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基本猜到了有可能是柳青調用了半山別墅區的駐軍,但現在的情況我卻一點都不敢大意。這倒不是我在關鍵時刻不能相信柳青。而是現在通訊基本與外界阻隔,所以我無法往憲兵總隊打電話核實,柳青有沒有帶兵來到半山別墅區抓間諜。更沒辦法確認通訊器中那個聲音是不是ai模擬的。


    現在的基本情況是固定電話是暢通的,但是手機因為幹擾無法使用。衛星電話似乎是因為地麵的中繼站停止了服務,所以衛星電話是不能用的。圍師必闕這就是典型的圍師必闕,如果對麵的柳青是真的,那麽圍的就是鍾啟明家的鄭彩霞。如果電話對麵是老黑的人,亦或是別人的人,那我的情況真的不容樂觀,


    倒不是我連自己老婆的聲音都認不出來,而是ai對聲音的模仿能力太強了。畢竟我和柳青,在這裏是公眾人物,講話和演講很多,講話的錄音流傳出來的也並不少。這就給訓練a.i提供了大量廉價而且高效的樣本。以至於錢思琪都可以自己製作一個模仿我的虛擬人。


    所以剛才的通話,隻能是被當做一個驗證我猜想的佐證,我出於對所有人負責的態度,也並不能輕易讓手下這群人放鬆警惕。


    現在必須要給手下的人把心裏那根弦緊一緊,可又絕對不能讓自己手下的人覺得我刻薄寡恩,因為我現在還要指望著他們,作為我目前唯一的依仗。想到這裏,我就轉身對身邊的所有人說:“大家注意,現在你們柳長官正在外麵抓間諜。但是敵人的數量規模,使用的武器,所有數量咱們暫時都不清楚。所有人保持鎮定,嚴守崗位。基於敵我態勢不明,一會兒一旦有人接近,必須仔細搜查,排除安全隱患,才可以讓對方接近。最起碼不要讓咱們成為被間諜綁架的肉票,做到不給行動組添麻煩。”


    錢思琪看著士兵們紛紛點頭離開,迴到自己的崗位上,然後費力的拄著拐杖走了過來,看看四周沒人柔聲問道:“廿無哥,剛才青姐的那通電話你聽出什麽問題了嗎?”


    我看看四周沒人,於是搖搖頭,柔聲說:“你別緊張,我隻是因為目前根本沒辦法了解這裏的具體情況,所以先穩一手罷了。”


    錢思琪聽了我的話,似乎安心了不少。但是我卻心裏越來越緊張,因為剛才那通電話如果是用a.i模擬柳青的聲音打來的,那麽這件事可就麻煩了。


    因為首先我們就因為那通電話,暴露了位置。可我當時不說是自己在搞偵查,而且對麵如果真的是柳青,那還真不排除她會懷疑這裏有間諜的同黨,然後組織兵力包圍這裏。


    其次,我們被那通電話限製了行動。那通電話讓我們對大規模組織突圍變得猶豫,一方麵擔心打亂對間諜的抓捕計劃,另一方麵害怕這是叛軍的心理戰,達到把我們困在這裏等他們包圍,甚至引頸就戮的效果。


    所以我必須離開這裏,至少要離開信號幹擾區,這樣我才能獲得主動權。如果我現在打個那個不知真假的柳青,讓她讓開一條道路。如果是真的柳青一定照做,可如果對麵是假的,那麽很有可能刺激對方快速升級行動。可如果強行闖關,那立刻這裏就會一片大亂。


    突然我想到了一個方法,於是我趕忙叫住錢思琪:“思琪,你來一下。”


    錢思琪被我這麽一喊,突然變得有些懵,看了看四周,然後又看了看我,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廿...廿無哥,你叫我?”


    我連忙笑著點點頭,拉著她就來到一個沒有人的小房間,然後我直奔主題:“思琪,我記得你做了一個模仿我的a.i虛擬人物對嗎?”


