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州市的夜晚靜悄悄的,第四軍的大院內,隻有指揮室還偶爾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今天值班的是柳青,現在的柳青除了是我這個軍長的妻子以外還兼任著第四軍憲兵隊長和教導總隊的隊長。另外她還被安排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職務災民安置辦副主任。


    柳青瞪著大眼睛呆呆的看向指揮中心那個巨大的電子地圖,過了好久她才低低的說了一句:“喂,好無聊啊。武廿無你值班的時候每天都這麽瞪著眼嗎?”說完她就看向了還在寫寫畫畫的我。


    我思考了一下說:“其實有時候我也看報告。”


    柳青一聽來了興趣,拉著我的胳膊問道:“喂,老公?問你個事唄。”


    此時正在看報告的我,揉了揉眼睛打著哈欠問:“怎麽了,大小姐。”柳青嘿嘿笑著拿起一份報告說:“我那裏也有報告,要不你讀給我聽吧。”說完她一看周圍的人都沒有注意她,於是趕緊由拉著我央求道:“你給我讀唄,好不好嘛。”


    我看柳青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於是隻好點點頭說:“行吧,哪一份?”


    柳青笑著跑到了門口,隨即探出個腦袋對我露出一個她招牌式的狐狸笑,最後就消失了。


    不過一會兒,隻見她用雙手托著足足有半人高的文件晃晃悠悠的走了進來。


    隻聽“砰”地一聲,文件被重重的砸在桌麵上,我心說:“這柳青是不是從沒看過報告呢?怎麽這麽多?”


    柳青得意的笑了笑從那一大摞文件中抽出一份,遞到我麵前說道:“喏,就是這個,讀吧。”


    我接過來文件開始讀到:“文件編號,m2305號.....”


    柳青趕緊捂住耳朵大叫道:“不聽這些無聊的,把這些用講故事的方法說給我。”


    我趕忙攔住她,小聲解勸道:“要不我還是簡明扼要的給你說一下吧。”說完,我就快速拿起一支標號筆熟練的勾出重點然後對她說道:“這份文件大概是說昨天東郊碼頭上來了2508人,一共發生了25起鬥毆,32起搶奪,3起扒竊。嫌犯都已經被就近送到了第三監獄。”


    柳青眨了眨眼看向我,疑惑不解的問道:“這不是都解決完了嗎?買還說什麽呀?”


    我隻好耐心解釋道:“這是第三團的日常情況的書麵說明。他們報告給你發生的事情。你也可以看完以後直接蓋章,或者寫一句''知道了''或者別的什麽。”


    柳青一聽開心的一挑眉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這麽簡單?那不是隨便蓋個章就行了嗎?”


    我笑了笑繼續解釋:“當然不行了,要是我的習慣會摘抄關鍵文字和數據,如果有圖標我會單獨裁剪下來交給參謀們收錄信息到指揮中心的網絡中。並且關聯數據每天都要自己看一遍再讓參謀錄入做到心中有數。甚至很多時候,還要親自去看看。這樣方便理解數據。”


    柳青一下就驚呆了,她發出了一聲驚歎後說:“這麽誇張的嗎?”


    我苦笑著捏捏眉心說:“咱們第四軍現在幾乎完全占領了廬州全部的城區,每天的報告我能看二十斤。”


    我一邊說還一邊在那份文件上麵快速寫了一串蠅頭小字:“知道了,處理得到且迅速,做的不錯。再接再厲。落款,武廿無。”


    最後“咚”的一聲蓋上我的印章。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柳青一看驚了,她又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我,此時的她已經開始死死的盯著我了。


    我快速標記重點隨後簡明扼要的說:“這是王大明給我的報告,上麵說學員訓練情況的,還向我反應沒有完整的稅收章程來讓他手下的稅警學員進行培訓。”


    我快速寫道:“立刻擬個思路出來。”隨後蓋上了我的印章。我的參謀快速幫我整理著所有的文件,他手腳麻利的就像是一個熟練的流水線工人,接過報告快速的為我寫完指導意見然後再次遞給我。


    我隻需要在文件的指導意見上再寫一寫批示,然後他就再次將文件掃描然後錄入係統。


    我一邊處理文件,一邊笑著對柳青說:“怎麽了寶貝幹嘛這麽看著我?”


