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準備製裁羅刹國的消息才一發出去。原本我供應羅刹國那五十萬噸硫酸和三十萬噸硝酸以及十萬噸硝化棉的配額,毫無疑問成了這次各國盯上的肥肉,倒不是說其他國家製造不出硫酸和硝酸這類東西。


    實話實說,土作坊就能製作硫酸和硝酸,但真的讓軍工廠,軍用半導體製藥廠,液晶麵板廠商,醫藥企業使用那類質量不穩定的東西。那就像是給跑車不加98號汽油,不加95號汽油,甚至連92汽油都不加,直接拿地溝油“噸噸噸”的往裏灌,你想死,一線操作人員還不敢埋呢。


    其他國家要不然就是歐羅巴大陸一樣遭了水災,吸收塔,幹燥塔,濃縮塔早就被海嘯衝毀了。要麽就是關鍵設備被幸存者直接拿去做了別的用途。即使他們有廠子,末世前也經曆了過度金融化和去工業化的雙重打擊,原本的產能就很低,末世後也基本就被廢棄了。原因無他因為設備的零件儲備不足。


    如果對工業原料不熟悉,我可以用軍事裝備做個類比。以魚雷來說吧,在末世前也都是沒技術含量的代名詞。可仔細數數,末世前有能力製造的國家也就十幾個,而有全產業鏈保證一枚魚雷純國產的國家也隻有一個——那就是龍國。


    而我所占據的廬州,雖然末世之初就被蟲子占據了地表,把人們趕到了地下。但是也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住了工業基礎。再後來蟲子走了,我剛好去了。也就達成了一種怪異的無縫銜接。


    並且依靠著強幹弱枝政策的基礎,人們無論有什麽技術,都知道到了廬州或者襄城就有飯吃。所以我們就有了外界大量的產業工人。所以大家不是不想做硫酸和硝酸這類的東西,而是他們的企業缺乏競爭力。


    到最後就變成了一個詭異的現狀,想用本國的硫酸就要承擔巨大的資金壓力,以及軍工廠隔三差五的事故。於是到了現在,我們就承擔了全球95%的供應。


    所以今天我就那麽坐在龍國駐布魯塞爾的使領館內,我已經迎接完第三十波訪客了。這些訪客的國家不同,需求也不盡相同,比如有些國家人口從末世前呢幾百萬,銳減到了幾萬人。那麽人家主要就是見個麵,順便談一下60炮,突擊步槍的事。有些國家想要保住自己的軍工就會和我談硫酸,硝酸這類的原材料。


    如果是高盧和聖喬治聯合王國這類的國家,它們有造火炮彈藥的能力,那麽人家一般都是拿了原材料,迴國自己生產。不過它們也需要買圖紙,以及一些槍支和火炮的標準零部件。這其中我們賣得最多的有,155mm和175mm身管用鋼,這些主要是鋼基鎳鉻鉬釩合金;以及我們的4140、4150和4340型鋼材常用於製造槍管。


    無論是我們的槍管淬硬性和淬透性,還是炮管的紅硬性,都比他們本國的產品的質量高出很多,而武器最重要的並不是國產化率,而是質量穩定,供貨渠道暢通。


    我看了看正在自顧自吹頭發簾的胡可兒,柔聲問道:“可兒,接下來還有幾位訪客?”


    胡可兒瞥了我一眼,然後沒好氣的抱怨道:“督帥,你就不能把這個使館末世前那些官僚都攆走嗎?看到他們就來氣。”


    我當然知道胡可兒在說那群人那副自以為是的樣子,可我還是故意問:“怎麽了?誰還敢惹你啊。”


    胡可兒冷哼一聲,然後丟下句,“他們什麽德行,你不知道啊。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就再也不說什麽了。


    我當然知道那群人什麽樣,他們因為我提供資金支持,所以看起來尊敬我,可他們骨子裏覺得我是個末世後的軍閥。所以這群人總是拿末世前那套流程相互推諉扯皮。甚至是我讓他們去gpa安全理事會開會,也是去那裏就當個不會說話的木偶。


    我是真不知道,什麽事都讓我做了,還養那麽一個大使幹嘛,於是我有些不開心的問道:“劉愛軍和劉強跑哪去了?怎麽今天一大早就不見人了?”


