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便有禮部的官員來劉過家裏,和他商量結婚事宜,平白無故地被人強塞個老婆,劉過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自然沒心情在細節上費心力,說一切你們去安排就好,我什麽意見都沒有。


    那禮部官員原本還以為劉過當世大儒,會有各種各樣的要求,沒想到卻這麽好說話,頓時提到嗓子眼兒裏的心子放下了一半,作為這次婚禮的承接方,他不但要讓太皇太後滿意,還需要讓女方滿意、劉過滿意,現在劉過沒有要求,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那官員得了劉過生辰八字,又了解了一下他的家庭情況,便根據了解到的情況,結合相關婚俗規定,迴去製定活動方案去了。打發走了這個人,劉過信步迴到後宅,芄蘭小心翼翼地詢問他是不是要馬上派人去江寧通知宋管家帶些人來東京,畢竟婚姻大事,要操心的事情很多,就他們這點人不可能忙得過來。


    劉過沒好氣地道:“日子都還沒訂呢,急什麽。”


    劉過說完,才發覺自己語氣太衝了,見芄蘭尷尬的連眼睛都紅了,連忙道歉道:“你別生氣,我就是心情不好,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芄蘭勉強一笑,道:“婢子知道阿郎心中不高興,婢子不會介意的。”


    劉過也不知道她是真心還是為了哄自己開心,見她果然神色好了很多,也就不再多說什麽,柔聲道:“不是讓你們在沒有外人在的時候不要那麽拘禮嗎,還婢子婢子的,聽著多別扭。”


    “在阿郎麵前自然沒什麽,可是一旦主母進了門,婢子還是沒大沒小的話,難保不被人家看笑話,所以還是現在就注意一點的好。”芄蘭輕聲說。


    自從劉過答應太皇太後的賜婚後,家裏所有的下人忽然都改變了脾性,再不似之前那麽隨便,大家開口閉口就說“主母如何如何”,讓劉過越發煩躁,對那個未見過麵的妻子也恨上了,心想現在還沒過門就將自己的生活全改變了,要是以後過門了那還得了。


    劉過和芄蘭說了幾句話,進去見采薇和綠衣正在裏屋收拾東西,兩人嘴裏果然也在嘀咕那個從未謀麵的女主人,與芄蘭的謹慎比起來,她們兩個就要輕鬆的多,甚至還有些興奮,因為她們知道,劉過結婚後就正是成家,可以納妾了。


    劉過聽他們在哪裏聊一些道聽途說來的文家的情況,如文家勢力多麽大,這次阿郎娶了他們家的嫡親女兒對方會陪嫁多少嫁妝等等,劉過聽得有些煩躁,又退了出來,見芄蘭還守在外間,隨口問道:“菁兒呢,今天怎麽沒有看到她?”


    “菁兒身體有些不舒服。”芄蘭小聲迴答,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劉過的臉色。


    劉過知道菁兒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自己,所以找個借口迴避了,心中歎了口氣,他要和王雨霏以外的另一個人結婚,家裏最難堪的就是菁兒了,她是王雨霏的侍婢,王雨霏嫁過來之後,伺候自家小娘子和姑爺理所應當,但是內定的姑爺忽然變成了別人家的女婿,菁兒還不知道該怎麽相處呢,況且還和劉過有那一層關係。


    劉過正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門子來報:“宮中過來人催阿郎一起去看房。”


    劉過這才想起太皇太後還賜了自己一套房子作為賀禮,他和文彥博孫女兒的婚事自然也要在那裏辦,現在必須要抓緊時間去看一下,因為必須要在結婚前就搬進去的。


    劉過出去和宮裏來的人去看房子,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去江寧傳旨的黃小四,兩人見了麵少不得要客套一番,之後一同騎馬出了內城,去位於外城東南方的安逸坊。


    太皇太後賜的這座大宅子,前後三進,占地足有十餘畝,在寸土寸金的東京城,絕對夠闊綽,比起劉過在江寧的那所豪宅,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大門口的簷門鬥下的匾額已經改成“劉宅”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仔細一看,在這塊匾額的兩邊還有幾行小字,大意是在某年某月每日由太皇太後賞賜雲雲,即低調含蓄、又霸氣無比地表示著這家主人所有的殊榮。


    匾額下邊是朱漆銅環的大門,兩邊影壁,高牆大院,昭示著主人家的顯赫。黃小四忙讓衛士將大門打開,一進門兒就是畫影照壁,後麵是極為寬敞的院子,青磚鋪地,正房是五間高大軒昂的瓦房,兩邊是停車房、雜物間等實用性很強的房間,這裏是主人會見重要客人,以及家裏有大事要辦理的地方,最是氣派。到了第二進,是客廳、書房、以及傭人住的地方,這裏依舊是青磚鋪地,建築都顯得輕巧起來,院子裏還有盆景池塘,池塘中清水盈盈,荷花含苞待放。


    第三進,也就是俗稱的後宅,裏麵的房屋以輕巧別致為主,分成一個個的單獨院子,院子裏有花草樹木,盆景假山,還有一個很大的花園,占地足有四五畝,假山池塘,台榭樓閣,美不勝收。


    黃小四笑眯眯地問劉過道:“劉侍讀可還滿意否?”


