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廿無走了,安娜呆呆的坐在地上。此時的安娜眼中充滿了絕望,她覺得這次武廿無的離開也許就是永別了。


    因為她撒了謊,撒了一個本質性的謊言。因為她根本沒有被王偉強迫,她清楚,王偉清楚,柳青更加清楚。


    時間迴溯到安娜和武廿無被王偉救下的那個夜晚。


    武廿無太累了已經在後排睡著了,他睡得很死。安娜看到王偉透過後視鏡在看她,王偉的眼神自信而富有侵略性。


    他就那麽打量著安娜,眼角微微上揚,他壞笑的打量著安娜。她的心裏很亂,因為王偉救下她以後她就覺得自己的心裏亂亂的,根本不敢抬頭去看王偉。


    今天一路上,都是聽著武廿無和王偉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她總能看到王偉賊兮兮的目光在看她,她知道王偉也有那種想法。


    此時安娜的內心其實是無比孤獨的,雖然她有著武廿無這個疼愛她的老公,但是有很多的話卻不適合作為一個妻子和丈夫去談。


    如果一定要給出一個詞語作為一切的理由那就是“人設”,自從武廿無得了抑鬱症以來,安娜總是強迫自己每天都保持積極樂觀的樣子。在武廿無的麵前也盡量不去抱怨什麽自己的生活中的事情。因為她覺得她愛自己的老公,她的老公武廿無需要自己的幫助。


    然而人畢竟不是理性的集合體,女人更加不是。她們有著強烈的傾訴欲和表達欲,她們喜歡漂亮的衣服,鮮豔的色彩。她們內心深處所渴望的一般也都是簡單的陪伴。今天王偉的大卡車突然出現撞倒了一片怪物的時候,那個臨死前強烈的多巴胺分泌,讓她麵紅耳赤,心跳加快,甚至連自己唿吸的時候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安娜作為一個女人她的那種與生俱來的危機感,比武廿無這個男人敏感得多。自從她看到王偉的第一眼,她心裏就冒出一個詞“畜生”。


    然而那種強烈的危機感,卻因為老公武廿無擔心她被之前的噩夢,纏繞糾纏而時不時投來的關切目光而逐漸平緩了下來。


    她漸漸的敢於借著後視鏡與那個目光對視,甚至是對著鏡子裏的王偉做出微笑的表情。進而時不時地撩一撩頭發,這一切安娜都一清二楚,她知道自己心裏正在悄無聲息的發生著變化。一種難以言明的變化,這種變化讓原本心情抑鬱壓抑被恐怖噩夢縈繞心頭的她,甚至會悄悄的迎著王偉侵略性的目光比出一個國際問候手勢。


    隨後流露出無聲的壞笑,她覺得她已經沉醉在這種感覺中了。如果單以理性而言王偉雖然不醜,但是在很多女人心中王偉的樣貌比起武廿無是差了好幾個檔次。


    他沒有武廿無那種漂亮的眼睛,王偉的眼睛也總是眯起來散發一種貪婪的賊光。就好像是一隻孤狼在流著口水在打量獵物,那對小眼睛貪婪而富有攻擊性。


    安娜拉了拉衣領,讓衣服可以遮蔽自己白皙的鎖骨。然而王偉卻在倒車鏡中流露出那種貪婪,以至於平時安娜見到就會覺得惡心的笑容。


    可她卻鬼使神差的再度放下了手不再遮蓋。她看了看武廿無,她的這位老公還沉浸在大難不死的興奮中,隻是在那裏開心的對王偉表達著感激。


    於是她壯著膽子脫下了運動鞋,露出她精致小巧且被絲襪包裹的的小腳。她悄悄的把腳放在前排座椅靠背上,輕輕的晃動著腳丫。武廿無此時根本就沒注意安娜,王偉看見了安娜的腳丫,他瞬間明白了這個女人的意思,或者說安娜不經意間的小動作,讓王偉瞬間明白了,她已經準備好迎接自己的洗禮了。


    王偉悄悄的伸出食指和中指,隨著車子的晃動,悄悄的在安娜腳心滑動。王偉很清楚腳底有個穴位,是男女之間一種隱秘的刺激。


    安娜覺得很舒服,她感受著王偉用手指在自己腳心的滑動,癢癢的,有些上頭。這感覺比跟武廿無在一起的時候更加的刺激。她覺得自己快要融化了。她要對王偉說不,她要拒絕這種無理的侵擾,然而她卻聽到王偉在車廂裏一陣咳嗽聲。


