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銘沒想到西番軍會炸營。


    這個隻有在軍士極度緊張、恐懼,夜間最容易發生的炸營現象。


    可見這些西番人對於火炮的懼怕。


    陳景銘笑了,對著五千京營兵道,“那還等什麽,快去吧,機會難得。”


    確實是,以後西番人見多了,就不會再不戰而敗了。


    京營將領笑出一口白牙,“兄弟們跟我衝。”


    四萬人追著西番六萬多人跑,喊殺聲震耳欲聾。


    西番軍左安帶的人攻打嘉峪關後還剩下五萬多人,玉門關有一萬多人。


    這一次也是上次打了敗仗的人先跑的,應該說留下心理陰影了。


    將士們都殺了出去,就剩下陳景銘身旁的五百親衛兵,神色嚴肅的警惕著周圍情況。


    日落西山前,沈衝黎猛等人帶兵趕迴玉門關。


    太叔琰等人意氣風發,這次殺西番人殺的真痛快。


    玉門關外,百裏之內再沒了西番軍。


    迴來後,西征軍的火頭軍已經開始架鍋做飯。


    戰場上又被殺死的戰馬,都被將士們撿了迴來,處理好以後下鍋煮肉。


    夜色下,大鍋裏翻滾的大塊馬肉,還有坐在火堆旁說笑的軍漢,讓荒涼的玉門關熱鬧起來。


    太叔琰跟陳景銘說,“抓了幾個百夫長,我問過了,他們的元帥叫李易,是西番王的堂弟。”


    太叔琰又道,“前天在嘉峪關戰敗的是左安,是西番王後的大哥,這人好色貪婪,沒少給李易使絆子。”


    陳景銘了然,這是西番內部爭權奪利。


    奪權好哇,這證明西番這些將領也不是一條心。


    太叔琰點頭,“二公子,西番這次不止是跟突厥聯軍,而是西突厥也來了五萬人,這次西番跟東西突厥聯手進攻大齊。”


    陳景銘沒想到西突厥還插了一手,宋破軍在涼州能堅持到朝廷派大軍,可見軍事才能夠強。


    宰父信在謀略上倒是遜色宋破軍。


    陳景銘讓人去請宋破軍跟霍矩,到玉門關來。


    宋破軍在西北多年,讓他守城豈不是浪費。


    陳景銘可不是浪費人才的人,知人善用,才能把利益最大化。


    親衛兵端來馬肉,大家圍在一起吃馬肉,陳景銘的書童江堯還給他煮了粥。


    八月的玉門關日夜溫差較大,柏冰拿了披風給陳景銘披上。


    今年冬天,他很可能要在西北度過,聽說西北挺冷的,這一刮風漫天風沙。


    吸口氣,鼻孔裏都是沙子。


    玉門關這裏屬於涼州,溫隻比京城冷一些。


    想到這裏陳景銘迴頭問柏冰,“那些官家公子怎麽樣了,做後勤事務可還習慣?”


    柏冰搖頭,“每天兩頓粗糧吃下來,這一個多月都瘦了一圈,一開始看不起咱們軍漢,被管理軍需的參軍,給訓斥了幾迴老實多了。”


    陳景銘嘿嘿一笑,“老實了就好,讓他們也體驗一下上山下鄉。”


    柏冰沒聽懂,陳景銘也沒想著解釋。


    這些公子哥一開始還想仗著家世,讓軍漢伺候他。


    陳景銘才不慣著他們,給他們安排的職位都是八九品。


    要知道,一個小旗也是七品武官,人家壓根不鳥他們。


    太叔琰跟幾個將軍安排人值夜巡營,陳景銘迴了自己帳篷。


    一夜無事,第二天一大早,宋破軍跟霍矩就來了。


    兩人聽說了西番戰敗經過,心情說不出的怪異。


    大齊立國六十餘載,從來沒有打出玉門關,沒想到陳景銘一次就收迴了玉門關,西番軍潰敗。


    就挺難評論。


    感覺這麽多年邊關,就是在這裏混日子。


    他們跟陳太傅本事相差這麽大?


