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良的官邸內,帶兵截殺周元青的慕勇和穆全忠已經灰頭土臉的迴來了。穆全忠一把將自己的軍帽丟在地上,怒不可遏的的大叫道:“穆婉兒,我一再告訴你什麽?都忘啦!你怎麽敢弑君呢?”


    穆婉兒拿著擊斃了李國良的那一把colt m1911,不屑的冷笑一聲說:“我隻是打出殺了李國良的最後一發子彈而已,你們才是真兇。”


    這位穆別駕憤怒的指著自己的妹妹,一時語塞,最後吃力的說道:“你...你,這個渾人,我這麽做,還不是為了咱們穆家!”


    “切,不就是怕武廿無的大軍嗎?難道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了嗎?”穆婉兒就那麽斜靠在貴妃椅上,年幼的李友就站在穆婉兒的背後。


    穆全忠一屁股坐在大床上,隨後無奈的撿起腦子給自己扇風,過了一會兒才說道:“那你幹嘛...幹嘛不把問題解決幹淨。”


    這位穆別駕的聲音在房間內迴蕩,年幼的李友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大舅(穆全忠),他不明白平日裏見到他就笑的大舅舅究竟怎麽了?甚至就連平日裏比自己沒個正行的小舅舅(慕勇)也顯得異常痛苦。他隱隱覺得自己可能就是大舅嘴裏的那個‘問題‘,想到這裏的李友,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他緊張望向穆婉兒,他的小手緊緊抓住穆婉兒的衣角,清澈的大眼睛裏充滿了困惑和恐懼。


    “媽媽……”李友的聲音稚嫩而微弱,像是在確認什麽可怕的事情是否真的會發生。他的小臉上布滿了淚水,嘴唇顫抖著,卻不敢哭出聲來。


    穆婉兒聽到兒子的聲音,身體瞬間僵硬,手中的colt m1911不自覺地垂了下來。她轉頭看向李友,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的心在痛,但她知道,在這個權力的遊戲中,情感是最奢侈的東西。


    “友兒……”穆婉兒的聲音也變得顫抖,她試圖安慰兒子,卻發現自己無法給出任何承諾。她伸出手,想要撫摸李友的臉頰,但手卻在半空中停住了。


    李友看著穆婉兒,似乎在尋找一個答案,一個能讓他安心的答案。然而,他看到的隻是一片迷茫和痛苦。終於,他忍不住哭了出來,小小的肩膀劇烈地抖動著,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打濕了衣襟。


    “沒完了嗎?武督帥已經說過了,李國良是民賊!要移三族的!我好不容易求來的你入他後宮的機會,你要我們大家一起死嗎?”穆全忠歇斯底裏的大叫,以至於到了最後都喊出了尖銳的破音。


    穆全忠的話音剛落,慕勇就趕忙一把按住自己大哥要拔槍的手,大叫道:“哥,你別衝動。”


    李友看到自己的舅舅要拔槍殺了自己,嘴裏還在不停地咒罵著,“我穆全忠大不了就當沒有你這個妹妹,我把你和這個小雜種殺了,一樣能免罪!”


    這句話可真是嚇死李友了,李友的恐懼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他的小身軀像被定住了一樣,整個人僵在原地,除了眼淚不停地流淌,他幾乎無法做出任何反應。他的大腦一片混亂,無法理解為什麽舅舅會突然變得如此兇狠,為什麽要對他們母子如此殘忍。


    “舅舅……不要……”李友終於鼓起勇氣,用顫抖的聲音哀求著,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解和絕望,他無法相信自己的親人會變成這個樣子。


    穆婉兒在這一刻徹底清醒了,她的母性本能戰勝了所有的猶豫和迷茫。她迅速將李友拉到自己的身後,用身體擋在了他和穆全忠之間,手中的colt m1911再次舉起,這一次,她的目標是保護自己的兒子。


    “穆全忠,你敢動友兒一下,我就讓你後悔一輩子!”穆婉兒的聲音堅定而冷酷,她的眼神中閃爍著母獅般的兇光,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慕勇看到局勢一觸即發,急忙站到了穆全忠和穆婉兒之間,試圖平息這場家庭衝突:“哥,你冷靜點!這是我們的親妹妹和侄子,我們不能這麽做!事情還有其他的解決辦法,我們不要走到這一步!”


