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市地下一層的慘叫聲漸漸變弱,最後徹底消失,最終伴隨著地上的音響聲變成了昨日的餘暉。


    新的一天按時到來。


    當初日的陽光攀上大地的時候,大街上已經擠滿了來來往往的人群。


    公交是滿的,地鐵是滿的,就連道路上,也塞滿了大大小小的行人和車輛。


    羅長安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和自己的妻子吻別,踏出了上班的堅實一步。


    等到穿過熱鬧的解道,擠過擁擠的人群,按時按點來到上班地點的時候,這裏已經聚集了一大部分人。


    “羅哥。”


    一名女孩向著他揮了揮手,粉粉嫩嫩的裝扮一眼就能看到。


    羅長安笑了笑,來到女孩身邊。


    “來的這麽早。”


    “早睡早起身體好嘛。”


    劉丹丹俏皮的笑了笑,伸手遞上一袋熱氣騰騰的早餐:“給,在我家門口的小攤上買的,很好吃。”


    “謝謝。”


    羅長安也沒有客氣,伸手接過,拿出裏麵的菜卷就吃了起來,邊吃,目光邊看向四周。


    一處顯眼的棚子很快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是……工棚?


    他清晰的記得,昨天他們從這裏離開的時候還沒有這些東西,這是昨天晚上搭建起來的?


    除了這些,在工棚旁邊,堆滿了建築用的材料,再往後,一摞摞木板訂成的箱子整齊的碼放在一起。


    僅僅一個晚上,昨天的荒地已經有了工地的氣象。


    幾個包工頭模樣的人正坐在工棚外的凳子上,端著熱氣騰騰的茶杯,愜意的喝著茶。


    羅長安收迴目光,向著四周掃了掃。


    “今天的人好像多了一些。”


    “是啊。”


    正在吃著早餐的劉丹丹理所當然的點頭道:“公司又招了好多人呢。”


    劉丹丹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女孩子:“我剛剛已經和她們溝通過了,她們都是昨天才招來的新同事呢,不過沒我們幸運,今天第一天上班就被拉到這裏來了。”


    羅長安微微點頭。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們既然能被送到這裏來鍛煉,那麽其他人當然也能。


    就是不知道昨天來的人今天還能剩多少。


    “羅哥。”


    劉丹丹咽了咽嘴裏的事物,神神秘秘的道:“你知道我還發現了什麽?”


    “什麽?”


    羅長安露出一抹好奇。


    “羅哥,你還記得昨天那名公司的主管身邊懸浮的那個球體嗎?”


    “就是那個無人機?”


    “那可不是無人機。”


    劉丹丹露出一絲得意道:“一看羅哥你平常就不看新聞的,它叫零蛋,是一架人工智能。”


    羅長安露出一抹疑惑,人工智能?


    “這個東西前一段時間可火了,後麵不知道為什麽熱度降了,加上這段時間以來熱點新聞太多,所以幾乎看不到了。”


    劉丹丹說道:“不過,我昨天看到主管的零蛋之後,專門去查了一下,你知道我查到什麽了?”


    看著羅長安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劉丹丹十分滿意。


    “我翻了一下我的合同,發現……”


    劉丹丹湊近羅長安的耳朵,神秘的道:“聘用咱們的公司名稱,和網上爆料的零蛋發布公司名稱一模一樣,都是前沿科技有限公司。”


    “這能說明什麽?”


    羅長安笑道:“就算是發布零蛋的那家公司也沒什麽吧,在哪幹活不是幹活。”


    “區別可大了。”


    劉丹丹表情認真:“羅哥,你知道這家公司成立了多長時間嗎?不到四個月!你知道他們一架零蛋賣多少錢嗎?多!你知道零蛋到現在預定了多少了嗎?10萬台!而且還是全款。”


    “就這,他們還有二十萬台零蛋的訂單掛在官網上,不敢放開,生怕產能不足。”


    “如果這些都很簡單的話,那羅哥你看看這個。”


    劉丹丹將自己的手機翻動了一下,湊到羅長安眼前。


    羅長安掃了一眼,露出一抹驚訝。


    “看到了吧,他們被萬基和三興拉黑了,網上的人都說是他們得罪了三興和萬基,但那些買到零蛋的玩家都說是萬基和三興害怕了,不敢讓零蛋繼續用他們的芯片。”


    羅長安看著她:“你認為是哪一種?”


