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好了麽?”冰幽歪了歪頭,手指輕輕點著下巴,像是在思考著什麽,最後輕聲問道:“那你做的這些到底有什麽意義呢?”


    “即使沒有任何意義也沒關係了。?? ???在知道了真相後一切都沒有了意義不是麽?”她搖頭道。


    “可是他也許會現哦。”


    “不會的,我已經設定好新的程序了,所有都會不變的。說到底,我也不過是一個程序而已。早點消失或者遲點消失也沒有什麽不同。”她一如既往的淡然,仿佛在說著別人的事情。


    “可是為什麽你會選擇我呢?明明她會更符合你的要求才對。她可是‘希望’啊,美麗的希望,美麗得我都想親手摧毀她了。”冰幽下意識地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心顫抖得厲害。即使知道了這些,知道了自己不過是被設定好的,但她依舊癡迷於這種深沉的絕望。


    其實根本就不是被設定,不過是利用了她們的渴望罷了。原本漆黑們就是這麽一群生物啊。冰幽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因為你會這麽做的。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她頭也不迴地道,眼前密密麻麻的光屏照亮了她那張昏昏欲睡的臉蛋,眼眸中卻閃爍著異樣的藍光。她的時間並不多,但隻需要那麽一點時間也夠了。這也是她找來冰幽的原因。隻有冰幽的最高時間法則才能讓她所剩無幾的時間延長無數倍,讓她能夠撐下去。


    這裏是位麵的盡頭,再往前便什麽都沒有了,隻會得到迷失與恐怖。而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前往那無盡的深淵。她要去那裏找一個人——或者說一個神。


    等待的時間是枯燥的,冰幽並不覺得這樣的時間很有趣。每一秒的等待都會讓她無聊得絕望,所以她盡可能地想要說些什麽來祛除這種無用的絕望:“話說迴來你就打算一個人去了嗎?明明帶上誰也沒關係的。”


    “我本來就是個程序,所以可以重新設定。但她們不是。”她停下手中的動作,愣愣地盯著光屏上閃爍而過的字符,慢悠悠地迴答著冰幽的問題。她已經做完她可以做的一切了。接下來不過是等待而已,等待最後的結果出來。


    “你真的無所謂嗎?他應該給了你心吧?”冰幽微微眯起眼,有些愉悅地笑了起來。她意外地在對方身上聞到了絕望的味道。那可是一件稀奇事啊。雖然很少,但的確存在著。


    “沒關係。會有下一個來代替我的,但這份工作隻有‘最初’的我能做,也隻有我有這個能力。無論是你,還是誰都不可能,因為那個人隻給了我這份權力。他需要我這麽一個程序替他管理一切。”她答道。


    “反正你都要死了,告訴我真相如何?”冰幽興致勃勃地問道。她相信那肯定是一個絕望得無以複加的信息。


    “這不可能,因為你還會迴去的。你隻用把這一切都埋在心底就好了。”她搖搖頭,然後緘默不語。


    “他進步得那麽可怕,總有一天會殺了我吧。”冰幽忽然轉移了話題。


    她沉默了一會兒後才確定無疑地道:“不可能的。他不會殺了你的。‘希望’對他而言也是這麽一迴事,最後你們都會活下來,而所有的王都會死去。這就是設定好的劇本,從不會更改。”


    “或許吧。”冰幽笑笑,並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轉而問道:“那你準備好了嗎?”


    她害怕無聊。因為無聊會讓她覺得絕望,而她對自己的絕望沒有絲毫的興趣。因為即使是死了也不過是那麽一迴事而已、而她已經找到了比這更好的替代品,一顆完美無缺的無畏之心。想必那種絕望才是最完美的絕望吧。隻可惜她是不可能看得到了。不……也許有那麽點可能呢。


    冰幽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看著眼前的伊人,心裏盤算起這個計劃來。


    但她似乎看穿了冰幽所想,道:“沒用的,你不會得到任何東西。他的心早就是空的了,作為位麵異點出生的他從最初開始就不可能得到任何東西。他的出現本來就是個意外,所以我才找到了他。現在是時候結束了。”


    “他的童年很糟糕嗎?”冰幽完全不在意對方的語氣,反倒是頗感興趣地問道。


    “那本來就不是他的父母,所以他有沒有童年也沒有意義了。”她淡淡地道。手輕輕按在一個光屏上,那周圍的光屏便突然想那中央的光屏匯聚,疊加,最後光芒越強盛。照亮了整個世界。但那光卻在前方停下,仿佛被某麵無形的牆壁給擋下,牆後依舊是漆黑一片。


    “好了。感謝你的幫助。你有什麽想要的,雖然我現在給不了你什麽,但某種限度內還是可以的。”她迴頭望著冰幽。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冰幽笑眯眯地問道。她忽然對這種事情感興趣了。漆黑從來都沒有名字,白姬是第一個。而她是第二個。那麽對方會有嗎?肯定有的吧。因為名字是一種很重要的東西啊,她不可能沒有的才對。


    “能換個問題麽。”她卻搖搖頭,拒絕了迴答。


    “為什麽?”


