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給他們上最好的療傷藥品,雲南白藥不要省著用。”


    說完這句,趙平亂便直接離開了。


    恩威並施,示威如雷霆,施恩如雨露。


    這幫人,能夠明白軍法的無情,也同樣能夠明白戰友同袍的情誼。


    這樣的軍隊,才是凝聚力最為強悍的軍隊。


    一眾依舊清醒的軍官聽聞要給他們用雲南白藥這種專治外傷的神藥,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興高采烈的神色。


    這種東西,他們可是有幸見過,噴過這種東西的人,傷口幾天就結痂了,還沒有化膿壞死的風險。


    威若九天雷雲,恩若春雨無聲,一眾大小軍官,對於這獎懲,再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能夠在這種賞罰分明的軍營之中做事,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唯有以死報效君恩,方顯忠誠本色。


    ……


    所有的瑣碎事情都陸續的處理完畢,狂歡一夜的賀人龍部眾,也在下午時分陸續的清醒過來。


    再次好酒好肉的犒賞一頓,這幫人便開始陸陸續續的向洛陽方向挺近。


    帶甲行軍,軍陣嚴謹,給人以一種強大的不可冒犯感。


    所有士卒臉上的神情,飽滿中帶著亢奮,絲毫都不像是打了一天仗的樣子。


    古代缺乏肉食,士兵打仗需要消耗大量的體能,體內的脂肪儲備會被消耗個七七八八。


    在隻能吃五穀雜糧的情況下,想要將脂肪和蛋白質重新給補迴來,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所以,一般情況之下,軍隊大戰一場,都需要較長時間的休整恢複。


    可現如今,趙平亂擁有電商係統的供給,酒肉管夠,那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酒精舒緩緊繃的精神和身體,酒肉美食,豪補著身體的機能損耗。


    在這種正向補充之下,人隻會越打越強。


    事實,也確實如此。


    不過,賀人龍手下的這幫兵痞一向懶散慣了,可不管自己是不是吃得滿肚子流油,身體倍棒,有精神。


    剛剛苦戰一場,才休整了一個晚上,現在更是要帶甲行軍,那還不是怨聲載道。


    他們本是不想立即拔營的。


    隻可惜,吃人嘴短,魏大亨等人不得不聽令行事。


    隻是,令是聽了,但行動起來卻是異常緩慢。


    反正,要保持軍陣的嚴謹嘛,自然需要慢慢行軍,就當飯後消食了。


    魏大亨等人的軍陣,浩浩蕩蕩的向著洛陽城方向蠕動,除了表象光鮮亮麗以外,一個個軍士其實都是吊兒郎當。


    由於酒水無限供應,幾乎所有人都偷藏了啤酒,一邊行軍一邊喝酒,那可不是滿臉通紅,一臉亢奮之色?


    不過,外人看山,隻看山勢。


    這樣一支帶甲行軍的強軍,落入到羅戴恩的斥候眼中,不由得讓他們生出一種畏懼感。


    如此強大的軍隊,更是攜大勝來攻,如此軍勢,真的是他們能夠抵抗得住的嗎?


    甚至於入夜紮營,這支隊伍的嚴整程度,都是讓人望塵莫及。


    可以肯定,明天下午,這支強大的軍隊,這支在一天一夜之間便攻陷新安雄關的軍隊,便能抵達洛陽城下。


    麵對這樣的一支強軍,這幫精銳斥候,竟然生不出任何夜襲的心思。


    在某種程度上,夜襲這樣的一支強軍,等同於自我毀滅。


    隨著精銳哨騎飛馬迴報,在洛陽城中等待了一天的羅戴恩,此時已經有些恍惚了。


    大戰一場,官軍依舊能夠連續行軍,這似乎說明他們擁有兩支能夠輪換的隊伍。


    官軍的整體數量,肯定要比之前預想的多得多。


    如此強軍,一座洛陽孤城,真的能夠攔住他們的去路嗎?


    萬一城陷,那不得被官軍給斬立決咯?


    一股深深的寒意,在羅戴恩的後背瘋狂流轉,就仿佛在他的背後站著一隻兇煞惡鬼一般。


    環顧四周,羅戴恩又是長舒一口氣。


    果然,他羅戴恩是有先見之明的。


    未勝先思敗,讓楊明起預先轉運走洛陽城中的財物,果然是再為正確不過的抉擇。


    如今,財貨已經轉運出個七七八八,整座洛陽城,除了一些老弱病殘以外,剩下的,就是三萬多的兵力了。


    某種情況下,羅戴恩甚至有種無債一身輕的感覺。


    這三萬多兵丁,守城,或許不一定能夠守得住,但是護著他羅戴恩逃跑,還是綽綽有餘的。


    不過,轉念一想,羅戴恩又覺得有些不妥。


    新安關隘三萬大軍,十萬民夫,也隻是堅持了一個晝夜。


    同樣兵力布置的洛陽,甚至還沒有青壯上城助戰,又能堅持多久。


    哨騎匯報的內容,更是言明官軍的軍陣並無任何的騷動跡象,也並無任何報仇雪恨的匆忙跡象。


    所有的東西,都是按照一種四平八穩的狀態在推進。


    在某種程度之上,此時的這支官軍,雖然攜帶著一場大勝之威,卻表現得像是一支哀兵。


    勝不驕,這支軍隊的主將,確為人中豪傑。


    所以,洛陽的兵敗,是必然的。


    那麽,損失掉這三萬兵丁,不就是憑白喂了狗嗎?


