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哨隊的最高長官,下麵的人,不過就是在服從我的錯誤命令罷了。


    違背軍令,也隻是我陳虎一人違背軍令。


    至於其他人,所有活下來的兄弟,都是其他兄弟用性命拚死保下來的。


    這些人,是真正的戰士。


    他們不應該因為我陳虎一人的罪責,一並承擔違背軍令的懲罰。”


    不管麵前的趙平亂是何種想法,就算是無用功,陳虎也準備將這番早已準備好的說辭給講述出來。


    他的話術不精,但是將所有責任一肩擔之的信念,卻是異常的強大。


    欣賞著麵前之人的赴死之誌,趙平亂倒是對這個陳虎更加的欣賞幾分。


    他這話,倒是給場中的懲罰提供了一個良好的路徑,那就是隻需要殺掉所有的哨長,便可以將這起違背軍令的事情大事化小。


    不過,若是按照這樣的思路去處理,第一個應該殺掉的,就是陳大旺。


    陳大旺可是他趙平亂的絕對心腹,誰腦子有問題殺他?


    所以,陳虎求死的請求,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不能在替死上下文章,那就隻能在忠義、勇武方麵下文章了。


    高高拿起,輕輕放下的處理哲學,必須在這一路徑之中得到完美的體現。


    “你說幸存下來的士卒,都是其他陣亡勇士拚死拯救出來的,這話,我信。


    羅戴恩,此人狡詐異常,一旦將你所部的一百人引入死地,必然是十死無生的局麵。


    若是突出重圍時有人貪生怕死,必然會是全軍覆滅的下場。


    你們的人,能夠從一片死地之中艱難求活,足以證明你們的戰鬥意誌之堅韌。”


    趙平亂的這番話,是對於陳虎等人戰鬥意誌的一種肯定,算是一種正向的表揚。


    陳虎聽聞,心中也是一動,覺得自己替死的可能性又高了幾分。


    “如果,將你給殺死了,那麽,那些替你們而死的人,不就是白死了嗎?


    所以,陳虎,你是在讓我做惡人嗎?


    那些戰死沙場的英雄,他們的英靈,會饒過我嗎?”


    趙平亂話鋒一轉,聽得陳虎是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趙平亂此舉的意義是什麽。


    他陳虎不死,難道要去殺其他人嗎?


    可是,誰又能夠幫其承擔違抗軍令的責任呢?


    此時此刻,立於一旁的陳大旺,不由得脖頸一涼,隱隱察覺到有些不對。


    這可真是求錘得錘,他陳大旺成為所有人的替罪羊了。


    “你們的命,肯定是要死的。


    可是,不能死得如此窩囊。


    你們這幾十人,姑且就當無雙的親衛吧。


    在無雙營好好幹,你們可是欠所有人一條命。”


    趙平亂說出不殺陳虎的時候,其他九個哨長都是一喜,因為他們也看到了自己的美好未來。


    可是,一聽趙平亂當前隻是處理了陳虎等人,他們心中又是一涼。


    更何況,無雙營,那可是知名的死士營。


    光是死士二字,就已經預示著趙平亂對於陳虎等人的處理結果——小命是暫時留下了,但最為恕罪,最後一定會被派往最為危險的地方。


    “謝趙大人!”


    “我等願為趙大人肝腦塗地!”


    一眾四十人眼見沒有被處死,一個個都是亢奮的大聲表著忠心。


    此番九死一生,他們可是背負著陣亡之人的親友在苟活著,又豈願如此窩囊的死去?


    現如今,他們依舊是趙平亂手下的兵,隻是換了一個地方當兵罷了。


    所有的一切暫時未變,他們自然高興異常。


    隨著這四十人的離去,剩餘九個哨的大小軍官,隻感覺到一股涼意順著後背直衝腦門。


    鬧了半天,對於他們的處理還沒有開始。


    早知道,他們也去無雙營當親兵好了。


    當死士,總比當死人強。


    “說說看吧。


    為什麽不聽軍令?”


    一模一樣的詢問,此時從趙平亂的口中吐出,卻完全是另一種感覺。


    隱隱中帶著殺意,像是一陣催命的陰風。


    想想也是,陳虎等人,通過一場艱難的戰鬥證明了自己的戰鬥意誌,算是從死人堆裏麵爬出來的絕對精銳。


    這樣的人,殺了可惜,將其給編入無雙死士營,就是最好的一種歸宿。


    可是,他們這剩餘的九個哨隊,不過就是一群貪功冒進的廢物。


    不能通過具體的血戰證明自己的價值,那就隻能被殺雞儆猴,以軍法證軍規了。


    這裏麵,肯定有人會死,至於是誰,不清楚。


    也正是因為這種隨機性,在場的兩百多人,全都深深的紮著腦袋,不敢正視趙平亂一眼。


    如此廢物的態度,果然是群無可救藥的新兵蛋子。


    陳虎等人通過自己的悍勇證明了自己,也給這幫人開了一個好頭。


    不跟著陳虎學,來一個死中求活的宣言,卻像是被嚇破膽的小雞,瑟縮不敢言。


    如此廢物,怎麽可能不被當雞給殺了立威?!


