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贏這種問題,羅長安並不關心。


    他現在隻關心兩件事,第一是工資什麽時候發,第二是工資等級該如何晉升。


    這才是關係到自己的房子能不能住,女兒能不能得到心愛的玩具,妻子能不能穿好看衣服的要緊事。


    剛剛那名年輕的主管雖然說的不多,但他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最重要的內容。


    想到剛剛漂浮在主管身邊的東西,羅長安微微皺眉。


    一個月後,自己等人也要通過同樣的測試嗎?


    那該是怎樣的測試?


    ……


    秦峰看著手機屏幕,一雙眼睛充滿了血絲,最終,他放下手機,有些不甘心的道:“我輸了。”


    在他麵前,韓小鑫從手機裏抬起頭來,有些詫異:“這就結束了?”


    來到秦峰身邊,看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韓小鑫更詫異了:“連第二層都沒有過?”


    秦峰微微握了握拳,默不作聲的起身。


    “哎,你幹什麽去?”


    韓小鑫驚訝問道。


    “去幹活。”


    秦峰冷冷的迴了一聲,頭也不迴的下了車。


    等韓小鑫朝著窗戶外麵看去的時候,秦峰已經拿著鐵鍬加入了平地大軍裏。


    韓小鑫微微一笑,對著零道:“零度,報告一下秦峰的成績。”


    “學員,秦峰。”


    “測試內容:機械設計學相關。”


    “出題難度:一級(專業研究生平均難度),通過。”


    “二級(博士生導師平均難度),未通過。”


    “成績:優秀(一般人類水平)。”


    “優秀啊。”


    韓小鑫有些感歎,自己測試了那麽多員工,這還是自己第一次看見一個員工被評價為優秀。


    零蛋的測試,不單單隻是出題那麽簡單。


    也不知道王爍是如何設置題目的,零蛋的測試題非但可以考研測試人員的知識水平,更可以測試其學習能力,而後者將以潛力值的形式參與到最終成績的評估中,並且權重相當高。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前沿科技,或者說王爍本人看重的從來都不是你現在掌握的知識水平,而是潛力,也可以說是學習能力,學習效率越高,學習效果越好,潛力值越高,成績也就水漲船高。


    而成績,不但和工資等級掛鉤,更與公司的下一步計劃密切相關。


    這方麵韓小鑫隻是聽王爍和柳葉眉提起過,具體的內容他並不清楚,但這並不妨礙他暗暗得意。


    吩咐零度將秦峰的信息上傳,韓小鑫就不再理會,重新將頭埋下去,對著群裏的一眾迷弟迷妹們開吹了。


    而看著秦峰下車拿起鐵鍬,所有人都明白了最終的結果。


    原本還躍躍欲試的幾人立即偃旗息鼓。


    水木大學的高材生都過不去的測試,他們一個一般大學混了四年的畢業生能過得去?


    不如不丟那個人,安心在這挖土,好歹每月還有基本工資可以拿。


    雖然不多,但四千塊錢也是錢不是。


    心一安定,事情就少了許多,所有人都默不作聲,按照剛剛劃定的範圍開始平整土地。


    四百人站在一起也是黑壓壓的一片,但灑在這廣袤的荒野上卻渺小的不能再渺小。


    等到眾人差不多將方圓二百米內所有的土堆都平整的差不多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


    劉丹丹揉了揉發酸的肩膀,看著手上已經被磨起來的水泡,有些欲哭無淚。


    羅長安看了她一眼,微微搖頭,低頭將自己腳下的土平整好,拍實,這才說道:“不用理它,過幾天自己就會好了。”


    劉丹丹轉過頭看著羅長安,眼淚婆沙:“羅哥,你就一點都不疼嗎?”


    羅長安將自己的手掌展開,光滑如故,沒有一絲老繭的痕跡:“磨起水泡是因為你們沒有幹過活,不會抓握。”


    劉丹丹眨了眨大眼睛:“會抓握就不會起水泡嗎?”


    “也會起。”


    羅長安笑著道:“隻是會比你們慢一點而已,我也已經十幾年不幹農活了,手上的繭子早都沒了。”


    “那還不是一樣。”


    劉丹丹頓時沒了學習的興趣,輕輕吹著自己手上的水泡,一臉哀怨。


    向著周圍看看,不少女員工早都坐在了地上,也顧不上什麽雅觀不雅觀的,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


    不用聽,肯定沒說什麽好話就是了。


    劉丹丹將自己的鐵鍬從地裏拔起來,正準備和羅長安一起到大巴車上休息一下,就看見一輛大貨車開進了工地裏。


    還沒等眾人搞清楚,韓小鑫適時出現,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家幸苦了。”


    韓小鑫笑著道:“根據王總的吩咐,這幾天的所有飯食都由公司提供,當然,如果有人吃不慣,也可以去外麵買著吃,但隻有一條,不要點外賣。”


    “現在,開飯吧。”


    車廂打開,映入眼簾的,不是眾人想象中那樣是已經打包好的成堆盒飯,而是一溜不鏽鋼鐵架,一個接一個的菜盆依次排列,蓋子揭開,熱氣騰騰。


    幾名身穿白大褂的後勤人員已經站在菜盆後麵,手拿著飯勺做好了打飯的準備。


    菜品之豐富,裝備之齊全,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將那個餐廳給搬過來了。


    所有人都懵了,一時間竟然沒人行動。


    羅長安淡淡的笑了,也不管那麽多,走到取餐具的地方,拿起一隻餐盤遞給身邊發呆的劉丹丹。


    劉丹丹愣愣的接過,羅長安又給自己拿了一個,然後走到飯盆前。


    “一個人三菜一湯,葷素不限,可以加,不要一次拿太多了。”


    廚師善意的提醒道。


    羅長安點了點頭,隨便點了幾個看上去就很好吃的菜,走到一旁蹲在地上,默不作聲的細嚼慢咽。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不多時,劉丹丹也拿著餐盤來到羅長安身邊,也顧不得淑女形象,大剌剌的蹲在地上,舉起餐盤開始往嘴裏塞。


    然後就是第三個,第四個。


    一下午的勞作,已經耗費了極大的體力,他們早就餓了。


    原本以為要迴到城區去自己找吃的,沒想到公司直接把餐廳搬過來了。


    節省了時間,節省了餐費,雖然有人還是不滿意,但看到周圍的人都在狼吞虎咽,他們也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尤其是看到公司的主管也端著一疊菜蹲在地上大快朵頤的時候,他們終於放下了架子,拿起餐盤蹲在地上。


    十幾分鍾的時間,地上已經蹲滿了人。


    人,就是這麽奇怪。


    如果隻是一個人兩個人,那麽不會有人蹲在滿是荒草和土堆的地方吃飯。


    但如果有幾百個人,那這個問題就再也不是問題。


    幾乎所有人都蹲坐在地上,埋頭幹飯,場麵沉寂且壯觀。


    秦峰站在邊上看了許久,最後輕輕一咬牙,忍耐著不適,走到餐車旁邊拿起了餐盤。


    由於來的比較遲,已經沒有多少菜可供選擇了,秦峰隻能選擇了兩道比較順眼的。


    來到一處角落,秦峰沒有像其他人直接蹲在地上,而是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


    一口菜入口,久違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這一刻,秦峰覺得,能在這荒郊野地裏吃到這樣熱騰騰的菜肴簡直就是莫大的幸福。


    難道……這才是那位王總讓他們來這裏下苦力鍛煉的真正意義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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