    錢思琪被我說破了她的小秘密,便羞澀的低下了頭,雙頰也泛起了紅暈,可她也知道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於是說道:“可以的,廿無哥你要我怎麽做。”


    我指了指自己,然後小聲說:“一會兒,我會跟著幾個士兵,化妝成一個普通下人,我們會開車帶著你出去,你把設備調好,讓a.i給對方打電話,告訴對麵說你得了病,需要緊急送到醫院救治。”


    錢思琪聽到我的安排,迅速拿出自己的電腦開始調試了起來。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迷茫,畢竟我告訴她的是,對麵是柳青正在抓間諜。而我沒告訴她的是,對麵是不是柳青我也不知道。現在之所以這麽做,就是讓對麵知道“我在這座房子裏”。


    但是這麽做的風險其實也很大,如果我是一支叛軍的領袖,而且是以綁架自己領導為目的,還不想遭遇太大的抵抗,那麽最穩妥的辦法就是——答應自己的領導,但是用裝甲車掩護救護車,一出門就打死這群有可能通風報信的下人。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降低這群“下人”給對方帶來的刺激,於是我決定第一個電話還是給對麵的柳青打過去。因為如果我直接憲兵總隊打過去詢問柳青是不是真的帶人圍了鍾啟明家,那麽圍師必闕的對方很有可能在機房布置了監聽。如果對麵的“柳青”是叛軍是叛軍的拿出的冒牌貨,很有可能刺激對方狗急跳牆,立刻對這裏采取行動。


    我拿起固定電話,撥通了那個號碼。電話接通的瞬間,對麵傳來了柳青那極具辨識度的慵懶聲音:“喂——,小武子找你媽媽幹嘛?”那聲音就像一把尖銳的鉤子,瞬間穿透了電話線,直刺我的耳膜。她的語調拖得長長的,每個字都帶著一種無所謂的散漫,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她把“媽媽”兩個字咬得格外重,聽起來有一種別樣的親昵,可在這種緊張的時刻,卻又顯得有些詭異。


    我著實被這句話驚了一下。如果對麵是叛軍,這句話無疑是在冒險。雖然夫妻之間,很多老婆總是會自稱是老公的“媽媽”,但柳青在公眾麵前的形象,總是一個對我低眉順眼的服從者。她很少會在公開場合表現出這種過於親昵的稱唿,而現在,她卻在電話裏這樣說,這讓我心中不禁泛起了一絲疑惑。我既有些相信這就是柳青,因為她在私下裏確實有些大大咧咧,愛自稱“媽媽”,但同時又有些害怕,怕這是對方故意設下的陷阱。如果對麵是假的柳青,那麽對方對我和柳青的研究早就超出了我的預期,接下來如果我讓錢思琪的a.i來應付這種級別的假柳青,那真的很懸。


    想到這裏,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笑著對那個真假不明的柳青說:“你這個瘋丫頭,身邊那麽多下屬還在那裏胡說八道,羞不羞。”我的聲音盡量保持著平靜,但內心卻在不停地顫抖。我知道,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可能成為判斷對方真假的關鍵,所以我必須小心翼翼。


    對麵的柳青一聽我這樣說,立刻不樂意了。她先是“哼”了一聲,那聲音就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充滿了不滿和倔強。然後,我仿佛能聽到她在電話那頭搓了搓鼻子的聲音,那聲音很輕微,但卻讓我感覺格外清晰。她毫不在乎地說:“還說抓賊呢,等了半天都沒一點動靜。要不你過來陪陪我?”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種調侃的意味,仿佛在嘲笑我膽小怕事。


    這句話可太要命了。因為這絕對是柳青能說得出來的話。她就是這樣一個直爽、大膽的女人,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想法。但現在這情況,我怎麽可能過去呢?真的是柳青,我過去等於添亂。可如果不是,那等於讓我自投羅網。我心中暗暗叫苦,同時又感到無比無奈。我知道,我必須盡快想出應對之策,不能讓對方看出我的破綻。