    “是哪一種都沒關係。”


    劉丹丹一臉振奮的做了總結:“不管怎麽說,羅哥,這個公司也是擁有超過五億資本的公司了,咱們再也不用擔心待不了多久就被裁掉啦。”


    羅長安無語的搖了搖頭:“公司大小和裁員沒有必然聯係,隻和經營狀況有關,還是不要太過樂觀了。”


    “零蛋這麽受歡迎,還怕他經營的不好嗎?”


    劉丹丹看著羅長安。


    “一個產品的火爆並不是靠一時的噱頭就能搞起來的,你既然說起來了,那我問問你,你覺得零蛋最大的賣點在哪裏?”


    “當然是人工智能啊。”


    劉丹丹理所當然的道。


    “那麽我再問你,你覺得如果給你一個零蛋,最大的使用場景在哪裏?”


    “唔。”


    劉丹丹想了想,說道:“當然是陪我聊天,解悶,做一些趣味活動,我看網上,它還有給盲人導航的功能,很好玩。”


    羅長安笑著道:“假設你說的這些功能都是真的,那麽我再問你,如果沒有這些需求的人,那麽它的吸引力在哪裏?再確切一些,比如我,我購買它的動力在哪裏?”


    “我不喜歡和人工隻能聊天,沒有語音操控的需求,也不喜歡那些人工智能趣味遊戲,更不是盲人,那麽我買它有什麽用嗎?”


    劉丹丹皺了皺眉頭,陷入了思考。


    “你看,你說的這個東西前景很好不錯,但在現在來說,不論是人工智能還是別的什麽,都是噱頭,這種噱頭,短時間裏還好,但長時間沒有實際功能進行匹配,必然會導致需求群體的偏移,當用戶量下降到一定程度,它如何發展?”


    劉丹丹沒有說話,似乎還沒有想明白。


    “你剛剛也說了,零蛋的功能很強大,它的人工智能可能會超出現在市麵上其他的人工智能產品,比如它會飛,可以當一個無人機使用,會說話,可以當成一個聊天夥伴或者陪孩子練習外語,這也是它如今需求火爆的原因。”


    “但作為經營者,我們始終要考慮一個問題,我們產品的下一個賣點在哪裏?如何能讓零蛋這種火爆的情況持續存續下去?”


    “羅哥。”


    劉丹丹悠悠的看著羅長安:“你應該不是一個計算機工程師,而是一個銷售部經理。”


    “哈哈。”


    羅長安打了個哈哈:“老毛病又犯了,在之前的公司管過一段時間的產品開發,還沒走出來。”


    “你就應該去華能那種大公司,肯定比來這裏強。”


    劉丹丹嘟囔道,她總覺得眼前這個比她年紀大很多的老哥在隱藏著什麽。


    “你以為我不想啊。如果能去華能集團拿40萬的offer,我何必在這裏和自己過不去。”


    羅長安笑著搖頭,歎道:“我這個年齡已經不敢奢求那麽多了,隻要有個公司要我,混口飯吃就好。”


    “我也是。”


    劉丹丹也歎了口氣:“如果有公司要我,如果我能考上研……考上研也沒公司要我。我現在也隻是想混口飯吃,先把自己養活住,再考慮其他的。”


    看了看遠處的其他人,劉丹丹悶悶道:“他們是不是也和咱們差不多。”


    “大部分都是吧。”


    羅長安眼中露出一絲慶幸,那樣迷茫的日子,自己再也不想經曆了。


    “羅哥,你說公司到底想幹啥,四千塊工資雖然不高,但也架不住人多啊,這麽多人,一個月工資就得好幾百萬呢,要是給我幾百萬,我早都躺平享受生活了。”


    羅長安微微搖了搖頭,他也搞不懂。


    “唉……”


    劉丹丹歎了口氣,突然愣了一下:“羅哥,你說……”


    “公司老板會不會純粹是想給咱們發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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