    “滿意滿意。”劉過不住點頭道,他這副表情不全是作偽,這樣一處豪宅,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焉能不喜,心中不禁想象著自己和王雨霏生活在這裏,吟詩作賦,飲酒品茶,該是多麽美好的事情,當然周圍的那些院子裏還可以安排那些千嬌百媚的小妾。不過想到此間的女主人不是王雨霏,而是另一個連麵都沒見過的女子,劉過不禁興致缺缺,未免覺得掃興。


    劉過在黃小四相陪下,看完整個院子,不覺已經到了夕陽西下、晚霞漫天之時,劉過邀請黃小四在附近最好的酒樓裏麵吃了一頓飯,一同迴到內城,黃小四進宮去交差,劉過迴家,臨別時黃小四對劉過道:“自然看了房屋,劉侍讀也早些搬進去才好,免得太皇太後她老人家掛心。”


    劉過連忙表示:“一定一定,迴去後我就請陰陽看個好日子搬進新房。”


    劉過迴到家中,天已經快黑了,他跑了一天,累的筋疲力盡,所以早早就歇下,第二天早上,那位禮部官員又早早地趕來,告訴劉過欽天監說下月初八便是黃道吉日,已經定在了那天完婚。


    這個月已經過了快一半,算一下距離下月初八還不到一個月時間,劉過驚訝道:“怎麽這麽快?”


    那禮部官員哭喪著臉道:“是有些快,可是太皇太後已經親自定下了日子,誰也更改不得,我們隻能現在就抓緊時間,在那之前就把相關禮儀流程完成”


    這時代結個婚程序相當的複雜,劉過還想著拖個幾個月,等太皇太後殯天後就算了呢,沒想到太皇太後定了個這麽近的日子,雖然據說是太皇太後身體已經不行了,可是撐他個三五個月還是不成問題的,這婚是結也得結,不結也得結。


    那禮部官員見劉過聽了日期後就失魂落魄,隻當他也為時間太緊發愁,好言寬慰他道:“雖然時間是有些緊,不過劉侍讀也不用太過擔心,除了我們禮部會幫你操持外,宮中也有人來幫忙。”


    “哦哦,好。”劉過心不在焉地說。


    自然日子已經定下,劉過也趕緊寫信給宋忠,讓他帶人趕快啟程前往東京開封,盡量在結婚當日前趕到,自己也抓緊時間收拾,三天後就搬進了新家。


    相對於一座占地十多畝的大宅子來說,劉過現在這點人鑽進裏麵就像是將一把黃豆撒進了一片森林,偌大一個院子空落落地見不到幾個人,不過采薇幾個十分高興,她們就像穿花蝴蝶一般東瞧瞧西看看,熟悉著自己的新家,不是發出讚歎聲。


    雖說結婚的事情全程有禮部和宮裏的人操心,可是納采、納吉、納征一整套禮儀下來,劉家也忙了個人仰馬翻,作為當事人的劉過,每天更是如陀螺一般團團轉,一整天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隻覺得暈暈乎乎地就沒停止過。而且不僅劉家,像文家那樣的一個大家族,也忙了個人仰馬翻。


    宋忠一行人收到劉過的信後,緊趕慢趕,終於翌月初五前趕到了東京,他們可不知道劉過和王雨霏的事情,在得知劉過被太皇太後賜婚,娶得又是大名鼎鼎的文太師的嫡孫女兒後,一個個興奮的幾天幾夜都睡不著覺,到了東京見了新房子後,更是歡喜雀躍不已。


    宋忠預計著以後劉過要在東京常住,江寧的家裏用不了多少人,所以把家中大部分年輕伶俐的下人都帶來了,尤其是劉過精挑細選出來的那十多名美少女,更是一個不落,有了這群美少女的加入,劉家後宅裏麵頓時處處有美景、處處有美女,歡聲笑語不斷,養眼無比。


    但劉過沒有多少心情開心,因為不管他多麽的不願意,迎親的日子還是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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