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楊白衣此事到此為止,不再繼續追究的時候,洛水市官場從上到下無不長出一口氣。


    特別是給李勝強送過禮的人,頗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同樣一件事,罪名可大可小,結果也天差地遠,就看領導會不會抓住不放。


    楊白衣不追究,那是人家法外開恩,不打算趕盡殺絕,但自己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有的。


    在丁春秋的指示下,各部門主動開展自查自糾工作,一場整風運動隨之展開。


    一時之間,各部門從上到下,人人謹言慎行,官場風氣得到了極大的改善。


    到相關單位辦事的老百姓,明顯感覺工作人員更加熱情了,工作態度也更加認真負責了。


    楊白衣隨手拉了楊老實一把,也順便肅清了官場的不良風氣。


    大年三十這一天,楊白衣和林宛如帶著楊小小出門去玩,感受洛水市過年的氣氛。


    一直玩到夕陽西下,心滿意足的三人才踏著落日的餘暉迴了家。


    開著車的楊白衣,遠遠的就看到,在軍區大院的大門口,一個老人在活動著四肢,不停的來迴走動著。


    “你怎麽來了?來多長時間了?”


    楊白衣停下車,從車上下來。


    “沒來多長時間,這不是過年了嘛!我來給小小送壓歲錢。


    站崗的同誌們說,一早你就開著車出去了,我就在這裏等一會。”


    楊老實從懷裏掏出兩個紅包,可能是天氣太冷,凍僵了楊老實的麵龐,讓他的笑容略顯僵硬。


    “你照顧好自己和楊磊楊靜就行了,小小我會照顧好的。”


    看著楊老實手裏的紅包,楊白衣的神情也柔軟了下來。


    這是分家以來,頭一次看到老宅的迴頭錢。


    “這是壓歲錢,你和小小都有,裏麵的錢不多,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鄭家把錢和東西都還迴來了,我每個月都能領到退休金,現在家裏不缺錢用。


    楊磊和楊靜也重新去上學了,你幫我治療以後,我的身體也一天比一天好,日子總算是有了盼頭。


    家裏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把楊磊和楊靜培養好,等他們長大了,你們兄弟姐妹之間,也能互相幫襯。”


    楊老實一邊說著家裏的變化,一邊小心翼翼得看著楊白衣的表情,生怕楊白衣不耐煩。


    “小小,下來一下,爺爺給你送壓歲錢了。”


    楊白衣略微沉吟了一下,迴身打開吉普車的車門。


    劉根花和她的幾個孩子,死的死,勞改的勞改,其中還有一個,是死在自己親手布下的食人花口中。


    人死賬消,人都不在了,再大的恩怨也都煙消雲散了。


    大冷的天,楊老實能忍著凍在這裏等著自己,隻為了給自己和妹妹壓歲錢,有多感動談不上,但他也願意接受這份善意。


    “謝謝爺爺,爺爺過年好!”


    小丫頭先是給楊老實拜了年,才伸手接過了紅包。


    “小小過年好,幾年不見,小小都長成大姑娘了。白衣,這是你的!”


    這還是楊白衣帶著楊小小下鄉以後,楊老實第一次見到楊小小。


    “我就算了吧,我都二十了,已經過了要壓歲錢的年紀。”


    其實去年,楊白衣還收了姥姥姥爺給的壓歲錢,之所以不想要楊老實的壓歲錢,其實還是從心裏不夠親近而已。


    “沒結婚都是小孩子,等你結了婚以後就不給你了,快拿著,錢不多,是我的一份心意和祝福。”


    楊老實把紅包塞到楊白衣手裏,看到楊白衣並沒有很抗拒,楊老實臉上的笑容都更燦爛了一些。


    “行,外麵怪冷的,你們趕緊迴家吧,我也要迴去了,楊磊和楊靜還在家等著我迴去一起吃飯呢。”


    楊老實很識趣的沒有多待,也沒有請楊白衣兄妹一起迴家吃團圓飯。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的錢能要迴來,以後也不會再有人找他的麻煩,都是楊白衣的功勞。


    但是他知道,大孫子是個有本事的人,早已經達到了他一輩子也觸及不到的高度,自己邀請他們迴家吃飯,很可能會是自找沒趣的結果。


    楊老實很務實,關係能緩和一些就好,但是也會保持一定的距離,不讓大孫子感覺自己是個麻煩。


    “那好,路上滑,你慢一點。”


    “哎!好的,你們快進去吧!”


    大孫子跟大兒子一個樣,麵冷心熱,這是在關心自己呢!


    楊老實的破二八大杠,折現成了錢,他年齡大了,孫子孫女還小,也就沒有再買自行車。


    朝著楊白衣兄妹揮了揮手,楊老實大步朝前走去。


    ……


    在林家過完年,心裏想著陳家屯的楊白衣三人,在洛水市再也待不住了。


    先往陳家屯拍了一份電報,虎子說了,再迴東北的時候,他還要去車站接他們,楊白衣並沒有忘記這個約定。


    簡單收拾了幾套換洗衣服,又做了十幾個飯盒的飯菜,就坐上了去往東北的列車。


    楊白衣出示了自己的軍官證,訂了一個軟臥車廂,頂著漫天飛舞的雪花,踏上了去往東北的路途。


    三天以後,火車停靠在海林縣城,一下火車,凜冽的寒風迎麵而來,東北到底是要比洛水市要更加冷上一些的。


    三人在東北生活了好幾年,對東北的氣溫很了解,做足了禦寒的準備。


    現在國內已經有了羽絨服,隻是一般人很難買到而已,不過這可難不住楊白衣。


    楊白衣的空間裏,各式各樣的羽絨服多的很,他隻需要剪掉名牌標識,就可以直接拿出來給家人穿。


    在海林縣城沒有耽擱,三人沒有出站,直接買了去青山鎮的火車票。


    中午,楊白衣帶著林宛如和楊小小從鎮上的火車站出來,熟悉的牛車果然早早的等在那裏。


    “楊大夫,林知青,小小,我終於等到你們了。”


    一身羊皮大衣,頭上帶著狗皮帽子的虎子,從牛車的車杆上跳了下來,迎著楊白衣跑了過去。


    “虎子,好久不見!”


    見到久違的熟人,楊白衣居然也有些激動。


    “楊大夫,林知青,快上車,大家接到你們要迴來的消息,都在屯子裏盼著你們的到來呢!”


    虎子接過行李放在牛車上,等著楊白衣三人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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