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死亡的味道有些抽象。


    一般來說,在死過人的房間裏,都有一種若有若無的,跟腐臭味很相近的味道。


    我們都管它叫死亡的味道。


    我們邁步向著收藏室裏麵走去。


    在靠著牆的博古架上,擺設著各種各樣,玲瓏剔透的古董器皿。


    我用羅盤勘測了一下,令我意外的是,羅盤的指針很平穩。


    並沒感應到陰煞的氣息。


    我也覺得有些奇怪,給我的感覺,這裏的古董似乎一點問題都沒有。


    望著博古架上的古董,魏子傑的眼睛都有些直了。


    那些都是價值上百萬的寶貝。


    張老板收集到喜歡的東西,總要賞玩一段時間,等玩夠了再轉手賣出去。


    隻是令他沒想到的是,他最喜歡的東西要了他的命。


    見裏麵沒有不幹淨的東西,我們才把黃老板叫進來。


    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瓷片是從什麽東西上掉下來的。


    因為我們的線索隻有這個瓷片。


    黃老板的眼光很好,他歪著頭,目光從古董上一一掃過。


    根據瓷片的顏色,整個收藏室裏,隻有三件藏品的顏色跟它相符。


    可是它們都是完整的。


    黃老板撓撓頭,說道,“不對勁哦,如果殘片是它們上的,它們應該有破損才對。


    怎麽都是完整的?”


    三件藏品中,一件是清朝官窯的青花瓷梅瓶。


    一件是景德鎮的鳳尾瓶。


    另一件是個做工很精致的花瓶,我們叫不出名字來。


    能讓張老板放在這個房間裏的,肯定是價值不菲之物。


    黃老板說道,“如果瓷片確定是這個房間裏的,那麽肯定跟它們有關係。


    因為跟別的東西差別太大。”


    我們把三件藏品小心翼翼的拿到桌子上。


    它們都屬於口小腹大的藏品。


    梅瓶有一尺多高,鳳尾瓶大約一米高,那個不知名的花瓶有半米高。


    雖然表麵上看不出破損來,可花瓶是雙層的。


    內膽有破損也是有可能的。


    我和魏子傑拿著手電筒,很小心的向花瓶裏照著。


    梅瓶和鳳尾瓶都沒問題。


    我們兩個互相看了一眼,看來問題應該出在那個花瓶上麵。


    我讓他們都閃開,然後在花瓶周圍擺設一個五重棺鎮。


    有棺鎮鎮著它,我心裏才踏實一些。


    花瓶內膽跟外麵一樣,都是淡藍色的。


    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閃著光芒。


    在花瓶底部,似乎有一根細長的東西,很像是頭發。


    隻是頭發已經跟瓶體黏在一起了。


    除了頭發外,並沒發現別的什麽東西。


    我這才放了心,讓黃老板過來。


    我把花瓶豎起來,手電筒從上向下照射進去。


    那根頭發更加明顯,頭發是紅色的,足有三十幾公分長。


    看樣子應該是女人的頭發。


    可在花瓶內膽上,卻沒有任何破損的地方。


    我也在懷疑,瓷片是否跟這個花瓶有關係。


    黃老板說,“古董瓷器上是不會有頭發的。


    因為瓷器在成型之前,肯定要經過高溫煆燒的。


    就算有頭發,也會化成灰燼的。”


    可事實明顯擺在那,也由不得我們不信。


    魏子傑問黃老板,頭發會不會是後來才沾到上麵的?


    黃老板說,“不太可能,因為頭發已經陷進瓶體裏麵。


    肯定是成型之前就在裏麵了。”


    這件事跟張老板肚子裏的瓷片一樣難於理解。


    我問黃老板,您打算怎麽辦?


    黃老板沒有說話,而是把花瓶拿起來,朝著燈光仔細看了看。


    並不停的搖晃著瓶體。


    看了一會才說道,好像有點不對頭哦。


    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說,我們都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黃老板說,“這個花瓶年頭不多,根本就不是古董。


    雖然做得很精致,可在市場上也值不了幾個錢的。”


    難道張老板小心翼翼收藏著的花瓶竟然是個贗品?


    我看了一眼魏子傑。


    他的表情很古怪,好像也不怎麽相信黃老板的話。


    其實我也是半信半疑的。


    張老板在古董行業浸淫了這麽多年,應該不會看走眼的。


    黃老板說,“我也在納悶,連我都能看得出來,張老板眼光比我強多了,他不可能看不出來的。


    可是他為什麽要把一個贗品放在這裏?”