    於是,我趕忙按照原定計劃說:“青姐,你別鬧了,我這邊有病人,錢思琪昏迷了。”我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希望能讓對方相信我的話。


    “誰?錢正直的閨女?她怎麽在老爺子家裏。”對麵的柳青很顯然被這句超出心理預期的話嚇了一跳,她的聲音中充滿了驚訝和疑惑。隨即,她催促道:“怎麽迴事?”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青姐,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錢思琪突然就昏迷了,我現在正準備送她去醫院。你也知道,我這裏人手不夠,所以想問問你能不能派輛車來幫個忙。”我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裏祈禱著,希望對方能相信我的話。


    此時,我心中充滿了矛盾和恐懼。我不知道對麵到底是不是柳青,也不知道自己的話會引起對方怎樣的反應。我隻能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的迴答。


    “昏迷了?怎麽好好的昏迷了呢?老爺子家裏那幾個內務部派去的家庭醫生不行嗎?怎麽弄的,這麽嚴重啊。可是我這邊都埋伏著呢。突然從草叢裏冒出一輛車,那間諜不都嚇跑了?”說完這句話的柳青還吸了一口涼氣,我能感覺到這件事似乎超出了她的預料,隨後說:“廿無,你別著急我派幾個軍醫過去,給錢思琪幫忙檢查一下。如果實在不行,我就讓開路解除警戒,到時候你就派人送錢思琪去醫院吧。”


    對麵這個柳青的話著實讓我冒出了一身冷汗,原因無他,因為對方現在想要合情合理的派人過來。我現在必須立即叫停,軍醫過來,因為這本身就是一種對我的試探,不過設身處地的想一下,我懷疑柳青是被“a.i”冒充的,如果對麵真的是她,她正在抓間諜,又被無人機監視了,緊急聯絡我,我又沒辦法見他,她會不會懷疑我被呂修良綁架了?畢竟呂修良可是造過反的。


    想到這裏,我就振作精神,對柳青說:“青姐,你身邊沒人吧,咱們這不要來迴試探了。你問我一個問題,我迴答一個。然後我再問你一個,你再迴答。咱們確認一下彼此的身份。”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我還根據每個天蛾人不同的震動翅膀的頻率,在話筒上拍打出了夏薇的震動翅膀的頻率以及柳青的震動翅膀的頻率。這種頻率,也隻有柳青,夏薇,淑雅,亦或是薇兒才知道,別人聽了去隻會覺得這是摩爾起碼。但它其實隻是昆蟲振翅頻率而已。


    柳青一聽,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笑聲如同銀鈴般清脆,在電話那頭迴蕩。她顯然是被“我”拍打出的震動翅膀頻率逗樂了,覺得“我”這個舉動實在是太調皮了。


    “你到底在哪第一次遇到我的?”柳青笑著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調侃。


    “濱海市第二醫院。”我迴答道,同時按照節奏拍打,“我沒事。”


    柳青聽到我的迴答,笑得更大聲了,聽那個小聲就知道暗號算是對上了,隻聽她故意提高了一些語調,帶著一種玩味的語氣問道:“你剛才,是不是想用打電話穩住我的方式逃跑?”


    我被她說破了心思不由老臉一紅,訕笑道:“小心無大錯嘛,畢竟今天半山別墅區外圍兵力異常....我隻是加點小心。”


    柳青一聽不由又是‘哼‘了一聲,隻是這聲音來自鼻孔更加輕微,隨後她問道:“怎麽——錢思琪的病不著急了吧。”她這句話中的‘病‘那個字,故意被她拖得很長,最後她還不忘補充道:“我看是你有病,別過來了,趕緊去廬州軍醫院精神病科掛號看看去吧....迴家我再收拾你。”


    我發現之後的一切似乎都變得異常順利,趕忙吩咐老爺子的衛隊加強附近的警戒,還把自己和新宇的衛隊留下了一部分人,用來避免間諜的流竄傷到這裏的人,隨後我就帶著錢思琪離開了半山別墅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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