    柳青表情呆滯的問道:“廿無你專心點不會出錯嗎?”


    我隻是瞥了一眼,笑道:“錯不了的,每天我都看同樣的東西,他們說的那些東西,我隻需要快速掃一眼看看和我想象的有沒有出入即可。”


    參謀也笑著說:“柳隊長,軍長看這些東西又快又準,錯不了的。而且軍長還過目不忘。你一會兒隨便問問他。他都能給你說出具體內容。”


    柳青一聽有些神色複雜的坐下來,打開電腦開始給這些文件錄入電腦。我笑著看了她一眼,她眼圈兒紅紅的,似乎是快哭了。


    我笑了笑,放下手頭的文件,把她拉入懷裏輕聲安慰道:“沒事的,你看我都看了一少半了。”


    柳青一聽哭了她趴在我肩頭哽咽的說道:“你每天都幹這麽多活兒,還吃大食堂你的營養夠嗎?你這個傻瓜。”


    我笑著頂了頂她的額頭說:“我不吃大食堂,怎麽知道這些參謀和衛兵吃的是什麽呢?”


    柳青起身就往外走,我好奇的問了一句“幹嘛去”?柳青看了我一眼嘟囔著:“給你我家老黃牛做夜宵去。”


    與我們軍部大院一樣加班到深夜的還有第三監獄,此時的王海也是剛剛檢查完了所有監區才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有一條王倩的短信,他笑著打開那條信息可是卻怎麽都笑不出來了。


    隻見那條信息中赫然寫著:“小海對不起,我這邊有了新的情況。我遇到了我之前和你說過的那個我曾經最愛的那個男人。所以對於你的感情我真的隻能說抱歉。對不起,我在此之前真的不知道還能遇到他。”


    王海看完這條信息,心裏感覺特別堵得慌,他捂著胸口大口的喘氣。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擦了擦眼淚,剛要站起身來這時候電話的鈴聲就再一次急促的響了起來,王海心情差到了極點,可還是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隨後拿起話筒:“喂,我是王海,說吧,怎麽了?”


    電話對麵一個男人的聲音,吞吞吐吐的說:“營長,上次抓迴來的那個薛麗娜割腕了。”


    王海一聽,腦袋“嗡”地一聲就懵了,他心說:“我的媽呀,怎麽迴事?她一個越獄的戰俘。被她襲擊的衛兵,今天才剛剛脫離危險。怎麽她還自殺了?”王


    海還在發懵,可是對麵卻不停催促道:“營長怎麽辦啊?”這句話很顯然不是問怎麽辦,而是詢問王海是不是要因為這個戰俘去聯係軍醫院。如果聯係軍醫院這種情況肯定是要上報的。而他們這裏已經是量化考評的倒數第一名了,如果再多一個這種極端事件....王海真的不敢想象了。


    王海趕忙吩咐道:“先別聯係軍醫院,讓衛生室的值班人員先過去給她止血。你們一定穩住,我馬上到,一定別報軍區。聽到了嗎?”


    通話結束,王海心裏煩躁極了,心中反複念叨著:“這個薛麗娜的腦子有病嗎?我這第三監獄好吃好喝的還一天到晚琢磨越獄。現在可倒好,抓她的時候說了兩句狠話,直接割腕了。”


    他就這樣一邊在心裏抱怨,一邊快步向衛生室走去。


    才到衛生室的門口,就發現剛才給他匯報的那個第三監區的負責人——李勇在那裏來迴踱步。


    王海也顧不上和他客套擺擺手壓住他要敬禮的手,緊張的問:“怎麽樣?誰在裏麵陪著?”