    “按照編號順序,一個個說。”


    趙平亂揮了揮手,催促這幫廢物新兵開始隨機送死。


    “大人,我等追擊之中,不分路途遠近,又因為天黑地生,無法把控具體的追擊分寸。”


    當先發言的,是第十一哨長,看其滿臉堅毅,似乎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如此明目張膽的在他趙平亂的麵前說謊,試圖減輕罪責,蒙混過關。


    這樣的態度,其實和找死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不拿你當雞殺,那就沒天理了。


    “陳大旺,此人罪當伏誅,軍法伺候吧。”


    趙平亂神情平淡的吩咐,真正意義上的一言定生死。


    軍法無情,便在於這種雲淡風輕一般的殺伐果決。


    此言一出,終於讓在場的所有軍官意識到了什麽叫做軍令如山。


    所謂如山一般的威壓,不過就是基於手中可以殺伐一切的絕對暴力罷了。


    不遵號令者,殺無赦。


    這便是軍令如山!


    被點名擊殺的哨長,此時也終於慌了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


    立於一旁的陳大旺,更是糾結萬分,雖然萬分不舍,但還是提刀上前,一刀將這名驚慌的哨長給斬殺了。


    “此人不聽號令,擅自出擊,逾越預期追擊路線,明知不合軍令,依舊擅自行動。


    依律,當斬。


    此人追擊敵寇,勇猛無畏,所立戰功,可圈可點。


    厚恤一千兩,賞洛陽水旱田地各十畝。


    子孫後代若有從軍者,降一級錄用。”


    待得人頭滾落在地,軍法威嚴高懸於所有人的心頭,趙平亂後續的獎懲措施便立時全麵鋪陳開來。


    此番賞功罰過之舉,可謂是雷厲風行,無人能夠挑出毛病來。


    隻可惜,有十一哨長的前車之鑒,他們也自知必然身死,縱有萬千賞賜,也隻能遺澤後人了。


    一時之間,歎息者有之,默然落淚者有之,卻並無求饒喊冤者。


    眼見如此風骨,趙平亂心中不由得生出幾許欣慰。


    雖然這幫新兵蛋子多少還有些畏縮之氣,但骨氣至少不差,值得他趙平亂如此用心良苦一番。


    “下一個,繼續迴答我之前的問題。”


    原本覺得趙平亂在宣布獎懲措施之後,會大手一揮,讓行刑隊砍掉所有人的腦袋。


    沒想到,趙平亂竟然隻是繼續讓他們迴答之前的問題。


    可是,之前的十一哨長,難道不是已經迴答過了嗎?


    趙平亂如此,到底是想要做些什麽呢?


    難道,僅僅隻是想要在重複的宣判之中,讓其他人員明白遵守軍令的意義嗎?


    陳大旺雖然也有些不解,但他跟著趙平亂這麽久,很快便明白了趙平亂此舉的意義。


    無意義的重複,這就是在給機會啊!


    如此刻意給出的免死金牌,難道這幫小兔崽子還不能明白嗎?


    第十一哨長,因為抱有僥幸心理,說出一番欺瞞趙平亂的話語來,以至於得了一個斬立決。


    那麽,僥幸式的欺瞞不行,那麽就隻能如實相告了。


    如實相告的意義,就是對趙平亂要保持絕對的忠誠!


    “大人,我等貪功冒進,確實罪該萬死。


    不過,我等追殺流匪,就是想要給大人建立功勳,毫無貪生怕死之念。


    若是因為忠誠而有罪的話,我陳大旺,願意罪該萬死!”


    一念及此,陳大旺率先越眾而出,對著趙平亂宣誓了一番絕對效忠之言。


    這話雖然說得狗屁不通,毫無文理可言,但聽著就是讓人渾身舒坦。


    “杖四十,罰俸半年。”


    終於見到一個會給台階的了,不愧是自家的家仆,確有幾分心有靈犀。


    眼見陳大旺表了一番忠心竟然沒死,其餘的哨長那還不知道趙平亂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是什麽?


    為枉死的第十一哨長默哀了那麽一秒鍾,所有人都表現出一種躍躍欲試的迴答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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