    穆全忠被慕勇的話震懾住了,他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中的瘋狂逐漸被猶豫所取代。他深知,一旦他跨過了這條界限,就再也沒有迴頭路了。他的身體開始顫抖,內心的掙紮和痛苦表露無遺。


    “來啊,打死我啊!是誰給我說要嫁給武督帥,還讓帶兵弄死李國良和周元青?是我嗎?你給我裝什麽蒜?你不知道武督帥不留那些野種的活路嗎?”穆全忠一把拉過來穆婉兒那把手槍,頂在自己額頭上,“來啊,今天你已經殺了自己老公。順便送你親哥哥上路。”


    房間內的氣氛緊張而沉重,每個人都在自己的情緒和選擇中掙紮。李友緊緊抱住穆婉兒的腿,他的小臉埋在母親的裙擺中,不敢再看眼前的景象。穆婉兒則緊緊握著槍,準備為了兒子戰鬥到最後一刻。


    “媽媽,友兒怕……”李友的聲音帶著哭腔,他緊緊抱住穆婉兒的腿,尋求著最後的庇護。


    穆婉兒的心仿佛被撕裂,她閉上了眼睛,兩行淚水滑落。她知道,無論她多麽不願意,有些事情已經無法改變。她緊張的盯著穆全忠,然後小心翼翼的用左手為李友擦掉眼角的淚痕。


    穆婉兒的淚水在臉頰上留下了兩道清晰的淚痕,她的心在痛苦和憤怒中掙紮。她知道自己已經走到了絕路,麵前的哥哥穆全忠已經失去了理智,她必須保護自己的孩子,即使這意味著要與自己的家族為敵。


    “穆全忠,你聽著,”穆婉兒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她的眼睛緊緊盯著穆全忠,手中的槍沒有絲毫的顫抖,“李國良是你和父親讓我嫁的,即使他是個老頭子,我也聽你們的話嫁了。現在我也可以再嫁,我也可以聽你的。但請你看清楚這是你的親侄子,不是什麽阿貓阿狗!”


    穆全忠一聽就笑了,一把推開自己妹妹的槍,冷笑著坐迴大床上,甚至直接躺了下來,眯起眼睛看向自己妹妹,隨後一挑眉調侃道:“不就是死嗎?你以為我不敢死?”


    而後穆全忠目光一凝,大叫道:“你以為我願意殺人嗎?咱爹死的時候,把穆家十三支脈,兩千八百多口人交到我手裏了!”


    說到這裏的晉省別駕穆全忠不停地在那裏踱步道:“行啊!行啊!你就留著他讓咱們穆家兩千八百多口人跟著陪葬吧。來啊,我也不管了。”


    “武廿無的命令,那是移李國良的三族啊!”穆全忠一把揪住自己妹妹的那旗袍的領子大叫道:“父族!母族!還有妻族!”


    穆婉兒感到哥哥的手緊緊抓著她的領子,她的唿吸有些困難,但她的眼神中沒有一絲的退縮。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在憤怒和恐懼中掙紮,她也知道他的威脅不是空穴來風。那位七省督帥的十幾萬現代化的大軍,現在已經浩浩蕩蕩的朝著晉省而來,一旦有所猶豫真就是玉石俱焚。


    穆全忠惡狠狠地說:“穆婉兒別想拿槍嚇唬我,這個鬼世道誰稀罕活著呢?”隨後轉身看向慕勇,笑道:“你不是好人嗎?以後穆家就交給你了,我看看你怎麽應付武騾子。”


    慕勇是帶兵的將領,自然知道武廿無的廬州那一千多輛,仿製於艾伯拉姆斯的先鋒級主戰坦克的貧鈾裝甲和那門120口徑的主炮的恐怖。之前的魯王正妃被淩遲的報道他也看了。如果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家人被淩遲還不如殺了他。於是他試探著勸說道:“妹子,聽大哥的話,他是為你好。”


    穆婉兒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她知道自己已經被逼到了絕境,麵前的哥哥穆全忠和慕勇,他們的眼神中都充滿了無奈和決絕。她知道他們並不是真的想要傷害自己的兒子,而是在恐懼和責任的驅使下,才做出了這個決定。


    一時間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死寂,這裏靜到了他們都能聽到彼此的唿吸和心跳聲。穆婉兒也能看到自己哥哥眼角噙著的淚,她能怎麽辦呢?雖然她知道隻要自己對哥哥點點頭,亦或是搖搖頭哥哥都不會逼她。可自己如果點頭,哥哥會毫不猶豫的把李友拉出去殺了。自己搖頭就會直接斷送掉穆家兩千八百多口人的性命,這些可都是從小把她當作掌上明珠的穆家。現在的她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念頭,‘不如讓我哥殺了我,這樣我也就還清了穆家的養育之恩。到時候我的兒子,他愛怎樣就怎樣吧。‘


    “哥你別逼我,我做不到!”穆婉兒就那麽瘋了一樣的大叫著,她不奢求能讓哥哥改變什麽,因為她的父親就說過——族長隻是家族的看門狗,必須扼殺一切威脅。


    穆全忠神色一凜,看向慕勇,冷冷的說道:“愣著幹嘛?把李友拖走殺了!”


