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氣氛,因為幾個老知青的話而變得低落起來。


    楊白衣張了張嘴,最終也沒說什麽。


    現在上山下鄉正是如火如荼的時候,恢複高考還要再等好幾年,現在說出來也沒人會信。


    不過自己倒是可以想想辦法,讓他們在陳家屯的日子好過一些。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自己給他們找個營生幹幹,讓他們能多掙錢工分,要比單純的送肉要強的多。


    前者是他們用勞動換來的,那樣才能更加心安理得一些。


    後者是平白得來的,時間長了會有心理壓力。


    不過楊白衣才剛萌生了這個念頭,具體怎麽做還要再考慮考慮。


    沒有十分把握的事情,楊白衣不會說出來,還是過段時間給他們一個驚喜吧。


    知青們剛剛經曆了秋收,這段時間確實比較辛苦,再加上大家聊的話題比較沉重,興致都不太高。


    楊白衣也沒待太長時間,坐了一會就告別眾人迴了家。


    “人家楊白衣同誌來串門,本來高高興興的,你們非要聊那些有的沒的,弄的氣氛這麽沉重。


    除了跟大家添堵,又有什麽用呢?


    迴不了城就在這待著唄,全國的知青都這樣,又不是隻有咱們迴不了城。”


    送走了楊白衣,範建臉色立馬變得難看起來。


    他本來就是這麽個性格,說話不會拐彎抹角,喜歡直來直去。


    從火車上發生矛盾,到後來被楊白衣接受,經過一年多的交往,範建徹底被楊白衣的人格魅力折服了。


    “這次確實怪我們,迴不了城是我們家裏沒本事,我們不該發牢騷,惹得大家都不痛快。”


    張輝趕緊道歉。


    其實他們說完這個以後就有些後悔,明眼人都能看到,當時楊白衣的欲言又止。


    “好啦!張輝同誌也是有感而發,他們已經在陳家屯四年了,而且還是人生中最好的四年,相信楊白衣同誌也能理解。”


    崔金發拍了拍範建的肩膀,轉身迴了房間。


    “白衣,你說他們真的會在農村待一輩子嗎?”


    迴去的路上,吹著徐徐涼風,林宛如輕聲問道。


    她能感覺到大家語氣中那淡淡的絕望,心裏也挺不好受的。


    “不會,國家一直在發展,以後的工作機會會越來越多,知青下鄉的時代終究會過去的。”


    人多的時候楊白衣不好說,現在隻有林宛如和林驍在,楊白衣說話隨意了不少。


    “希望那一天早點到來吧,身體上的勞累,再加上內心對親人的思念,這樣雙重的煎熬,確實很痛苦。”


    林宛如的情況和他們都不一樣,他下鄉之前,父母就做了安排,最多三年就會把她調迴去。


    “生在這個時代,享受了和平,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林驍拍了拍妹妹的手臂,希望她不要太難受。


    “林驍哥,我想幫幫他們,讓他們的生活可以寬裕一些,你感覺在這裏做什麽會好一些呢?”


    都不是外人,楊白衣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瘋了?現在全國一盤棋,不讓私人搞任何營生。


    工人就好好上班,農民就安心種地,你可不要耍什麽花花腸子,不然我堅決反對妹妹和你在一起。”


    楊白衣的話嚇了林驍一跳,他知道楊白衣膽子大,可也沒想到這麽大。


    “林驍哥,你誤會了,我不是要投機倒把,肯定還是以生產隊的名義來搞。


    我隻是在政策允許之下幫助他們一下,不是要投機倒把。”


    林驍的緊張,讓楊白衣心頭一暖,雖然他更多是因為他妹妹林宛如,但他剛才的緊張也不是假的。


    “那還行,不過在農村,想做出一番事業還是很難的。


    現在陳家屯連電都沒有通,什麽設備都上不了。


    辦廠你是別想了,除非組織人幹一個小作坊,一切全靠人力。”


    林驍直接指出了陳家屯的弊端。


    “白衣,我感覺在農村還是要在田地上做文章。


    東北的優勢是地廣人稀,而且都是肥沃的黑土地,多開荒地多種莊稼,糧食多了,大家的日子自然就好了。”


    林宛如在一旁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種莊稼是行不通的,本來畝產就低,打的糧食大部分都拿來交公糧了,生產隊根本就剩不下什麽。


    生產隊每年都在組織大家開荒,可這麽多年下來,大家的生活並沒有得到根本上的改善。


    開荒是可以,但可以種點別的,種一點經濟價值高的農作物。”


    林驍兄妹倆說的很有道理,陳家屯沒有通電,辦廠不現實,還是要在田地上想想辦法。


    但是開荒種糧直接就被楊白衣否決掉了,如果再過二三十年,科學種田以後,畝產達到一千斤以上,估計還能行得通。


    現在種地都是靠天吃飯,不澆水,不施肥,不打農藥,天然倒是純天然,可是畝產隻有兩三百斤。


    又沒有機械化,全靠人力春種秋收,出力多,迴報少。


    “白衣,你也不要盲目樂觀,估計很難行得通,土地荒在那裏可以,但凡你開出來以後,就必須種莊稼。


    你別忘了,這裏是北大倉,和中原省是國家的兩大糧倉,要保證城市人口的糧食需求。”


    身為營長,林驍當然會時常關心國家大事,對這方麵還是很了解的。


    “那咱們就不開荒地,到家了,今天早點休息,明天再說吧。”


    幾人聊了一路,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楊白衣心裏終於有了可行的計劃。


    洗漱完以後,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楊白衣早早的起了床,就去廚房給妹妹和宛如準備愛心早餐了。


    “白衣,昨天晚上你說一半留一半,弄得我一晚上都沒睡好,你到底有什麽計劃啊?”


    林驍打著哈欠上了山,一雙黑眼圈證明他昨天晚上確實沒休息好。


    “你再忍一下,等中午我把大隊長和老支書叫過來一起說。”


    同一件事情,楊白衣可不打算反複說好幾次。


    吃完早飯以後,楊白衣給狗子們套上爬犁,很明顯他是要上山打獵。


    “林驍哥,今天中午請大隊長和老支書吃飯,我要進山打獵,你去不去?”


    楊白衣對無精打采的林驍說道。


    “不去了,我上午要補補覺。”


    林驍打著哈欠迴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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