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傑的司機小張,捂著自己被打得火辣辣的臉推著一輛破二八自行車,迴到了自己位於貧民窟的家。他車子後邊的布袋中的鋁製飯盒裏裝著自己從食堂帶迴來的飯菜。


    小張太委屈了,他真不知道自己就說了一句,‘軍長,我聽說咱們燕趙省的權貴都去拜會那位廬州來的張參事了。咱們要不要也去看看?‘結果就挨了個大嘴巴。


    他怎麽能知道自己那個不開眼的軍長,在安省主的行轅,就被那個廬州過來的張參事臭揍了一頓呢?不過他求許長傑的那想要15公升柴油的購買指標不過也批了,這還有什麽好發愁的呢?末世裏人們根本不缺汽車,說句實話路邊到處都是汽車,最缺的還是油。


    他張小斐就是這樣,他有一輛撿來的燒柴油的20噸載重的小卡車。雖然柴油相對好搞,但要是燒燕趙省市場上供應那種十六烷值在十六烷值在28左右的破柴油,他可真的舍不得自己那輛車。所以這次他要到的指標是15公升十六烷值在75左右的廬州石化產的柴油。那可是實實在在的好東西啊,真要是把那些柴油灌到小卡車裏,肯定安靜的像是末世前的家用小汽車一樣。


    張小斐軍裝的內兜裏,就揣著許長傑批的那張條子,現在他能把這張條子買了就能拿到麵額一百斤的廬州票五張。拿出一張就夠給萍萍家下聘禮了。如果他自己跑運輸,現在又沒人管超噸,十五公升75的柴油足夠他拉著35噸的貨跑36公裏問題還是不大的。可磚廠距離最近他們正在施工的地方也隻有4.5公裏,也就是他算上現在卡車裏剩下的那一點油,因為運磚油耗在隻用單次裝滿,所以他完全可以跑4個來迴。


    也就是他可以毫不費力就從磚廠,運到塊紅磚還是輕輕鬆鬆的,而且還是兩趟。這相當一個苦力推著那種最大載重130kg的獨輪車跑1077次,足夠一個苦力小隊跑到累死了。


    而且五萬六千多塊磚,他要是想修個排場點的小樓也許還要自己再推幾次小車,要是想修一般北方農村的二層小樓還有些富裕的。


    張小斐樂嗬嗬的推著自己那輛破二八,在坑坑窪窪的小道上哼著歌往前走。就在他改為自己的聰明而暗自得意的時候,一扭頭就看到僅僅有五百米距離的那位廬州來的張參事臨時下榻的地方。今天晚上居然密密麻麻的停了不下二十多輛黑色小汽車。看來這個趙都市的有頭有腦的人今天是都來了。


    “喲,這不張小斐嗎?”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笑著走過來,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拉著他要往人群裏走,一邊拽還一邊說,“來啊,幾個哥們都等著你打牌呢,快來。”


    張小斐自然認識這人,那是燕趙省的參議李穎的司機——林平。他倆平時勉強算是個酒肉朋友。不過他張小斐這次迴去還要順路給萍萍帶吃的,而且懷裏還揣著那張柴油的批條。又怎麽敢和這群權貴的司機們囉嗦呢?


    於是張小斐緊緊地捂著自己懷裏的東西,大叫:“林哥,今天不能打牌我迴家還有事呢。”


    “喲,還有事呢?我看看有什麽寶貝?”林平笑著就要去掏,可這舉動嚇得張小斐臉色蒼白,看起來就像是個遭遇流氓的大姑娘一樣。


    林平無奈的搖了搖頭鬆開了手,笑著坐了下來,說道:“你啊你,真是的。你不說我也知道,畢竟我過去就是許長傑的司機。那位許軍長哪哪都好,就是沒有太不合群了,所以也沒什麽給他送禮。我猜你懷裏頂多就是十多升的柴油批條。”


    張小斐真的被嚇到了,雖然他知道林平過去就是許長傑的司機,可他猜的也太準了吧,他尷尬的撇撇嘴角,陪笑道:“我哪有那些好東西啊。”