    黃老板把花瓶拿起來,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瓶底處,那裏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一個印記。


    黃老板的臉立刻就沉了下來。


    他把花瓶放在原來的地方,然後扭頭到了收藏室外麵。


    他的表情很嚴肅,就像找到了什麽線索似的。


    我們一直在收藏室裏等著他。


    大約過了四五分鍾,黃老板才再次走迴來。


    他的手裏拿著一個放大鏡。


    觀賞古董經常能用到放大鏡,這並不稀奇。


    隻是拿一個放大鏡,根本用不了這麽長時間。


    他身上有一股子煙味,看來他剛才在外麵抽了一支煙,然後才進來。


    我跟黃老板認識有一段時間了。


    我從來沒見他抽過煙。


    或許他心裏有事難以決定,所以才抽了一支煙。


    魏子傑幫他按著花瓶,他用放大鏡仔細的看著那個印記。


    忽的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東西似的。


    放大鏡脫手落在地上,啪的一聲摔成好幾半。


    不知道什麽事,讓他有了這麽大的反應。


    我們都愣眉愣眼的看著他。


    他一連後退了好幾步,嘴裏說道,難怪……難怪……


    我問他,哪裏不對勁嗎?


    緩了一會,黃老板才說道,“雖然我不是從事古董行業的,但有一件事我還是知道的。


    在古董行業有一句話,那就是古董到手前,一定要看好。


    除了品色之外,千萬不能收黃家的東西。


    因為那些東西很邪門,弄不好會死人的。”


    他歎了一口氣,魂不守舍的站在桌子旁邊,說道,“張老板一定是被鬼遮了眼,買了個這麽個要命的贗品。


    結果犯了行業的大忌,並把命給搭上了。”


    我不知道張老板在花瓶上看到了什麽,讓他聯想到黃家人。


    我把放大鏡的碎片撿起來,仔細的看了看花瓶下麵那個印記。


    那個印記有些模糊,看著像是貓或者狗的爪印。


    我問黃老板,你怎麽知道這件東西是黃家人出手的?


    黃老板說道,“不瞞你們說,我有幾個從事古董行業的朋友。


    他們跟我說過印記的事,這個印記就是黃家人留下的。


    這件事非常邪門,由不得人不信。”


    可是我也知道,從事古董行業的人心思都很細膩。


    在古董入手之前,肯定會仔細觀察的。


    不可能看不到這個印記的。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黃老板說了。


    黃老板說,“兄弟,你可能不知道,我們看古董時,一般都會在身邊帶一片葉子的。”


    說完,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瓶子來。


    裏麵果然有兩片翠綠色的葉子。


    我們都疑惑的望著他。


    黃老板說,“我跟朋友去看過古董,所以身邊也準備著這種東西。


    這是桑葉,看東西前,用它擦擦眼睛,能夠提防鬼遮眼。


    張老板在買古董前,肯定也試過。


    隻是黃家人的手段非常高明,他沒能看出來。


    古董到手後,也就沒那麽仔細看過,所以才忽略了這個問題。”


    看來這件事就得從這隻花瓶上著手了。


    我問黃老板,我們能不能把它拿迴去研究一下?


    黃老板說道,“它本來就是一件贗品,沒有多大價值,你們可以隨便處理。”


    我很小心的把花瓶包起來,然後問黃老板,怎麽能知道,花瓶是從哪買來的?


    黃老板說,“這個不難,張老板手裏肯定有賬本,上麵會記得清清楚楚的。”


    說完,他就給張夫人打了電話。


    不一會,一陣門鈴聲響了起來。


    魏子傑過去把門打開,一名年輕人把一個賬本遞給他,說道,這是張夫人讓我送過來的。


    這個張夫人的辦事效率還挺高的。


    魏子傑拿著賬本迴到房間裏。


    我們一個一個的比對著,終於查到了那個花瓶。


    在名稱一欄上寫著,清乾隆牡丹花瓶。


    而在賣貨人那欄上寫著老古兩個字。


    其它的記載根本就沒有。


    而其它古董關於收貨日期,以及地點和賣貨人姓名電話之類的都記得非常清楚。


    這隻花瓶卻隻記著一個人名,應該是賣貨人的名字。


    黃老板皺著眉頭說道,“張老板辦事很仔細的,怎麽會記得這麽含糊?裏麵肯定有問題。”


    可張老板已經去世,具體是怎麽迴事,也沒人能說得清楚。


    我們研究了半天,也沒能理出頭緒來。


    看著外麵的天快要黑了,黃老板說,我們先迴去吧,這件事慢慢想辦法。


    我們都點頭同意。


    黃老板把門鎖好,然後從小區裏走出來。


    到外麵上了車,黃老板把我們送迴到住處。


    在大門口,黃老板跟我們說,“這件事很邪門,你們多加些小心。”


    我們從車上下來,迴到住處。


    見我們抱著一個花瓶迴來,梁瑾萱和李粟都圍了過來。


    梁瑾萱問我,這個花瓶挺漂亮的,是黃老板送給你們的嗎?


    我苦笑著說,“這個東西非常邪門,張老板就是因為它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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