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風雨交加,雨點在車窗上猛烈地拍打著,劈裏啪啦作響。車輛在濕滑的路麵上飛馳,濺起大片水花。


    安娜帶來的數輛裝甲巴士,跟著我坐的校車疾馳著,車輪旋轉著,濺起無數泥水。


    我在校車的駕駛艙裏,透過風擋玻璃,看著前麵模模糊糊的一大片雨霧。我們的幾輛裝甲巴士就這樣快速前進著。


    終於,裝甲巴士的引擎轟鳴聲打破了末世高速路口的沉寂。


    我和柳青並肩坐在校車前排,透過車窗,遠方的地平線逐漸浮現出人群的影子。


    柳青雙手緊握在方向盤上,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她輕輕調整了雨刷的頻率,確保能夠清晰地看到前方的景象。人群的輪廓漸漸地清晰了起來。在車燈的照射下,他們的皮膚透出一種不健康的慘白。


    現在的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個行屍走肉一般。我跳下車尋找這些學生兵的負責人,我走在人群中拿著喇叭大喊:“誰是這裏的軍官。誰是這裏的負責人,我是這裏的武廿無中校。需要和你辦理手續。”我的電喇叭的聲音不斷地在人群中迴蕩著。


    過了片刻,人群中一陣騷動,一個穿著軍裝的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的肩膀上別著一個中校的軍銜,個子很高,身材修長,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出頭的樣子。


    他臉上帶著一絲疲憊的神色,眼睛裏布滿了血絲,顯然很久沒有休息過了。


    我們並沒有互相敬禮,隻是握了握手。而後我就領著他進了我們的校車。


    那個軍官介紹道:“我是二兵團作訓部副主任,蔣天和。這次我負責將這批學生兵帶過來交給呂修良將軍。您是呂修良將軍的代表嗎?”


    我點點頭說道:“車裏有衛星電話,您可以和呂修良將軍聯係一下。”


    這時安娜和柳青已經迴來,安娜很熱心的遞給了那個蔣主任一杯薑茶。


    隨後安娜在我耳邊說道:“我已經安排那些學生兵去附近的一個大的廠房避雨了。咱們的人也在那裏生了火,不用擔心。”我看著安娜滿意的對她點點頭。


    柳青遞給了蔣天和一部衛星電話,蔣天和就趕忙和老校長(呂修良)核實我的身份,通話結束後。


    他又給張建軍這個二兵團司令,打了個電話遞給我,讓我通過張建軍這個司令的口確認了他的身份。


    最後他從一個防水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這個文件的格式基本有三部分,第一部分是二兵團往廬州這裏調撥兵力來擴充兵力的命令和說明。第二部分是這支足足八千人的學生兵的供給方案,不出意料還是我們廬州方麵負責全部補給。第三部分則是人事任命和各種裝備的統計。人事任命的所有欄目都空著,很明顯是張建軍就給老校長親自去寫的。於是我看了下裝備,不由有些無奈。有些連,沒有重武器就算了。可是菜刀是什麽鬼?這雖然是末世,但不至於這麽寒酸吧。其他的都是什麽防刺服,盾牌什麽的。


    我對蔣天和說道:“蔣主任,您過分了吧。金陵養不起的兵,我們都接收了。可這樣的裝備能用嗎?”


    蔣天和苦笑著抿了口薑茶道:“我也沒辦法啊,現在二兵團五萬人,那麽多個師和旅每天都人吃馬嚼的。這又是末世,武中校通融一下吧。”


    我心說:也是,真正二兵團的精銳,也不會白白送給我們廬州這邊。我想到這裏把文件簽了,隨後問道:“這群學生兵的指揮官是誰。”


    蔣天和看了看我然後說道:“這群學生兵的負責人有六個。。。”


    “六個?什麽意思?”我打斷了這位蔣副主任的話。


    蔣天和趕忙示意我坐下解釋道:“這些孩子可都是你們金大的學生。最近我們打了幾場大仗,這些孩子原本的隊伍都被打散了。各個單位的人員又沒有那麽多空額,所以就送個廬州方麵。你們想想辦法吧。”


    我算是聽明白了,這是把各個部隊絕對沒人要的隊伍,湊一起打包送來了。


    好在我也是讓他們在水庫打漁,種地,看水庫。


    蔣天和苦笑著說:“不好意思啊,武中校,您看我們步行不到二百公裏。中間還有吃人飛蟲的控製區,我們還沒法帶太多的口糧。您看能不能給學生們安排一頓飯?”


    我傻眼了,真是來要飯的。可,可是不給行嗎?我深吸一口氣對氣鼓鼓的柳青說:“青姐,讓咱們得弟兄們身上帶著的單兵口糧,給那些新來的弟兄們分分吧。”柳青碎碎念著走了。


    過了一會兒,雨漸漸的小了些。這位蔣副主任戴上帽子和我握了握手,就帶著作訓處的幾個工作人員走了。


    我則是帶著這八千人朝著我駐守的防區之一,廬州水庫前進。


    這支龐大的隊伍走起來非常的安靜,帶來的二百個士兵也在一邊引導著這支八千人的龐大隊伍。我透過裝甲巴士的窗戶,就可以看到我帶來這些士兵,還在給這些同袍和校友邦紛發壓縮餅幹之類的食物。


    那些學生太餓了,他們一邊走一邊吃。有的人吃著吃著就哭了起來,有的則是狼吞虎咽。


    我無奈的揉了揉揉眉心,沒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隻是感歎:這蔣主任也真是心大啊,就這麽帶著八千人過來了。這種時候,這八千人要是忽然嘩變,他怕是也討不了好。


    此時對講機裏柳青的聲音傳了過來:“廿無,你們的車有空位置嗎?有幾個學生暈倒了。”我拿起對講機迴複:“收到,我們馬上停車。”


    巴士緩緩停下,幾個士兵抬著一個昏倒的學生放在車上。


    我上前一看,發現這個學生衣衫襤褸,他的臉上有著一道刀疤,身上還有不少傷痕。他的嘴唇幹裂,皮膚上布滿了汙垢。他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整個人顯得十分虛弱。


    我把了一下他的脈搏,然後從背包裏翻出一個軍用水壺,喂給他喝。他的嘴唇已經幹裂了,但是他並沒有張開嘴。


    我輕輕抬起他的下巴,把他的嘴撬開,給他喂了幾口水。


    他的嘴唇在接觸到水的一瞬間就微微張開了,我把水緩緩地送進了他的嘴裏。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慢慢睜開了眼睛,他看到我,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但很快又變得迷茫。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我試著問道:“同學,你怎麽樣了?”他虛弱地點點頭,我把軍用水壺遞給他,然後繼續問:“同學,你叫什麽名字?怎麽會餓成這樣?”


    他接過水壺喝了幾口水,這才稍微清醒了一點,他張了張嘴,艱難地說道:“我叫陸誌平,是金陵大學大二的學生。我。。。。。。我。。。。。。”他似乎很努力地想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他閉上眼睛,虛弱地靠在座位上。


    我歎了口氣說道:“同學,你好好休息吧。到這裏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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