    “那就更沒啥了。許長傑守著這個趙都市也就是油庫能撈點油水。”林平笑著甩出一張汽油兌換券,不無得意的說,“小子看好咯,這可不是柴油這可是末世前的98號汽油50升。”


    張小斐的眼睛猛地瞪大,嘴半張著,仿佛能吞下一個雞蛋。他手中的破二八自行車不自覺地晃了晃,差點沒扶住。那張原本就因挨了耳光而火辣辣的臉,此刻更是因驚訝而漲得通紅。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林平手中那張炫目的汽油兌換券上,眼睛怎麽也拔不出來了。


    “98號汽油?50升?!”張小斐的聲音顫抖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這個柴油都稀缺的時代,更不用說那早已成為傳說的高品質汽油了。他的喉嚨裏發出了一聲低沉的驚唿,隨即又迅速用手捂住嘴。


    林平笑著晃了晃那張兌換券,得意的說:“我知道你小子手氣壯,我就想和你一對一的賭一把。”


    張小斐都傻眼了,他當然知道林平和自己打牌,基本都是十賭九輸。而且50l的98號汽油,在黑市完全可以兌換100到110升92號汽油。末世前雖然92號和98號隻是貴不出太多,可是到了末世人們連柴油都拿不到。所以稀缺的98號這種高辛烷值的汽油就變成那些權貴們為了開跑車而準備的稀缺資源。所以末世中的98號,更像是跑車真正的車鑰匙。


    甚至要是賣得好了,直接就能換120升92號汽油。這樣的話,直接就能讓他賺出娶萍萍的錢,甚至要是勤快一點,他能用這120升做本錢給人搞運輸,那豈不是要發財了嗎?可他沒有本錢,他也不敢借錢。他要是真有那麽大膽子,直接去當打家劫舍的土匪豈不是更好?


    “林哥,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本錢啊。”張小斐苦笑著連連搖頭,他根本不敢試一下,這把牌玩得太大了。


    這時一邊安長河他弟弟安樂溪的司機王健和,直接不樂意了,大叫道:“怕他個鳥,幹他!我給你出東西,輸了不用你還,贏了原封不動還給我。”說著就拍出一張一樣麵值的兌換券。


    張小斐的心跳得飛快,他知道這是一個巨大的機會,但同時也是一個巨大的風險。他看了看林平手中的汽油兌換券,又看了看王健拍在石墩子上的那張兌換券,現在的他咕嚕咽了口唾沫,整個人有點上頭了。


    “走吧,別猶豫了,就當是玩一玩。別慫。”林平看出了張小斐的猶豫,繼續慫恿道。


    張小斐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這個決定可能會改變他的命運。他點了點頭,決定跟林平去賭一把。


    他們來到了一個破舊的酒館,這是末世中為數不多的幾個還能找到酒精的地方之一。酒館的門吱呀作響,推開門,一股混合著酒精、煙草和塵土的味道撲麵而來。酒館內部昏暗,隻有幾盞昏黃的燈光在天花板上搖晃著,投下斑駁的光影。


    牆上的壁紙已經剝落,露出了下麵的水泥牆麵,上麵還殘留著一些模糊的塗鴉。地麵上積滿了灰塵,偶爾還能看到一些碎玻璃和煙頭。幾張破舊的桌子和椅子散落在酒館的各個角落,有的椅子腿已經斷了,用幾塊磚頭勉強支撐著。


    吧台後麵,一個滿臉胡茬的酒保正在擦拭著幾個髒兮兮的玻璃杯。他抬頭看了一眼進來的幾個人,然後又低頭繼續他的工作,仿佛對這種場麵已經司空見慣。


    酒館裏還有幾個其他的顧客,他們或坐或站,有的在低聲交談,有的在獨自飲酒。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末世中的麻木和絕望,仿佛已經習慣了這個世界的殘酷。


    林平和王健和帶著張小斐走到了一張相對幹淨的桌子旁,他們坐下後,林平從口袋裏掏出一副撲克牌,熟練地洗牌、發牌。張小斐的手有些顫抖,他知道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賭博。


    “好了,臭小子,別緊張,就當是玩玩。”林平笑著安慰張小斐,但他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狡黠,“還玩二十一點吧?”