    慕勇在這一瞬間似乎看到了他父親嚴厲的眼神,慕勇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和掙紮。他看著自己的妹妹,那個曾經總是溫柔笑著的妹妹,現在卻滿臉淚水,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堅定。他知道,如果自己動手,將會給這個已經破碎的家庭帶來更深的傷痛。但是,他也明白穆全忠的話不容置疑,作為穆家的一份子,他必須遵守家族的規矩和命令。


    “慕勇,你敢!”穆婉兒的聲音幾乎是咆哮,她將手中的colt m1911指向慕勇,手在顫抖,但目光卻異常堅定。


    穆全忠一拳打在自己妹妹的下巴上,穆婉兒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從下巴處傳來,那是一種她從未經曆過的感覺。那一拳的力量巨大,仿佛一隻鐵錘猛地擊中了她,讓她的整個頭部都感到了震動。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前閃過一片白光,隨後是無數的金星在黑暗中飛舞。


    她的牙齒猛地合攏,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她的舌頭也被咬到了,一股鐵鏽味在口中蔓延開來。穆婉兒感到自己的下巴可能已經脫臼了,那種疼痛讓她幾乎無法忍受。她的耳朵裏響起了一陣尖銳的嗡鳴聲,那聲音越來越大,幾乎要刺穿她的耳膜。


    穆婉兒的身體失去了平衡,她感到自己像是被狂風吹起的樹葉一樣,無助地向後倒去。她的手臂本能地想要抓住些什麽,但什麽也沒有抓到。她的身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背部和頭部都感到了一陣劇烈的衝擊。


    她的唿吸變得急促,每一次唿吸都像是在吸入了火焰一樣,灼熱而痛苦。她的意識開始模糊,她感到自己仿佛在一片黑暗的海洋中漂浮,四周是無盡的寒冷和孤獨。


    在這片黑暗中,穆婉兒感到了一種深深的絕望。她知道自己已經無法保護自己的孩子了,她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力感。她的手指無力地伸向空中,仿佛想要抓住最後一絲希望,但她什麽也抓不到。


    穆婉兒的眼淚再次湧了出來,它們混合著嘴角的血跡,流進了她的嘴裏,鹹鹹的,帶著一絲苦澀。她的心中充滿了對兒子的擔憂和對未來的恐懼,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但她知道,一切都已經無法挽迴了。


    在遠處,她能聽到李友的哭聲,那哭聲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一刀刀割在穆婉兒的心上。她想要站起來,去抱住自己的孩子,但她的身體卻無法動彈,她隻能躺在那裏,任由淚水和血跡模糊了她的視線。


    穆全忠就那麽俯瞰著眼前這個脆弱的敵人,身為家族的看門狗他按照職責應該殺了她,換個族裏其他的女孩子去聯姻,但他還是遲遲下不了決心。於是他撿起妹妹那把手槍,他熟練地握住手槍,用拇指將保險推到“開火”位置。接著,他握住槍柄,將食指放在扳機護圈外,準備隨時扣動扳機。


    他用另一隻手握住套筒,向後拉動,感覺到阻力逐漸增加。當套筒被拉到最後時,槍膛內的空彈殼被拋出,新的子彈被推入槍膛。他可以聽到子彈進入槍膛時發出的清脆聲音,這讓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絕望。


    他將套筒輕輕向前推動,直到它完全複位,完成了上膛的動作。此時,手槍已經對準了李友的小腦袋,慕勇也低著頭無奈的看向窗外。


    趴在地上的穆婉兒,還在頑強的念叨著:“哥,你別殺我兒子,你別殺他。他可以跟著武督帥姓武,我會看好他的。別殺他...別殺他。”


    穆全忠是個殺人如麻的狠角色,可他真的不知道殺了李友又該怎麽麵對自己妹妹。最終一聲嘹亮槍響後,慕勇和穆全忠架著已經完全昏迷的穆婉兒走了出來。慕勇小聲問道:“哥,把那孩子藏櫃子裏....”


    穆全忠瞪了慕勇一眼低聲罵道:“混蛋,哪有什麽孩子,那個野種已經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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