    “那不是一個好名字。”她微微低下頭,看著自己就快要崩潰的身體,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波動,莫名地悲傷著。


    “那好吧,那你總能告訴我你強渡盡頭是想幹什麽吧?”冰幽無奈地道。她對麵前這人的任何事情都感興趣。可惜對方是不會告訴她太多東西了。而且強動手的話她還真打不過對方。說起來還是對方莫名地出現在自己麵前,用自己的命來威脅自己呢。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果然她還是不想死的。死了就沒法品嚐更多的絕望了,那可是比絕望更加絕望的事。


    隻要活著,總有一天能變得更加絕望的。這是她的座右銘。


    “你知道王座之靈是怎麽一會事麽?那次我對你們的存在形式做了解析,直到剛才才出了結果。”她問了一個完全不相幹的問題。


    “大概吧。”冰幽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不過她隻是知道有問題而已,具體如何也是一知半解的。


    “那是一個陷阱,和我的存在一樣。洗禮的次數越多,你們的控製權就會越深刻地遠離你們,直到一天永遠無法掙脫。這也是他給你們這邊下的保險。而另一邊的保險自然是我了。”她麵無表情地道。


    “可惜好像那個人算漏了什麽呢。”冰幽異常愉悅地笑道,完全不在乎對方說的話有多麽可怕。


    “再精密的東西,隻要賦予了情緒與自我。總有一天會出錯的。”她輕輕點在最後的光屏上,光屏便緩緩變小,最後融入到她的體內。空間依舊亮起,不過光源從那光屏轉為了她。身上散出刺眼的亮芒,仿佛歸途的高塔明燈。


    “你還沒告訴我你要去幹什麽呢。”看對方似乎想離開了,冰幽趕緊追問道。


    “去處理你們留下的手尾。他沒有死,不過是沉睡了而已。但他既然選擇了睡過去,那就永遠睡著好了。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把所有法則壓縮成一個法則會有什麽效果。”她輕聲道。


    “我們的手尾……”冰幽歪頭想了想。忽地想起一件事來。


    王們似乎在許久許久以前把那個討厭的漆黑之主給驅逐了出去呢,然後她就再也沒見過那位主了。


    當她還想問些什麽的時候,對方便已經毫不猶豫地踏進了光芒所穿透不過的黑暗中去,半個身子被黑暗所吞噬。


    冰幽見沒有時間了,便大聲地問道:“你還沒告訴你的名字。”上墳也總得有個名字吧?不然老叫人家位麵總意誌?得了吧,那怪滲人的。


    她迴頭瞥了一眼冰幽,卻看到了冰幽那驚訝的臉。她一如既往地淡然道:“我不過是一個程序而已,本來就沒有名字。他曾經叫過我麵板君,那個也蠻好的。不過,愛(artifce)這個名字似乎也不錯。他到最後還是沒愛著我啊。”


    第一次。她自嘲地笑了笑,放開了身體的控製,任由黑暗後那股力量把自己拉扯進去,被黑暗吞沒。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迴得去了。


    這算是一個好結局嗎?


    她不知道。


    ——她知道的。這一定不是好的結局。可她還是這麽選擇了。


    總要有人選擇犧牲,那就她好了。她即使消失了,也有次程序來代替她的位置,代替她與他一路走下去,迎接最後的happy_end。


    那麽,讓破壞這一切的一切都消失就好了。


    這麽想著。她緩緩閉上了眼,引爆了體內的法則。


    冰幽有些愣愣地望著那片黑暗,最後還是灰溜溜地迴頭走了。她不敢靠近,一靠近就是死的節奏。完全不可能活下來的。不過她的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了。對方肯定沒現吧,她最後是哭著說完那段話的。


    她從那刻開始就再也不是個程序了啊。如果有了自我思想還不算是生命的話,那什麽才算是生命呢?


    冰幽忍不住嗤嗤地笑著,品嚐著這唯一的一份絕望,忽地想起這種味道似乎在那裏嚐到過。


    那似乎是……她第一次見到對方嗎?那天的空氣中似乎也彌漫著這種味道,不過很淡很淡。接近於沒有。而且,那也不是對方的絕望,是那個“特殊體”的。他的名字似乎是叫謝協麽?


    兩邊都溫柔,所以才會把雙方都推上了絕路麽?


    她是不懂這種感情,不過她相信白姬肯定懂的,因為她的渴望本來就是愛情,肯定會理解的才對。


    不過,讓謝協選擇在白姬和對方兩個中選擇的話,他肯定會選白姬吧。


    就是因為他小心翼翼地愛著對方,所以才不想讓對方踏上和自己一起的道路啊。就算哪天他死了也可以有個安慰吧。白姬永遠也不可能贏的,因為一開始她就輸了啊。


    恩……迴去告訴她好了,她的表情肯定會很有意思的。


    冰幽晃晃悠悠地踩著時間節點加迴程,臉上愜意地笑著。


    多麽芬芳醇厚的絕望啊,如果能再品嚐一遍就好了。可惜,她永遠也迴不來了呢。


    白姬說的沒錯,睡眠法則果然很可怕啊。


    她還會睡多久?永遠嗎?


    不過,絕對不會有醒夢之人去了吧,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個美夢啊,一個真實淒迷得絕望的美夢。


    (全書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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