    我的話音剛落,門就被柳青推開了,她冷笑一聲,說:“人家一個大使一個代辦,都是末世前的官兒看不起咱們這些泥腿子的。你也不看看,哪次咱們來使館,他劉強,劉大使不是請病假?我看啊,你就是他的心病。”


    我當然知道劉強那種老官僚一向都是蹬鼻子上臉。越是好脾氣,越會拿捏。可真要是實話實說,劉強還真有些拿捏的資本。畢竟人家末世前在新聞節目上也總是他代表龍國在布魯塞爾爭取權益,所以一定要打個比方的話,他可以在我的體係下任職,也是在變相的給我正統性背書。至於那個劉愛軍,末世前在新聞裏的出鏡率雖然不如劉強,但也算是“正統”官僚。


    牢騷滿腹的自然不隻是我。在布魯塞爾的一處高檔公寓內,劉愛軍和劉強正相對而坐,桌上的咖啡早已沒了熱氣,兩人的臉色卻比這冷掉的咖啡還要陰沉。


    劉強端起那杯冷掉的咖啡,輕抿一口,眉頭皺得更緊,臉上滿是不屑,冷哼道:“這個武廿無,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出身,他不過是安家吃軟飯的,末世前連外交的邊都沾不上,現在倒好,還考起我們來了。真以為占了九個省就是國家領袖了?”說罷,他重重地把咖啡杯放迴桌上,杯碟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就像是用這種方式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劉愛軍是個''明白人'',他雖然也不喜歡武廿無,但他卻不想把事情鬧僵。隻見他拿起考卷看了看,卷子上麵密密麻麻的都是有關於各種武廿無的廬州政府在國內政策和國際政策的問答題。他當然知道外交官,需要對本國政策有深入的了解,才能在外交上發揮作用。可是劉強這個大使不寫,他這個代辦要是主動去寫這份卷子,難免顯得自己是個屈從於武廿無淫威的叛徒。


    劉愛軍有些緊張的看了一眼自己這個老上級,小聲說:“大使,您看咱們...咱們要不還是寫一下?”


    劉強聽了劉愛軍的話,一把拿過卷子,看著上麵關於“強幹弱枝政策在國際局勢下對周邊國家經濟輻射影響及潛在外交風險評估”這道題,頓時火冒三丈,“這什麽破題!他武廿無那強幹弱枝政策不就是明擺著把資源都往自己兜裏塞,還談什麽對周邊國家的影響,純粹是給自己找借口!”說著,他從兜裏掏出煙,點上後深吸一口,翹起二郎腿,繼續對著卷子上的內容品頭論足,“這題出得太幼稚,真以為這樣就能彰顯他的治國方略了?簡直是笑話!”


    劉愛軍見狀,趕忙解勸道:“大使,咱別這麽大火氣,畢竟現在人家是國際承認的領袖,咱們使館百十來號人還要他提供資金,多少還是得給點麵子。這卷子說不定就是個形式,寫了也沒啥壞處。”


    劉強卻把卷子往桌上一扔,彈了彈煙灰,一臉決然地說:“我才不寫這玩意兒!我堂堂末世前的外交官,給一個軍閥寫這種卷子,傳出去我這老臉往哪擱?打死我也不幹,丟不起那個人!”


    最後劉強還不忘補充一句,“大不了就辭退我。老子就看不慣那個小鮮肉一樣的家夥,頤指氣使的德行。”


    劉愛軍聽了老領導的話,趕緊訕訕地陪笑著說:“領導您別生氣,我這就把卷子收起來。我這就收起來...”


    劉強狠狠地吸了一口煙,把煙蒂按滅在煙灰缸裏,滿臉怒容地說:“還有這製裁羅刹國的事兒,他武廿無做得也太絕了!不接收遠東難民,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裏推嗎?國際輿論會怎麽看咱們?過去咱們不要別人難民,是因為咱們沒有參與。現在可好,他自己和高盧國搞對羅刹國的製裁,還是不要難民。到時候我們在國際上也得跟著他被人家笑話!”


