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你倒是心思玲瓏。


    不打鐵,怎麽還研究上兵法了?”


    李自成也深知這樣的處境,但心中氣急,也隻是語帶嘲諷的調侃了幾句。


    打不能打,也隻能過過嘴癮了。


    真是窩囊!


    “打鐵嘛,講求的就是火候,循序漸進。


    曹營的這幫人貪婪無度,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於怎麽給自己牟利。


    可是,有些東西,吃得進去,也得要有一副好腸胃才行。


    不然,吃一塊沒燒透的生鐵,打出來的兵刃,也不過就是一堆廢銅爛鐵罷了。”


    劉宗敏十二三歲便開始打鐵,打鐵的手藝更是揚名十裏八鄉,光有一身腱子肉,可當不了打鐵的老師傅。


    打鐵的規矩,徒弟掄大錘,師傅掄小錘。


    冶金、鍛造,這可都是手藝活,想要拔尖,經驗、腦子,缺一不可。


    劉宗敏一個打鐵出身的不入流工匠,能夠成為李自成手下中軍營的主將,親信中的親信,可不是因為身上的兩把子力氣。


    “倒是有幾分道理。


    有些人,總是蠅營狗苟,盯著眼前的一點微末利益,弄不好,此行,這幫狗娘養的,要吃個大虧。


    咱們雖然被占了便宜,但也決不能心浮氣躁。


    慢慢來,迴程的路還長著呢,有的是時間與這幫狗東西計較。”


    李自成的心態恢複過來,眼中銳芒連閃,一馬當前的帶著所有的精騎繼續往前追趕。


    終於,又是數十裏地的路程,在魯山縣城之外,終於碰見了曹營的大隊兵馬。


    此時,這幫人倒是悠閑得緊,拿著一些降兵偏將的印信在騙取城門。


    隻可惜,昨晚的潰敗慘樣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時候,是不可能有人會打開城門,迎接一些不清不楚的軍隊進城的。


    最多,就是讓這幫潰軍依托城牆防守,就算是連糧草,也不可能給你。


    惱羞成怒之下,一眾在伏牛山中餓急眼的流匪,便開始驅趕著一群降卒攻城。


    駐馬於一處小山包,李自成便遙遙看見了羅戴恩那條老狗。


    看他那副洋洋得意的逼樣,也就隻敢立馬於隊伍的最後方,指揮著其他人上前送死。


    真是可笑。


    也不知道這老狗是怎麽想的,竟然還有心情攻城伐地。


    這老狗不是挺聰明的嗎?


    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正處於明匪的隱形包圍圈之中嗎?


    當初孫傳庭的兵馬打得這條老狗狼奔塚突,躲入那伏牛山之中當迴了山匪。


    現在,還沒有脫離兵家險地,竟然就敢攻城搶糧了。


    真是不知死活。


    也隻有這種滿腦子都是貪財怕死的廢物,才能夠出此昏招。


    “去,讓他們放棄攻城。


    重新收攏軍隊,向著郟縣進發。”


    李自成大手一揮,直接站在主將的立場上,開始命令曹營的兵馬聽令行事。


    這種狂妄的舉動,甚至已經將在場的所有降卒都給包括在內。


    現在,已經不必要等到之後再分配戰俘和戰利品了,既然被他李自成給當場撞見,那麽在場的所有降卒,都將由他李自成去分配。


    羅戴恩這條老狗,丟失洛陽、汝州防線的事情,還沒有和他算賬呢。


    現在如此直白的落在他李自成的手中,那還不是任他拿捏?


    不消一會,正在熱熱鬧鬧攻城的隊伍果然如潮水一般的退了下來,一支數百人的精騎也向著李自成這邊浩浩蕩蕩而來。


    看那架勢,絲毫都不像是一個剛剛丟城失地的敗軍之將。


    這羅家的狗東西,果然一個個的臉皮都是奇厚,更是喜好排場的庸碌之輩。


    “闖王,您可真是我等義軍兄弟的主心骨啊!