    對手兵鋒銳不可當,軍陣行伍不驕不躁,駐守洛陽隻會損兵折將,甚至還有可能會被抓住殺死。


    所有的情況都是不利的,羅戴恩已然生出了退卻之心。


    除了羅戴恩自己的悲觀判定以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外部影響因素,那便是來自於羅戴恩的愛將範鼎革。


    羅戴恩苦等範鼎革的潰兵一天一夜,頭發都等白了,除了一些神情驚慌的步兵以外,一匹馬都沒有迴來。


    此種現象的危機感再明顯不過,範鼎革,很大可能認定洛陽駐守毫無意義,拋棄這洛陽城逃跑了。


    或許,在範鼎革看來,迴到這洛陽城,不過就是再次深陷一片死地。


    範鼎革對於官軍的了解,義軍之中無人能及,連他都畏懼官軍,覺得洛陽必然陷落。


    那麽,洛陽,還有繼續駐守下去的意義嗎?


    在官軍這種赫赫軍威的逼迫之下,他羅戴恩,十三家義軍主帥之一,就這樣灰溜溜的棄城而逃了嗎?


    恥辱!


    羅戴恩為自己想要逃跑的衝動感到恥辱!


    可是,大勢如此,不跑又不行。


    兵法雲:


    以正合,以奇勝。


    現如今,官軍並未采用什麽奇謀詭計,更未擺出一種乘勝追擊,又或者憤怒報仇的整體態勢。


    反倒是以一種堂堂正正的軍勢,不作任何僥幸的向著洛陽方向壓迫而來。


    這種穩中求勝的舉動,看不出任何偷襲、伏擊的可能性。


    在羅戴恩原本的計劃之中,之前的連夜埋伏奇襲,除了有阻擋官軍大勝的兵鋒勢頭以外,更有激怒官軍驕兵冒進的意圖在裏麵。


    隻有讓這幫強悍的官軍驕兵冒進,軍陣不嚴,行伍不齊,再結合洛陽區域的地利,予以伏擊,才有可能打對麵一個措手不及。


    如此一來,連續的挫敗官軍的兵鋒,才能真正讓官軍產生忌憚,並重振義軍這邊的軍心。


    如此一來,義軍與官軍的後續攻防,必然能夠在旗鼓相當的狀態下,打個有來有迴。


    借由洛陽盆地,盡可能拖延官軍進軍節奏的整體戰略預期,才能夠完美的實現出來。


    可現如今,官軍卻以一種嚴正的狀態推進過來,使得羅戴恩毫無取巧的戰機可以抓取。


    當前的實力對比,官軍的戰鬥力明顯要高於義軍,義軍的士氣又顯得十分的低迷。


    兩者之間,根本就沒有對陣的可能性。


    想要借由洛陽一座孤城死守,完全就是癡心妄想。


    如果他羅戴恩,是那種為了大局而不顧一切死戰到底的人,借由犧牲他羅戴恩的這條老命,幫助李自成那狗賊爭取吃掉左良玉的戰機。


    或許,這座洛陽孤城,還可以好好的守他一守。


    可是,他羅戴恩,是那種為了他人的利益,便會舍棄自己小命的高尚者嗎?


    很明顯不是!


    他羅戴恩,是可以依靠犧牲李自成的利益來換取自身利益的存在。


    為了你李自成圍困開封府的利益,為了那開封府中大明親王的家產,便讓他羅戴恩在這鳥不拉屎的洛陽孤城之中死守。


    有這麽好的事情嗎?


    若不是為了讓自己的家產能夠更好的轉運到汝州,他羅戴恩甚至連當前這種爭取時間的舉動都不會去做。


    拍拍屁股走人,這才是流匪的一貫作風。


    “傳我軍令,將整座洛陽城搬空。


    隨老夫退往汝州,死守龍門關!”


    羅戴恩沉穩的大喝一聲,蒼老的聲音中帶著中氣十足的威嚴,更是聽得一眾大小將領瞬間心花怒放。


    妙哉!妙哉!


    羅老爺,不愧是義軍第一智將!


    當斷不斷,必受其害。


    此時不去,更待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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