    劉愛軍微微皺眉,輕聲說道:“大使,這事兒也不是咱們能決定的。武廿無他有他的考量,畢竟接收難民可不是小事,會給國內帶來很大的負擔。”


    劉強冷哼一聲,不屑地說:“什麽考量?他就是軍閥習氣!隻想著自己的地盤安穩,完全不顧國際形象。以後要是每次都是他在廬州一拍腦門就定下外交政策,那咱們還怎麽開展外交工作?”


    劉愛軍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可現在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他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及時調整策略。”


    劉強站起身來,在房間裏來迴踱步,情緒越發激動:“調整策略?我看他就是一意孤行!他以為自己手握重兵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根本不把國際規則和其他國家的利益放在眼裏。我們在這使館裏,還得跟著他受這份窩囊氣!”


    劉愛軍看著劉強,小心翼翼地說:“大使,您先別著急。我們還是要想辦法在這複雜的局勢中,盡量維護好我們的地位和利益,同時也看看能不能對武廿無施加一些影響,讓他做出更合理的決策。”


    劉強停下腳步,看著劉愛軍,眼神中充滿了無奈和不甘:“哼,施加影響?他會聽我們的嗎?我看難啊!但不管怎樣,我們不能就這麽讓那個軍閥恣意妄為。”


    劉強剛把話說完,桌上的電話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他不耐煩地走過去接起電話,還沒等他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外交部副部長崔野嚴厲的聲音:“劉強,我不管你在幹嘛,現在立刻返迴使館!領袖正在獨自進行重要談判,你身為大使卻不在場,這像什麽話!”


    劉強臉色一變,但還是強裝鎮定地說:“我身體不舒服,已經請了病假,實在沒辦法迴去。”


    電話那頭的聲音更加嚴厲:“現在不是你請病假的時候,這關乎國家的重大利益,你必須馬上迴去!”


    劉強還想再找借口推脫,這時,電話裏突然傳來武新宇稚嫩卻充滿威嚴的聲音:“劉大使,我是武新宇。我命令你二十分鍾內立刻返迴使館,否則就以瀆職論處!”


    劉強聽到武新宇的話,身體一僵,他沒想到武新宇會直接插手這件事。他沉默了片刻,心中雖滿是不甘,但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劉愛軍在一旁焦急地看著他,小聲說:“大使,要不我們還是趕緊迴去吧,別把事情鬧大了。”


    劉強咬了咬牙,對著電話說:“好,我馬上迴去。”說完,他重重地掛斷了電話,眼神中透露出憤怒和無奈。


    他轉過頭對劉愛軍說:“走,我們迴去看看那個軍閥又要搞什麽名堂!這次可不能讓他輕易得逞,我們得想辦法維護我們的尊嚴和地位。”


    劉愛軍連忙點頭,兩人匆匆收拾了一下,準備返迴使館。在迴去的路上,劉強心中不停地盤算著,怎麽應付過去這件事。


    此時車窗外的布魯塞爾的街道上,陰雲密布,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緊張局勢。街道兩旁的建築在灰暗的天色下顯得格外壓抑,牆壁上的水漬和斑駁的痕跡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行人們匆匆忙忙地走過,臉上帶著末世的疲憊與迷茫。


    劉愛軍跟在劉強身後,腳步略顯慌亂,他不時地抬頭看著劉強的背影,眼神中充滿了擔憂。他緊了緊身上的外套,試圖抵禦這寒冷的氛圍,但內心的緊張卻讓他感覺寒意更甚。


    “大使,這次迴去,我們可得小心應對啊。”劉愛軍小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劉強沒有迴頭,隻是冷哼了一聲:“哼,怕什麽!他武廿無還能把我們怎麽樣?”盡管嘴上這麽說,但他的腳步卻不自覺地加快了。


    街邊的路燈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偶爾有車輛疾馳而過,濺起路邊的積水,打濕了他們的褲腳,但兩人都無暇顧及。劉愛軍的手心滿是汗水,他不停地擦拭著,心裏默默祈禱著不要出什麽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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