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預產期還有兩個星期時,江月就住進了醫院,池憶寒和池憶寒為了方便照顧她,索性在附近租了間房子,能每天過來送一日三餐。


    林向夏聽到這個消息後,吵著也要來租房,說她好歹喊月月一聲大嫂,這種情況怎麽能不過來?


    老爺子和林小寶就住在家裏,白天再去找村裏人借牛車過來鎮上,家裏有黃裏峰,倒是不用怕出現什麽事。


    這邊江月剛扶著牆壁迴到產房,另一邊池憶寒拎著飯盒急急忙忙推門進來,第一句話就是擔憂,“月月你要出去一定要等我們過來,醫生都說了,最近要多加小心。”


    想了想,她大概知道江月的性子,又說:“我讓向夏過來陪床,起碼有個照應。你這次要聽我的。”


    江月嘴裏的拒絕隻好吞迴去,默認池憶寒的舉動。


    在住院之前,池憶寒她們就說過要來陪房,隻是江月想著時間還沒到,加上醫院病床不夠,過來隻能打地鋪就沒答應她們的要求。


    如今池憶寒又提出來,表情不容置喙,江月隻能答應,等晚點她再問下查房醫生,看有沒有多餘的病床或者是長條椅子。


    池憶寒拿出幹淨的碗,盛了碗清湯,舀了口遞到江月的嘴邊,“快來嚐嚐我的手藝,我可是熬了好久的。”


    這幾天江月從不習慣被人喂食到淡然接受,可謂是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本來她是想自己動手的,結果池憶寒硬是要喂她,用她坐月子照樣要照顧她的借口說服江月。


    “奶奶,我媽和向夏呢?”江月咽下嘴裏的湯,好奇地問。


    之前她們三人都是一起過來,很少有一個人先來的情況。


    “她們在洗尿布,說是我之前洗的不夠用,想多囤點。我跟你族叔換了條人參,到時候你嘴裏就多含幾片,知道不?”


    “知道了,奶奶。”江月嗔道,重新坐迴床上,看著池憶寒忙裏忙外,收拾小桌子。


    “唉,不知道我給你二哥寄的信,他收到了沒有?等你生完孩子後,我再給你二哥又寫封信,告訴他又多了侄女,要不我給孩子拍張照片放在信裏?”


    “奶奶,都依你,你可要多寫點話。”


    “媽媽,我給你帶了個禮物。”林小寶跑進來,雙手背在身後,眼睛亮閃閃的,顯然很想得到誇獎。


    老爺子:“月月要不你猜猜是什麽?小寶可是刻了好久。”


    “刻?”江月抓住關鍵詞,“刻木頭嗎?沒受傷吧?”


    “放心了,我和小黃在旁邊看著。”


    江月把小寶拉過來,“媽媽太笨了,猜不到小寶要送什麽給媽媽。”


    小寶嫌棄地說,“媽媽你好笨哦。”把藏在背後的小木頭人拿出來,“媽媽你看,這個像不像你。”


    木頭人有巴掌大小,隻刻了幾筆,依稀能認出五官,但要說到像的話,就有點說不出口了。


    隻是江月她是什麽人?


    她是個能睜眼說瞎話的人,於是她高興得接過,仔細端詳地說,“這嘴巴像媽媽。”


    “我就說像媽媽了,可是曾爺爺一直說不像。”


    “曾爺爺是個壞蛋,小寶不跟他計較。”


    一天的時光在林小寶吱吱喳喳中度過,老爺子便帶著小寶迴大隊了。


    走之前,老爺子擔心地說了句,“月月,你今晚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過來看你。要不是沒找到大點的房子,我們就可以留下來,不用兩頭跑了。”


    半晚,夜深人靜。


    棉被是池憶寒特意從家裏帶過來,隻蓋一層都很暖和。


    江月在睡夢中翻了個身,忽然肚子傳來一陣刺痛,伴有腰酸和下墜感。


    她一下子被痛醒了,雙手緊緊抓住被單,豆大的冷汗從額頭滾落,伸手在桌上摸索,痛感更強了。


    手似乎抓到了什麽,大腦來不及反應,直接把手裏的東西扔到地上。被子因為她的動靜而滑落到地上。


    “哐啷”一聲,打破深夜的寂靜,周遭的動靜似乎更清晰了。


    在旁邊的林向夏猛然驚醒,在黑夜裏摸到開頭,用力一按,房間亮如白晝。


    燈一打開,林向夏看到江月臉上的痛苦以及床單上的點點紅色,她害怕地走到江月麵前,不知所措,“大嫂……你……你這是怎麽了……”


    江月在小毛團還在她身邊時,看過關於孕婦生產的書,自然知道她這是快要生了,痛感也會越強。


    她白著嘴唇,說話聲斷斷續續,“向夏,你快去把醫生喊過來,然後喊個人迴去把媽她們也喊醒。”


    林向夏是個姑娘家,她沒遇到過這種事,之前江月生小寶時她剛好在學校,今晚是她第一次遇到,是以有些慌亂,到現在都沒能反應過來。


    還是江月的話提醒了她,她“啊”了聲,跌跌撞撞跑出病房,因為太過慌亂的緣故,還撞到門框,隻是她感受不到痛罷了,心裏隻有江月的話。


    值班室的燈一直亮著,一位穿著白大褂的人正趴在桌上淺睡。


    林向夏顧不上敲門等人過來開門,直接把門推開,門把手撞到牆壁發出一聲巨響。


    醫生被驚醒了,熟練地問,“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我……我……”林向夏結巴起來。


    “你別急,你慢慢來。”


    林向夏吸了好大一口氣,慢慢唿出,心情稍許平複下來,“我……我大嫂她要生了,你快過去。”


    醫生走到池手台邊,捧了一手水洗臉,冰涼的刺激讓他從困意中清醒過來,帶上口罩,“快帶我過去。”


    林向夏把人帶過去後,看著護士把江月推到手術室,才過去短短幾分鍾,江月的臉色更白了,床單一片折皺。


    手術室的門啪的一聲關上,上麵亮起紅燈。


    林向夏手腳冰涼靠在牆邊,陣陣冷汗從背後沁出,胸脯猛烈起伏,心情久久不能平息下來。


    她好像忘了點事?


    究竟是什麽呢?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腦海一遍又一遍過著今晚發生的事,江月說的話。


    啊她想起來了,是迴去通知媽和江奶奶。


    陳盼翠一直沒睡著,心裏擔心著江月,怕她半夜生產,正當她胡思亂想時,外門傳來急切的敲門聲。


    她麻利地起床開門,卻跟對門的池憶寒來了個碰麵。


    “外麵有人敲門。”


    “是江月家嗎?她現在正在生孩子,你們快過去。”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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