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木山以北。

    有一座山崖,怪石嶙峋,鳥獸難棲,然而植被更盛周圍數倍,各類奇珍異果掛於枝頭。

    陸豐顯化,立於石巔。

    “此處天地靈氣,純粹且濃鬱,卻無生靈活躍跡象,恐是有東西霸占著!”

    環視一圈,未見得他物。

    天空之上有飛禽掠過,亦是繞道而走。

    吼——

    一聲似龍非龍,似虎非虎之聲從山崖內傳出,大地震動,數裏之外,有鳥走獸散。

    “僅是示威,就有這番響動?”

    陸豐靜聲聆聽。

    自那一聲吼叫之後,天地間仿佛安靜下來,再無異動,聽不見一絲生靈的躁動之聲。

    點開地圖,顯示有一天道漏洞,就在此山中。

    “如此看來,天道漏洞之處,隱約也散發著一些吸引異獸的魅力啊!”

    陸豐不置可否,循著地圖所指方向走去。

    大概到了半山腰的位置,一個巨大且深邃的洞穴映入眼簾,深不可測。

    從體積上觀,也不知道是何種生靈,形態嚇人,洞壁坑坑窪窪,顯然是強行破開挖去的。

    立於洞口,無風。

    陸豐站定,還未來得及打量,一道雷聲般的巨響傳來。

    “離開吧!”

    隨之而來的,是強盛的靈力波動,連著空氣都有些扭曲。

    但陸豐顯化之身,並無所感,閑庭信步般,踱步向前。

    “再往前一步,死!”

    又是一聲威脅,山洞崖壁開始抖動起來,隱約有大荒氣息自洞穴深處蔓延而出。

    伴隨著的,還有一點血腥味。

    “幾次威脅,卻不出手,你這外強中幹的模樣,實在沒有說服力啊!”

    陸豐並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越發濃鬱,但他根本聞不到。

    果然,洞裏之物的氣勢很快頹廢下來,也不再出聲,一切重歸寂靜。

    洞穴很深,似乎直達山脈深腹,一路上見著不少骸骨,體積均不小,應是各類異獸兇獸被食後遺留下的。

    陸豐渾身散發著瑩瑩道光,將洞壁照耀,反射出可以視物的光澤。

    終於,在山洞的最深處,溫度逐漸迴暖,仿佛一座宮殿大小的巨獸緊挨著洞壁俯坐。

    四周的骸骨更多了,血腥味也更加濃鬱。

    “你是何方生靈?”

    巨獸睜大湛藍色的雙眸,目光銳利,恨不得將陸豐看個通透。

    “看不破,便不要多問,當務之急,還是讓那小生靈盡快降世,否則你以靈力強封,其脆弱的元神可能會受傷!”

    陸豐一邊說著,卻沒有多看一眼。

    輕飄飄丟下一句話,便朝著另一邊的洞壁走去。

    天道漏洞,還在山體更深處。

    顯化之身崩解,化作絲絲雲霧,滲透進洞壁內。

    巨獸見狀,一時瞠目,蓄力的雙爪緩緩放鬆,眼珠左右搖擺,不知該如何。

    沒錯,她到了分娩的時候,空氣中不可遏製的血腥味,實際上來自於她!

    “能看穿我腹中孩兒的元神,這到底是......”

    巨獸不明,但陸豐離開時那句話縈繞在其耳邊,久響不絕。

    生?

    還是再忍忍?

    洪荒生靈,實力強大!妖族,更是承天載德,氣運眷顧,得以傲立各方!

    唯有生育一事,全憑造化,比之人族,差了不知幾萬截。

    “隻擔心......真有差錯......”

    巨獸發出沉吟的低吼。

    她曾於截教習法,但悟性不佳,未得賞識,後自歸大荒,元神一事,隻懂皮毛。

    初為母親,以兒女健康為賭注,她自問賭不起。

    那就生!

    想到這裏,她解除限製分娩的靈力,錐心疼痛立刻衝入腦海,巨獸頓時毛發炸立,一身修為難以遏製爆發,洞壁上竟被刮出數道深深裂痕。

    一道霞光破開黑暗,隱有梵音作響,又有道音齊鳴。

    “這是?”

    觀此異象,巨獸瞳孔微縮。

    事實上,她是先天生靈,僅是以異獸為模樣罷了,至於體內如何會孕育新生命,她自己也不知道,乃是天命。

    如今聽聞梵音和道音,更覺不妙。

    生產過程倒也順利,新生命誕下,渾身被七彩神光籠罩。

    觀其身,虎頭、獨角、犬耳、龍身、獅尾、麒麟足,模樣卻似虎非虎、似龍非龍、似麒麟而非麒麟,到有幾分犬類的神韻。

    “倒也像我!”

    巨獸舔舐著新生命的胎衣,雙目中不禁淚流,“隻是,怕你這一生,要涉大道之爭......”

    ......

    另一邊。

    陸豐滲入山體中不久,便抵達天道漏洞之處。

    並不用係統提示什麽,陸豐隻需靠的近些,內心便已有所感覺,仿佛有種無形的聯係在指引他前進。

    忽然,前方的岩石變了。

    原本堅硬密實的山體毫無征兆的沒了阻礙,陸豐再度凝聚身形,竟有足夠的空間。

    “好奇怪,明明是山體,卻沒有實質!係統,是這兒了?”

    此番場景很難描述,總的來說,就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仿佛這山乃是幻象。

    “位置正確,宿主隻需破開虛實,便可從漏洞處進入天道核心數據庫!”

    “破開虛實,該如何做?”

    “宿主靜心凝神即可,漏洞會以宿主熟悉的方式,揭開踏破虛實的偽紗!”

    聽聞係統解釋,陸豐重重吐出一口氣。

    有些玄妙,聽不太懂。

    但聽這意思,安靜待著就可以了。

    盯著天道漏洞,陸豐不再出聲。

    漸漸的,山體在他眼中開始變化,深褐色的岩石隱匿於無形,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由數據流組成的瀑布,全部由0和1組成。

    “就是這個!”

    陸豐福靈心至,將手探進那數據之中!

    剛一接觸,整條手臂赫然數據化,同樣變成由0和1組成,刹那間,陸豐整個都變成人形數據,竟與那漏洞同化。

    整個過程,陸豐沒有感覺任何不適,反而有種超脫與自由的感覺。

    “這數據流,便是天道的流動了!”

    陸豐明悟。

    道,並非靜止!

    相互作用,相互影響,才是因果本身,才是道本身!

    從此地伊始,陸豐順著天道的流動,融入數據之中,轉瞬消失不見了。

    而山?

    還是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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