    李勇用急促的聲音小聲匯報:“營長,王雪過去了,她在裏麵幫忙。”


    王海有些不滿的看著李勇:“老李,你到底怎麽迴事?上次就十幾個人從你的監區跑了。我廢了半天力氣,才把這個薛麗娜抓迴來。現在可倒好,自殺了。”


    李勇委屈的快死了,他結結巴巴的說:“營長,咱們大多數都是男兵。搜女戰俘的身真不方便啊。這次她是把一個貝殼磨得鋒利了藏在衣服裏。如果咱們仔細搜身,那些戰俘裏的軍官就會組織絕食抗議。甚至.....”


    王海一聽不耐煩的擺擺手打斷道:“行了,我要是什麽事都能自己做,還要你這個連長幹嘛?”


    老李一聽冷汗都出來了,他和王海一樣都是沒背景的難民,一旦丟了這份營生,他和他的老婆就該餓肚子了。


    隻聽“噗通”一聲李勇就跪下了,他顫顫巍巍的說:“營長,看在咱們過去交情的份上,再幫一次吧。”


    王海無奈的皺了皺眉,這個李勇和他還真是過命的交情。末世剛剛降臨廬州,那時候城市裏到處都是食人蟲。是李勇和他的老婆節衣縮食才保證王海沒有餓死,再後來他被食人蟲抓了也是老李割開了蟲繭又救了他一次。


    之後第四軍擴充隊伍,是老李拉著他入伍的。第四軍突襲金陵的二兵團阻擊援軍的時候,更是李勇教會了他如何在牆上套洞打黑槍,讓他不至於在窗口傻乎乎的站著當別人的活靶子。可以這麽說,李勇就像是他的兄長或者父親。


    王海穩定了一下情緒,試著說:“李大哥起來,我王海還是那個王海。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死沒人可以欺負你。不過咱可要想想辦法啊,再這麽下去,咱們哥們離著卷鋪蓋走人也就不遠了。末世前你就當過兵,你的能力我知道,不至於這樣啊。”


    老李站起身,歎了口氣,苦笑道:“小海,你知道咱們三監獄為什麽這麽亂嗎?”


    王疑惑的搖了搖頭。李勇看了看四周沒人,小聲說:“我說句實話,你別不愛聽。這些囚犯的男兵都是咱們過去的營長王倩慣的。”


    王海一聽立刻不高興了,可還是耐著性子說:“你說。”


    李勇指了指外邊說:“咱們廬州一共三個監獄。第一監獄改成了堡壘送給了明鏡台。所以真正規模最大的就是第二監獄和咱們的第三監獄。第二監獄可是逼著囚犯幹活,然後掙外快的。那裏囚犯每天忙的要死,哪有功夫在那裏瞎琢磨呢?你看看咱們這兒一個個的都像是姑奶奶似的。一個不開心就鬧事。你說問題在哪?”


    王海聽到這裏似乎明白了,他無奈的揉著眼角說:“你當我不知道啊,王姐過去總念叨這些都是女人,末世裏不容易。而且人家現在還當了代理團長了。你說吧,人家剛走我就改人家的規矩,那不是惹事嗎?”


    李勇擺擺手,歎道:“行,咱不說這事了。就說王倩這次去團部工作。估計還得帶走一批心腹,咱們這裏的軍官可就有很大缺額啊。你可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王海一聽都快愁死了,他知道李勇說的沒錯,可他去哪變出來軍官去啊。他想了想還是沒什麽辦法,於是小聲念叨著:“李哥你說的都對,可我去哪給你弄人去啊?這次武軍長中校斃了三個,少校斃了四個,雖然基層軍官沒動,但是走到哪裏都是缺軍官。我就是打了報告也沒用啊。”李勇笑著說:“我知道一個部門有好些人手。戴白盔的。”


    “憲兵隊?”王海話一出口,可還是覺得有些不對。


    李勇笑著說:“不是憲兵隊,咱也沒本事從那裏挖人。我說的是一個新部門,淮河稅警。也是戴白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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