辦理了出院手續。


    一係列的工作幹完之後,還有一個多小時才到跟項錦東約定的時間。


    但是為了防止項錦東真的過來接她,陸微凝便覺得提前出發。


    家裏的司機早早的就等在了醫院門口。


    陸微凝很快便到達了民政局。


    而項錦東,叫了輛出租,匆忙趕到項家換了一輛車,迅速的開往中心醫院之後,卻發現陸微凝已經辦理了出院手續。


    項錦東的眉頭緊蹙著,他真是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陸微凝這裏吃癟多少次了。


    削薄的唇抿成線狀,項錦東頓時明白了陸微凝去了哪裏。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急忙開車前往了民政局。


    到了民政局門口,項錦東並沒有直接進去。


    他在車座上眯了會兒眼睛,眼前卻像是流水一般不但的流淌著曾經跟陸微凝一起走過的一幕幕。


    嘴角不自覺的就扯出了笑意。


    “鈴鈴鈴——”手機的突然震動將項錦東拉了迴來,他驟然睜開眼睛。


    是陸微凝打過來的。


    項錦東捏了捏鼻梁,接通電話。


    那邊直接了斷的開口:“項先生,請問你在哪兒?”


    項先生三個字突像是觸碰了項錦東的神經一樣,他冷著臉,聲音低沉,“項先生?一起跟你睡過的人,你喊起來這麽的生疏?”


    陸微凝已經在民政局等了很長時間了,除去之前她提前到達的時間,項錦東整整晚了半個小時,她憋了口氣,聲音清清淡淡的,“我在民政局等你,你在哪兒?”


    項錦東已經下了車,進入民政局,一眼就看到了陸微凝趴在大廳的橫椅上,蹙著眉頭的模樣。


    “我在你身後。”


    陸微凝聞聲,急忙站起來,立即看向項錦東。


    緩緩的站起來,跟項錦東的視線不經意的便撞在了一起,那雙眼睛深黑得如同暈染開的墨一樣,陸微凝的心砰得跳動了一下。


    尖銳的指甲紮進手心,陸微凝抿唇,“走吧,已經臨到我們了。”


    項錦東的拳頭幽幽的攥住,他抿著唇,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雙手插在褲袋裏,跟在陸微凝的身後。


    盯著前邊走得瀟灑的女人,項錦東的心裏竟然有一種難言的酸楚。


    坐在椅子前,工作人員盯著麵前的兩個人看了看。


    “確定離婚了嗎?”


    陸微凝心裏梗了下,頓了兩秒鍾,“確定。”


    一旁的項錦東依舊一言不發。


    工作人員看了一眼項錦東,“你呢?”


    項錦東眉頭緊皺,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確定。”


    “好,結婚證、身份證都準備好了嗎?”


    陸微凝咬住唇瓣,“準備好了。”說完,便低著頭打開手包。


    陸微凝的臉色一變,又翻了翻自己的手包。


    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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