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勝蘭毛勝蘭。


    我太陽穴突突直跳,心中掀起巨浪。


    江祿海拿出的東西無一不說明,他們是要在此地煉鬼。


    也許他們以為我不懂煉鬼,所以才不避忌我讓我在一旁看著。


    如果我不懂得這門法術也就罷了,可我偏偏是一個鬼術師,養鬼術與煉鬼術有些相通之處,我怎麽會看不出來?


    他們為什麽要在這裏煉鬼?


    這槐樹精不知道吃了多少鬼怪,光是這些村民的魂魄就是一個不小的數目,他們是想從其中挑選一隻來煉鬼嗎?


    不對,這樣煉製出來的鬼怪也不過是隻普通惡鬼,用得著這樣大費周章嗎?


    他們一定又更大更恐怖的計劃!


    如果有機會,一定不能讓他們得逞。


    不過眼前戒色還沒有得救,還不是衝動的時候。


    江祿海擺好東西以後,毛勝蘭拿出那把古樸的小刀拋給他,繼續指揮道:“在槐樹上砍出一個洞來,大小要能裝得下這顆地心!”


    地心?


    我默默的記下這個名字。


    江祿海一忍再忍,接過刀子走到槐樹下,用力砍去。


    小刀不但能取心頭血,而且異常的鋒利,一刀下去就是一個缺口,大槐樹像是感覺到疼痛一樣猛的顫抖,樹葉抖的沙沙作響。


    毛勝蘭催促道:“你是不是老了,沒勁了?時間可不等人,加快速度,用力點!”


    江祿海狠狠的看了毛勝蘭一眼,咬牙握緊小刀使勁看向樹幹。


    嘭嘭嘭的砍聲不絕於耳,樹幹上的缺口不斷擴大。


    老槐樹發出一聲類人的哀鳴,蒼老而淒慘,讓人聽著竟然有些不忍心。


    而那缺口之上湧出一片透明的液體,又像是流淚又像是流血,茂密的枝葉左搖右晃,有些樹枝像是要打到江祿海的身上。


    江祿海嚇了一跳,停下手裏的動作,警惕的看著老槐樹。


    毛勝蘭輕蔑喊道:“怕什麽?槐樹精身上有宗主設置的禁咒,它根本就動不了,你隻管砍就是了!”


    江祿海忍氣吞聲,咬了咬牙繼續拿著小刀在老槐樹上猛砍。


    這個大山遠近都十分寂靜,老槐樹的聲聲哀鳴傳出去好遠,剛開始的聲音裏還有些憤怒,到了最後卻隻剩無力和絕望,在整個山中迴蕩。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中竟然有一絲同情。


    “大哥,出什麽事了?你那邊怎麽有慘叫的聲音?”素素憂急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別擔心,隻是槐樹精被砍了。槐樹精一死,戒色的魂魄就能被放出!”


    我把這邊的情形簡單講了一下,讓她告訴蕭綺月。


    江祿海不停的用小刀砍在樹幹上,布滿皺紋的額頭出了一層細汗。


    那些黑黃色的幹屍隨著樹幹的搖晃而搖晃,一顆顆腦袋碰撞再一次,發出細細碎碎的咚咚聲,又讓我覺得槐樹精是活該!


    它吃孤魂野鬼也就罷了,竟然還主動去害人,那可是一整個村子的人命啊!


    江祿海終於在老槐樹的樹幹上掏出一個比石頭心髒略大的孔洞,樹幹的搖晃幅度越來越少,最後隻剩下微微顫抖,仿佛奄奄一息。


    毛勝蘭將石頭心髒放進孔洞之中,上麵的的絲絲黑氣像是聞到獵物味道的蛇一樣,猛的出動,繞著樹幹轉了一圈又一圈。


    石頭心髒上的黑氣仿佛源源不斷,不一會便把這棵巨大老槐樹整個包裹起來。


    毛勝蘭很滿意的看著這一幕:“果然和宗主說的一模一樣。”


    我忍不住問道:“你們到底是要幹什麽?不是說殺死槐樹精,放出我朋友的魂魄嗎?”


    “別急!你朋友的魂魄很快就會出來了。”毛勝蘭微微一笑,又轉頭正色對江祿海說道:“江老頭,你立功的時候可到了,能不能把這一樹的幹屍帶走,就看你接下來的表現。”


    江祿海滿懷戒備:“你想幹什麽?”


    “我要依照宗主的指示開始做法了,你在旁邊好好看著,如果出了差錯,宗主怪罪下來,你絕對脫不了幹係!”


    江祿海冷哼一聲:“你自己出了差錯,為什麽要怪到我的頭上?”


    毛勝蘭瞪了他一眼:“江老頭,我不管你心裏有什麽花花腸子,現在都給我收迴去!此事沒辦成,你我都沒好果子吃。”


    江祿海想了想,大概還是覺得正事重要,也不在乎忍最後這一會了。


    但他看了看我,又不放心的對毛勝蘭說道:“你就不怕這小子從中作梗?”


    “他?”毛勝蘭瞟了我的一眼,篤定的說道,“他要是還想救他的朋友,就不會瞎搗亂的。等一下我會做法釋放被槐樹精吞食的鬼魂,如果他有什麽想法,我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一不小心讓他朋友的魂魄灰飛煙滅。”


    這話雖然是看著江祿海說的,實際上是說給我聽的。


    江祿海搖了搖頭:“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是因為他而導致任務失敗,我可不承擔這個責任,幹屍一個不能少的必須給我,就算宗主親自來了我也不怕!”


    “人老了就是囉嗦,時辰到了,該開始了!”


    毛勝蘭不耐煩的白了他一眼,走到老槐樹下點了四柱香,在老槐樹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插一柱。


    然後將陶罐擺在北方,自己在陶罐邊盤腿坐下,用那把古樸的小刀割破自己的食指,將指尖血滴入陶罐之中,接著拿起幾張江祿海準備好的符紙夾在指尖,口中念念有詞。


    江祿海手裏拿著鎮屍尺站在一旁,不時朝我的位置看來,十分的防備。


    我守著戒色的身體,默默的關注他們兩的一舉一動。


    隨著毛勝蘭念出咒語,纏繞在老槐樹周身的黑氣有了變化,像一根根鑽地的蚯蚓,扭著腦袋鑽進了樹幹的縫隙之中。


    老槐樹的枝幹劇烈抖動,似乎痛苦到了極點,但已經沒有力氣發出哀鳴了,唯有樹葉還能沙沙作響。


    越來越多的黑氣鑽入樹幹裏麵,樹幹上裂痕滿布,裂縫也越來越大,有些脆弱的樹皮甚至已經剝落下去,好像隨時都有崩裂的危險。


    毛勝蘭的咒語似乎念到了緊要關頭,聲調越來越大,語速越來越快。


    當最後一聲咒語結束的時候,我聽到了一聲樹幹破裂的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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