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工,此言差矣。我們做實驗為了什麽?歸根結底不就是一個‘用’字嗎?無論是我們數出來的數據還是小毛團的,把它安到實物上不就可以了?”


    關興榮駐足想了一會,才驚覺自己掉入坑中,拿過江月手中的資料,“阿月,你先在這裏逛逛,我去找卞所商量。”


    因為科研所和機械廠一起合作,所以把機床移來這邊。


    廠房裏還有各式各樣的車床,有單軸自動、多軸自動等等,看得江月眼花繚亂。


    她如同一個沒見過世的孩子,這裏摸摸那裏摸摸,還看起旁邊的介紹。


    蘇興旺不知什麽時候來到江月旁邊,“江工你是不是很喜歡這些冷冰冰的東西?我當初第一眼見到它們時,比你還要激動,恨不得當場幹出一番事業,隻是……”


    他落寞地低下頭。


    這時候國外正對我們進行技術封鎖,巴不得我們一直落後,又怎會給我們提供高精尖的儀器,就連屋裏的車床都是他們落後淘汰,想著廢物利用賣給我國。


    還擺出一副“賣給我們我們賺了。”的慷慨表情。


    可我們隻能接下,在他們眼裏被淘汰的東西,在我們這裏卻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江月不知該安慰什麽,未了說道,“會好起來的。”


    蘇興旺很快就打起精神來,“我知道,江工你跟你說件事,我最近感覺所裏要有大動作,關工每次都拿難的數據過來讓我們算。”


    “你的猜測會成真的。”


    江月把廠房逛了遍,便去研究組找關興榮他們,看他們的進度如何。


    誰知剛過去,就被關興榮拉去敲算盤。


    “阿月我覺得你說的很對,我剛跟卞所商量了下,決定兩手抓。這不,第一手就敗在這算數上,這所以……”


    江月懂了,感情自己就是個隨用隨放的工具人。


    有了江月的加入和小毛團的數據支撐,科研所上下全體成員都崩緊神經,專心研究自己手上的數據,爭先奪秒。


    等圖紙畫好後,他們才知道,原來小毛團的數據是對的,是他們這邊缺了某些重要零件,導致後期開機達不到目標。


    對此,他們連夜開會商討圖紙的準確性,確保沒有錯處後再讓人聯係其他工廠生產零件,各司其職。


    等所有零件到齊後,就進進組裝試驗環節。


    麵對這一天,卞安國不知道等了多久。


    他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不能在下級麵前丟了臉麵,竭力壓製著內心的狂喜。


    望著地點一堆大小不一的零件,它們很快就會裝上自己原本待的位置。


    不是看不起他們嗎?


    不是技術封鎖嗎?


    不是裝大尾巴狼把不知淘汰多少代的機床開高價賣給他們嗎?


    他要告訴那些不懷好意的人:絕不可能!


    今天將是記入史冊的一天,將是他們驕傲有底氣迴絕那些人的一天。


    不是他吹,他們有了小毛團和江月的加入,肯定能彎道超車,追趕上那些用鼻子看人傲慢的某些國家。


    要說什麽最賺錢,非機床不可。


    別看這其貌不揚的玩意,卻是卡脖子工程,運用極其廣泛,說不定他們還能出口機床,賺外國人的錢!


    試驗還未開始,卞安國已經做起白日夢來。


    旁邊的人好奇地問,“卞所,你在笑什麽?”


    “哦,沒笑什麽,想到件高興的事。”


    江月感慨萬千,他們的付出終究是有迴報,這不,麵前這台自動機床就是一個證明。


    小毛團藏在江月的口袋裏,感受著它念了一年的人的撫摸,還高興地湊上去蹭蹭。


    不知是不是有了貓貓的緣故,江月之前把小毛團當成夥伴,現在則是小孩,特別是那種求親親抱抱的孩子,自然是滿足小毛團一切的要求。


    擼得正使勁時,忽略有人喊她。


    “阿月,你看卞所這笑容,要不是我知道他是的上司,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是從哪個監獄跑出來的罪犯。”


    江月被他這一話,仔細觀察了卞所的表情,好像還真是這樣。把卞所代入罪犯臉中,不知覺笑了出來。


    卞所見自己被人嘲笑,也沒生氣,反而是樂嗬嗬摸著頭,“要是能用我去蹲監獄換機床成功,那我肯定去。”


    隨著卞所的指揮,同事按下按扭,三角皮帶哢嚓哢嚓轉動,雙向滑動齒輪按齒痕轉動。


    卞安國在凹槽處放下一塊東西,“同事們,驗證我們是否成功的關鍵要來了。”


    所有人第一時間屏住唿吸,不由自主握住身邊的手,為自己加油打氣。


    江月也不例外,目光灼灼看著零件滑動,慢慢蓋住凹槽……


    蘇興旺問:“江工,你說我們會成功嗎?”


    “會。”


    “你為什麽這麽堅信?”


    “因為我相信我們的能力,我們熬的夜不會白費。”


    蘇興旺被這句話安慰到了,擔擾也放了下來,跟著在場的目光看向機床。


    機器停下。


    卞安國第一安走上去,拿出一個隻有拇指大小的六角形螺母,這看看那看看,愛不釋手。


    螺母摸上去如泥鰍一樣光滑,內部也沒有瑕疵,表麵還泛著跟銀盤一樣的光芒。


    所有人蜂湧而上,“所長,讓我看看。”


    “我也想看。”


    “所長,我們成功了嗎?”


    卞安國此時很想跟他們說:成功了。


    隻是作為一名合格的科研員,凡事都要經過驗證。於是他走到桌旁,把螺母對準齒牙擰上去,直到擰緊。


    在這一刻,卞安國的高興化為眼淚,聲音顫抖跟大家宣傳這一令人激動的消息——


    “我們的自動機床研製成功。”


    場上響起激烈的鼓掌聲。


    江月跟著鼓掌,雖然說有小毛團,但是沒了這群人赤誠隻為科研的心,有外掛也是勞事無補。


    要是他們沒有熬夜做實驗,就連說做夢都是科研,一心隻想著拿現成的成果,長久以往,懶惰則會把他們的思維禁錮住。


    幸好,他們沒有被小毛團迷了眼,而是堅守本心。


    江月在拍掌的同時,覺得自己忘了件重要的事。


    不知道有誰提了句,“現在各大高校陸續要開學了吧?”


    江月一激淩,她想起自己忘了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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