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落收迴目光,扯著唇一笑,聲音又變迴一派輕鬆,“傻瓜,說什麽對不起。”


    隨後就轉了話題,“既然你決定要養著他,不管是暫時的還是長久的,作為你最好的朋友,我當然不能袖手旁觀,有什麽需要我的盡管說,不要一個人逞能。”


    顧戀兮點點頭,還好她還有思落這個好朋友,有什麽煩惱還可以跟她傾訴,有什麽事她都會幫自己。


    “行,我一定不會客氣的,到時候你別嫌煩就成。”


    “煩,我現在已經煩了,趕緊走趕緊走!”沈思落假裝一臉不耐煩,伸出雙手去推她。


    兩個人笑作一團。


    ……


    顧戀兮帶著辰辰迴到家,賀書藍看到自己女兒身邊跟著的那個小包子的時候,和沈思落是一樣的反應,疑惑且驚訝。


    還沒來得及開口問,辰辰已經朝著她甜甜地喊了聲,“奶奶好!我叫辰辰。”


    看著他禮貌乖巧的樣子,賀書藍也隻好暫時壓下心裏的疑問,彎下身摸了摸他的小臉兒,“好好,辰辰真乖。”


    顧戀兮瞄了他一眼,輕拍了他腦袋一下,“小家夥兒,你叫差輩份了吧?叫我姐姐,叫我媽奶奶?”


    “其實,叫奶奶是把奶奶叫老了,辰辰看著,奶奶很年輕,簡直和姐姐你差不了幾歲,可是,辰辰看到奶奶就覺得很和藹可親,所以才忍不住叫了奶奶的。”


    對於辰辰甜死人的小嘴,顧戀兮已經見識過了,此時隻是聳了聳肩,表示對他到處撩的行為表示不屑。


    賀書藍倒是被他的話逗得笑了起來,“辰辰可真是會說話,奶奶聽了真覺得自己年輕了很多呢。”


    “奶奶本來就很年輕,辰辰說的是真的,辰辰不騙人的。”辰辰一臉鄭重其事地道,像是怕她不相信一般。


    賀書藍又嗬嗬嗬地笑了起來,顧戀兮看著她,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在她的記憶裏,這些年媽媽雖然從來不會在她麵前表現出愁眉不展,也經常笑,但,像現在這樣真正發自內心的笑,卻似乎很少。


    顧戀兮看向辰辰,揉了揉他的頭發,“辰辰,你先去玩兒吧。”


    辰辰一聽就知道她是又要把自己支開,開始跟奶奶講他的“悲慘身世”了。


    他點了點頭,自己跑去玩了。


    看著他跑到另一間房去了,顧戀兮才又把事情跟自己的決定和賀書藍講了一遍。


    聽完她的話,賀書藍沒有吭聲,她心裏當然有擔心,如果找到了辰辰媽媽還好,如果找不到呢?辰辰以後就永遠跟著她了嗎?


    戀戀還未婚,她又是離婚的,突然間冒出了一個孩子算怎麽迴事?就算她們都不在意別人怎麽說,可總歸是不好。


    可是,她也了解自己的女兒,既然她已經決定了,就無法改變。


    過了良久,顧戀兮張嘴正想再說些什麽,賀書藍卻開口了,“留下吧,這也是個可憐的孩子,遇到了這樣不負責任的父母!你也不用操心,還是該上學上學,有我呢。”


    “謝謝你,媽。我會盡力找到他媽媽,即使真的找不到,到時候我會幫辰辰找個比較好一點的福利院。”


    “這些到時候再說吧。”賀書藍笑看著女兒道,“其實也挺好的,反正平時你去上學,家裏也就我一個人,辰辰來了,就權當是老天爺派來了個孩子陪我的。而且,這孩子,長得好看嘴又甜,我挺喜歡他的。”


    說到這裏,她又歎了口氣,“隻不過就苦了你了,本來你要上學又要賺錢養家,現在又多了個孩子。媽媽跟你爸爸離了婚,你沒有一個完整的家也就罷了,還要累著你還在上學就要努力賺錢養家……是媽媽對不起你!”


    “媽,你說什麽呢?”顧戀兮拉了母親的手,安慰道,“你沒有對不起我。我都這麽大了,父母離個婚,對我造不成多大的傷害的。以後這件事不要再提了,沒有他,我們照樣可以過日子。”


    離婚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是母親的錯,是父親對不起她,她選擇跟他離婚是對的。


    顧誠良,她的父親,不僅在婚內出軌,還有了個那麽大的私生女,這對媽媽來說,才是最大的傷害。


    可是,這些話她不想當著母親的麵再提起,怕讓她傷心。


    雖然顧戀兮沒有多說什麽,語氣也是淡淡的,但賀書藍還是看得出來女兒在說起父親時掩不住的怨恨,甚至連聲爸都不肯叫了,心裏不禁顫了顫。


    女兒現在已經長大了,事情的真相本來也應該告訴她了吧,可是,她真的是說不出口啊。


    那件事本來不是她的錯,可,卻是她的恥辱啊!如果可以,她寧可一輩子都不要再提起。


    如果告訴女兒,必然會增加她的心裏負擔,但如果不告訴她,她就會一直怨恨顧誠良。


    賀書藍盯著女兒,動了動唇,卻最終什麽都沒說。


    ……


    母女兩個在這邊講話的同時,跑到另一個房間去了的辰辰,先是偷偷地往客廳瞄了兩個人一眼,然後關上門,快速跑到了房間裏麵那個小小的陽台上,在自己戴著的手表上這裏那裏按了幾下,隻聽裏麵嘟嘟了起來,原來他是在打電話。


    隻是響了兩聲,電話便被接起,裏麵立刻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蕭向辰,臭小子,怎麽到現在才聯係我?”


    “媽媽,我這不是一直沒有機會給你打電話嗎?”辰辰撇了撇嘴道。


    “快快快,跟我說說,到底什麽情況?我看到你們風風火火地出了酒店,像火燒了屁股一樣。到底怎麽了?他們倆見麵的情況如何?”裏麵的女人倒不是像關心兒子,反倒是在興致勃勃地八卦。


    辰辰聽到她的話,有些嫌棄地皺了皺眉,可時間緊急,他也顧不上計較他親愛的媽媽有些話比較低俗了。


    “他們……不是很和諧!”


    “……怎麽個不和諧法?”怪不得顧戀兮匆匆忙忙跑了,可是怎麽會帶著辰辰一起跑了呢?她不是應該把箱子裏的辰辰送給秦赦了嗎?


    “他想欺負姐姐,幸虧我及時從箱子裏出來了,姐姐說我是他的兒子,他不承認,所以姐姐很生氣,於是就……”


    “等等等等等,怎麽個欺負法?”女人顯然把重點放在了前麵一句比較有亮點的話上。


    “就是……他使勁抱著姐姐,一隻手摟著她的腰,一隻手還捏著姐姐的下巴……”小腦袋努力迴憶著當時的情形。


    “蕭向辰,你個笨蛋!誰讓你那時候出來的?”女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讓他們生米煮成了熟飯豈不是更好,那樣就省事兒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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