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香玉笑得無奈,輕咳一聲想提醒一番,卻發現那兩人正親得如膠似漆,不知是太過忘我沒察覺有人前來,還是迫不及待難以忍耐而故意無視了她。


    碧香玉心底長歎,眼見著那農家女衣衫半解、酥肩全露,整個身子都倚在那男人身上蹭來蹭去,沉醉不知人生幾何,便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而那被推至牆角處的公子,臉正被陰影擋去了一些,看不清模樣。隻從那搭在女人腰上的手來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配上那屈指時優雅的姿勢,便讓人挪不開眼睛。


    碧香玉再歎,可惜了一個上品的美男子,這就要被糟蹋了。


    正待退後一步暗自離去,卻反而驚動了這對私會的小情人,碧香玉隻聽見那農家女一聲驚叫,立時將退出門檻的一隻腳硬生生定住。


    “嗬,嗬,”碧香玉幹笑兩聲,看著匆忙分開的兩人,一時不知道應該用什麽表情,隻得扯開嘴角獻媚,“如此良辰美景適合花好月圓,兩位請繼續。”


    開花樓的有訓誡,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絕對不可打擾正在恩愛的男女,寧拆一座廟,不毀露水情。


    眼看她碧香玉就要壞了祖宗的規矩了,還好能知錯就改,善莫大焉,願祖宗不會跳出棺材板兒罵她就行。


    可惜的是她想小事化無,偏巧就有人要鬧些風浪來。


    隻見那公子連忙攏了攏月白色的衣衫,不知從哪兒掏出把騷包的折扇來搖出幾分風雅,隨後開口道:“月下出仙靈。這位女仙請留步,多謝女仙提醒之恩,小生無以為報,請接受在下以身相許,可好?”


    碧香玉:“……”


    果然緣份這東西,真真是妙不可言,她碧香玉從豐州紅巷來這荒郊野嶺,不說路程遠吧,最起碼方位曲折,偌大一個豐州城,偏偏還能在別後一日一夜,與這豐州世子風子期再次碰上。


    如此一來,她這忍饑挨餓的,是白受了呢還是白受了呢?


    碧香玉忍不住扶額。


    她看向他似笑非笑的眸子和胸口大片的春光,無力的抬了抬手勾了勾:“這位公子,您出來一會,本女仙想與您促膝談談這農舍的安全防範問題。”


    風子期笑得優雅,配著那鬆垮垮的衣衫,偏就溢出一股慵懶邪魅的味道來:“哦?女仙想與本公子如何談呢?”他往那牆上斜斜一靠,抬了抬一雙桃花眼,整個人風流無雙,“是想抱著談呢,還是躺著?”


    “咕咚!”


    碧香玉聽到口水下肚的吞咽聲,還真是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她連忙捂住嘴,再反應過來才發現是從那位農家女的嘴裏發出來的。


    那女子眼見著風子期要走,忙急吼吼拉住他,衝動之下喊起來:“世子您怎麽能這樣就走了呢,怎麽能丟下小女子一個人……”


    “原來蓮兒識得本世子?”風子期斜挑了眼去看俞萍蓮,似笑非笑的神情迫得她語無倫次地解釋:“世……不,公子,小女子真的不識公子身份,隻是,隻是……”


    她在“隻是”上麵卡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兩隻眼睛亂瞟後,終於在碧香玉的身上聚了焦,頓時發現找到了個化解尷尬的突破口,連忙一臉委屈地指責道:


    “都是你!你這女人穿得花裏胡哨的,也不知道是在哪裏勾引了人家相公,被正室打了出來,沾了身晦氣的血又來壞人姻緣,就是個禍害!”


    碧香玉聽了忍不住嘴角一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綠色碎花小薄襖加藍色長裙,怎麽就沒找出點花裏胡哨的影子。


    那位姑娘是腦袋被門夾過麽,再睜眼說瞎話也得有點眼色行不,她碧香玉分明穿著花樓老鴇的特製工作服好吧?


    大大的翻了個白眼,碧香玉端了個老鴇坐鎮的姿態就反駁過去:


    “哎呀呀,瞧姑娘您這說的是什麽話!姑娘您是農家女?別逗了好嗎,您手上有勞作的繭子麽?您親來親去摸上摸下找男人敏感處的手法,可不比我一開花樓的生澀好吧?”


    俞萍蓮一哽,竟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嘴巴開合了半天,幹脆眼淚珠子掉一連串,就跺腳甩手唿天喊地鬧著要死要活。


    碧香玉無語。


    不用說,這又是哪家正經人家的姑娘看上了瀟灑倜儻的風世子,想著法創造浪漫呢,瞧那聽不得一點露骨詞匯的規矩模樣,怎麽都透著股欲蓋彌彰的小家子氣。


    衣服都扒得快沒了,還不讓人說了?最後鬧得要死要活,演扮豬吃虎入戲到這個地步,她碧香玉也是醉了。


    若不是風子期抬手點了俞萍蓮的昏睡穴,碧香玉真心想甩出一把毒粉將那女人弄死了以享安寧。


    室內三人,昏了個礙手礙腳的,碧香玉本應該覺得少了束縛,不知怎的心裏就覺得有些堵著慌。她瞟了眼一身春色蕩漾的風子期,自顧自尋了麵牆靠著,扯開嘴角笑道:


    “世子大人城會玩,這樣荒郊野外偽裝個才子搭救純情女的橋段,果真是頗有情趣。”她才不信那俞萍蓮是無意與他相遇,更是不信他是偶然路過來泡的妞。


    風子期笑得花枝亂顫:“公主殿下莫要介意,難得有美人以如此新穎的方式取悅於本世子,在下自當陪他玩玩,何以要推脫?”


    碧香玉配合著笑得燦爛,偏就不認那公主的身份:“世子大人您愛怎麽玩就怎麽玩,奴家可是管不著,隻是,您怎的也不帶些人馬保護安全,這萬一被有心人傷了可就不好了。”


    最起碼有點護衛好讓她發現了啊,她也就不會傻愣愣進來給逮個正著。


    “嘖嘖,看來公主殿下是鐵了心,不想迴宮認了那血脈親情。”風子期欺身而上,手持折扇挑起碧香玉的下頜,目光掃過她脖頸的傷口,“半麵桃花半麵妝。如此嬌柔的女子,竟然也狠得下心對自己下手,可真叫本世子心疼不已。”


    碧香玉笑得臉頰僵硬,兩手恭敬地將那折扇推到一旁,端著個深閨少女的模樣說:“多謝世子大人垂愛,可惜奴家尚未及笄,所謂男女授受不親,您的寂寞怕是要那位地上的姑娘幫忙排解了。”


    “哦?男女授受不親?”風子期的折扇又移了過來,連帶著身形也靠近了幾許,熾熱的唿吸掃過她的唇,讓她的心跳慢了半拍,“可公主殿下卻允許他人親了脖頸,正為本世子親眼所見呢。”


    “……果然樹林裏放暗箭的是你!”碧香玉惱了,抬手就想從袖袋裏掏毒粉。


    上好的逃難機會啊,上好的打手護身啊,全都離她而去,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後入之時沒抹油啊,這叫她情何以堪啊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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