    陳景銘不知道兩人的糾結,他見到兩人過來非常高興。


    “宋元帥,霍老將軍,我找你過來是有事相商。”


    宋破軍現在對陳景銘很敬重,無他,陳景銘一來,就把西番的人都打敗了。


    追著西番大軍殺,聽說還活捉了西番好幾千人。


    陳景銘對宋破軍道,“我想著玉門關已經收迴,讓霍老將軍帶兵守關。”


    宋破軍跟霍矩一愣,“軍師是想?”


    陳景銘笑笑,“宋元帥是征西元帥,所以我想兵分兩路,宋元帥從陽關往南,收服河湟地區。”


    宋破軍一愣,“從陽關往南收服河湟區域?”


    陳景銘點頭,“玉門關在手,嘉峪關就沒了用處,霍老將軍守玉門關。


    我帶兵繞過賀蘭山,攻打蒲類,阿琪納,牛軛湖。”


    陳景銘指著輿圖,“這裏可以到陰山河套,西番王庭所在地。”


    宋破軍跟霍矩震驚了,打西番老巢?


    陳景銘看他倆不說話,以為宋破軍不願意去打河湟,可是,河湟區域有一半是西番的。


    大齊不打下來,就會被吐蕃吞並。


    吐蕃王都在青藏高原,他不想去啊,太高了,他怕自己高反。


    “宋元帥你意下如何?”


    宋破軍迴過神來,激動的臉色漲紅,“軍師,你放心我去打河湟?”


    陳景銘奇怪道,“你是征西元帥,你不帶兵,難道想要都推給我?”


    宋破軍神情一愣,“軍師我……”


    陳景銘看他神色,立馬急了,“你才是征西元帥,軍中瑣事可都是你的,我就出出主意,宰父信跟我配合的時候,我可沒做軍務,”


    陳景銘懶啊,那時候都是鳳翊幫他處理後勤軍務。


    這次鳳翊鎮守京師沒來,軍務都是蕭羨張州顧定雲幾個在處理。


    霍矩也是神情微妙,陳太傅不是軍師嗎?


    皇上封的軍師,可是比元帥地位高,怎麽陳太傅一副軍中瑣事別找我的樣子?


    宋破軍看陳景銘這樣忽然笑了,“軍師所言甚合吾意,本帥同意了,霍老將軍鎮守玉門關,我帶兵攻打河湟。”


    霍矩愣了愣也明白了,陳軍師這是給他們立功機會呢!


    陳景銘……


    陳景銘知道他們誤會了,不過無所謂了。


    隻要抓住機會收服河湟就行。


    他要打陰山河套,那裏跟河套對過,水草肥美,水資源豐富,是西番主要居住地。


    幾人商量好,陳景銘叮囑宋破軍,小心繞開羅布泊,最好找當地人做向導。


    陳景銘沒有冒進,他帶著大量的火炮跟火藥這些器械,牛車拉著太過沉重。


    陳景銘想來想去,決定留下火炮跟投石機。


    這些東西走沙漠不方便,他不能本末倒置,反而被拖累了。


    “霍老將軍把火炮安放在城頭兩門,其他幾門火炮送到涼州古浪靖遠白銀幾處,幫助他們守城。”


    “你們要記住了,火炮屬於大齊利器,除了火炮兵別讓人隨意接近。”


    陳景銘給了一些炮彈,火藥,火器坊跟來的人壓根沒敢留。


    他們這些人要是被人收買了,或者被人抓了,對大齊來說,那可是有機密外泄的可能。


    所以,陳景銘寧可自己帶著。


    還有哪些肉票,陳景銘都帶著,他怕宋破軍拿捏不住他們。


    等到人馬養好身體,天氣來到九月,白天感覺溫度十幾度的樣子,夜裏冷的需要穿棉衣。


    唉,前年在扶桑過冬,就被大雪困了一個冬天,沒想到一年時間,又來到西北感受漫天風沙。


    都說戈壁灘上玉石多,我倒要看看真的假的。


    明天去外頭轉轉,看戈壁灘上有沒有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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