    張小斐點了點頭,示意牌局可以開始了。於是王健和熟練的把撲克牌切了一下然後交給張小斐檢查,隨後示意所有人挽起袖子,展示自己的胳膊。最後王健和熟練地拿起撲克牌,他的手指在牌麵上輕輕滑過,發出沙沙的聲音。他眼神專注,手法老練,將撲克牌一張張發到張小斐和林平的麵前。牌麵在空中翻飛,最後輕輕地落在桌上。


    張小斐目不轉睛的盯著每一張牌,他看到王健和用一把透明的牌靴林平手邊,林平拿起牌看了一眼,笑道:“看來我開局還不錯。”


    王健和不置可否於是又給張小斐發了一張牌,張小斐深吸一口氣,張小斐輕輕搓著牌角,小心翼翼地掀起一角,他的心跳在瞬間加速,眼前映入的是一個鮮紅的“8”,他的手微微顫抖,這個點數對於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他的總點數已經接近18點,再多的牌很可能會讓他爆牌。


    王健和似乎沒有注意到張小斐的緊張,繼續他的發牌動作,手法熟練而迅速。他給張小斐發了一張牌,動作輕盈,牌麵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最終輕輕落在張小斐的麵前。


    張小斐屏住唿吸,緩緩揭開牌麵,這一次,是一張黑桃“2”,他的心終於落迴了胸腔,鬆了一口氣。他現在的總點數是20點,這是一個相當安全的位置。


    林平看著張小斐的表情變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故作輕鬆地甩了甩手中的牌,然後向王健和示意繼續發牌。他的眼神中閃爍著自信,仿佛已經勝券在握。


    王健和點點頭,再次給林平發了一張牌。林平看了一眼,然後故意大聲笑道:“哦,看來我的運氣也不錯。”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挑釁,顯然是在給張小斐施加壓力。


    張小斐的手指不自覺地糾纏在一起,他的內心糾結不已。他知道自己的點數已經很安全,但是林平的自信讓他感到不安。他猶豫著是否應該再要一張牌,但是理智告訴他,停在20點是最明智的選擇。


    林平似乎看穿了張小斐的猶豫,他故意輕蔑地看了張小斐一眼,然後示意王健和給他再發一張牌。王健和依言而行,林平的第三張牌落在桌上,是一張“7”,他的總點數現在是17點。


    張小斐緊緊閉上眼睛,他在心裏默默祈禱,希望林平不要繼續要牌。但是,林平怎麽可能就此放棄,他揮揮手,示意再來一張。


    王健和的發牌動作如同機械般精準,這一次,林平的牌是一張“9”,他的總點數變成了26點,爆牌了。林平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會這麽差。


    張小斐長舒一口氣,他的手心都是汗,但他終於贏了。林平雖然不服輸,但事實擺在眼前,他隻能無奈地搖搖頭,將手中的汽油兌換券遞給了張小斐。張小斐接過兌換券,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他知道這一刻,他的命運可能真的改變了。


    然而與此同時有一個人的命運,也有可能要改變了,就在安長河的行轅內。此時這位安省主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停地來迴踱步。原因無他,趙都市的權貴們都去看那位廬州來的張參事的消息已經傳到了他的耳朵裏。並且他還聽劉青山匯報了那位張參事的態度——必須交出許長傑的人頭。


    現在安長河真的煩死了,如果他拒絕交出安長河的人頭,他有信心打贏武廿無的廬州方麵軍嗎?那可是足足十萬人,他也不過才三萬人而已。並且武器還有代差,人家都是飛機大炮,甚至還有軍艦。如果選擇抵抗恐怕除了許長傑這個當事人管著的第一軍以外,其他的權貴們第一時間就會拋棄他。


    可是真的要交出許長傑的人頭嗎?要知道即使不考慮許長傑作為他的拜把子的二弟,這層個人因素。那他怎麽和許長傑手下那一萬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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