    一戰便將那左良玉殺得大敗虧輸,隻剩數百騎苟延殘喘而去,為我義軍創下了不世戰功啊!”


    人未至,一聲中氣十足的蒼老聲音便遙遙傳了過來。


    語氣之中帶著三分驚喜,七分奉承,似乎對於本次的偶遇,相當的歡喜。


    這羅老狗,就是喜歡裝糊塗。


    你以為裝了糊塗,手中的降卒、軍備就都是你的了?


    “啊,原來是羅家叔父。


    聽聞羅汝才讓您老鎮守洛陽一帶,怎麽突然從伏牛山之中衝出,來到這南陽盆地了呢?”


    雖然這魯山已然在汝州境內,但是李自成就是想要惡心一下這羅老狗。


    談笑風生之間,這種火藥味十足的話語,卻也隻如最為平常不過的玩笑,似乎誰也不會太過於在乎。


    都是坐上如此高位的人,誰還不會一些嬉皮笑臉的表麵功夫。


    隻是李自成眼中的些許殺意,似乎著實有些按捺不住,鋒芒灼灼,刺激得羅戴恩臉皮都有些顫抖。


    “闖王有所不知,孫傳庭的秦軍,當前真如改天換地了一般,也不知道在那裏請來了一位神秘的趙姓將領,一手火器使得是出神入化。


    新安雄關,一日夜而下,龍門關稍小,更是一夜而亡。


    這支趙姓前軍,完全不走之前的攻城路數,而是依靠強悍的火器,專攻城門。


    其最常用的手段,便是直接炸開城門,然後使用炮兵開道,打開局麵之後,也並不讓殺手隊近戰,而是繼續使用火器營排槍、排炮攻擊。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這支前軍雖然隻有區區兩萬人,但其所裝備的火器,或許比十萬,甚至是二十萬大軍的還要多,還要兇猛。


    區區數十門威遠炮,便能在數輪排炮之下,將城頭的五六十門大炮全部擊毀。


    火器犀利,炮術高超,再加之守城的火器不足,這才導致我曹營連戰連潰。


    能夠留得一條老命,讓老夫見證闖王大敗左良玉的壯舉,已經要千恩萬謝老天爺的眷顧了。”


    羅戴恩也是久經戰陣的人,又豈會在此種勾心鬥角的場麵之中落了下風?


    迴應的口氣可謂是談吐如常,甚至在關鍵時刻,還能給人以一種身臨其境的語感刺激。


    更為關鍵的是,在這種平淡如微風拂麵的迴應之中,還能暗藏鋒銳。


    一句“火器不足”,就是在暗指之前推諉李自成的核心要點:


    黃來兒,要不是你將洛陽一帶的火炮全部收繳走,我曹營將士,又豈能敗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慘?


    更何況,當初守住洛陽,就是為了阻擋孫傳庭的秦軍兵鋒,為曹、闖聯軍爭取優先消滅左良玉的機會。


    現如今,你黃來兒都已經大敗左良玉了,那麽他羅戴恩所爭取的時間,也就是足夠的。


    就算有些驚險,但也算是成功完成了任務。


    我曹營為了完成義軍的整體戰略目標,付出了如此巨大的犧牲,你黃來兒還來這裏陰陽怪氣,誰給你的臭臉?


    被這樣暗戳戳的嘲諷,李自成聽得也是青筋直冒。


    這羅家的一群老狗、小狗,就喜歡玩一些咬文嚼字的手段。


    在這幫玩意的口中,諱敗為勝,諱慘敗為大勝,那都是常態。


    當前被孫傳庭的秦軍打得這麽慘,都讓人給趕到伏牛山中了,嘴還是這麽硬!


    要不是他李自成夠果決,軍師牛金星的誘殲謀劃天縱之才,能夠如此及時的殲滅左良玉大軍嗎?


    這羅老狗,差點就拖了後腿,陷義軍數十萬大軍於死地,還在這裏大言不慚,言明自己有功於殲滅左良玉大軍。


    你有個雞兒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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