    隨後王偉裝一副很不舒服的樣子對武廿無說:“廿無兄弟,我實在是不舒服。你在前麵停下車。”說著還在安娜的腳心一撓,這一下嚇得安娜趕緊收迴了腳。


    安娜感覺自己麵紅耳赤趕緊低下了頭。她看著王偉裝作痛苦的彎著腰。走到後門的時候輕輕拍了一下後門。


    安娜一時間心緊張的快要停跳了。安娜知道那是王偉給她來了暗號,但是她又怎麽會在老公麵前,跟著他去車尾呢?於是她紅著臉瞪了王偉一眼,然後不再看他。


    那天夜裏的安娜此時停止了白天的迴憶。此時正值深夜,武廿無還在睡著。安娜看著王偉的臉湊了過來,親吻她。


    安娜嚇壞了,可是她再看武廿無居然像是昏迷了一樣。王偉熱烈的吻著安娜,武廿無像是死了一樣掉在地上都毫無察覺。


    “嘭”的一聲伴隨著武廿無掉落在地。她也似乎恢複了清明,武廿無從沒對不起她,然而現在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安娜推開了,王偉趕忙查看武廿無的唿吸,她發現武廿無的唿吸還在,然而卻像是一具屍體一樣毫無反應。安娜大聲斥責著王偉:“王偉,你為什麽這麽做。廿無從沒對不起你。”


    王偉壞笑著靠近並抱住她:“你老公隻是睡著了,沒辦法打擾咱們而已。”說著就去拉安娜的手,她象征的反抗了兩下,就跟著王偉去了後車廂。


    時間再迴到現在,武廿無被柳青帶走的這個時間。暴雨傾盆而下,所有剛才在幻覺中被“殺死”的學生們紛紛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身體爬了起來。


    暴雨淋在安娜的臉上,雨水和眼淚流了下來。如果一切都如同與王偉的初見,也許她並不會那麽想迴到武廿無的懷抱。然而之後無論是王偉逼著她前往被怪物和鱷魚占領的濱海,讓她領著武廿無見柳青。


    還是在二道溝村,王偉有能力北溝那群光棍漢打跑,把她救出來。然而他卻躲在武廿無的身後,袖手旁觀。


    這無疑都驗證了安娜對於王偉第一眼的印象:“那是個畜生,毫無人性的畜生。”


    安娜真的好後悔沒有把所有的實話告訴武廿無,然而又怎麽說得出口呢?安娜知道當時的狀態如果承認自己曾經對王偉動心,那麽等待著隻有武廿無離開的背影。


    而這一切真的是她想要的嗎?成為一個所有錯誤都歸咎於別人,裝作淤泥中的白蓮花,真的是她的本心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她現在站在金陵的環城公路上。安娜不是個輕言放棄的女人,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該做什麽,亦或是追上武廿無以後該說些什麽。


    她默默離開了推土機,上了那輛準備和武廿無,用來當作家的校車。


    打開車門,安新宇在校車裏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個“媽媽”。安新宇揉了揉自己睡意朦朧的眼睛,喊道:“媽媽,你怎麽了?”


    安娜苦笑了一下說道:“媽媽哭了,沒事的。”


    “你和廿無爸爸吵架了嗎?廿無爸爸在哪裏?”安新宇一邊說,一邊看向安娜的身後然而卻沒有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


    安娜低下頭,說道:“媽媽撒了謊,估計爸爸不會迴來了。”


    “不會的,撒了謊要承認錯誤。而不是逃避問題。廿無爸爸之前就是那麽給我說的。”安新宇一臉嚴肅的說著這番很像是武廿無說出的話。


    安娜看著安新宇認真的表情和粉雕玉琢的小臉兒笑了。原來道理就這麽簡單一點也不複雜,一點兒也不高深莫測,根本不用搜腸刮肚的去感悟。


    安娜點點頭說道:“對,媽媽應該承認錯誤把廿無爸爸找迴來。”隨後安娜發動了校車,追著柳青帶走武廿無的方向追了過去,此時暴雨仿佛要用這一道道的水幕將天與海連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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