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惟願大士大慈悲,救濟眾生!”慧玉師太念著佛語,眾人都跪倒在地、膜拜祈願。觀世音掌心流出一滴清水,波光粼粼覆蓋著山脈,相柳兇威摧毀的山脈和宅院,枉死的植物、動物都恢複了生機。


    刹那間佛光盛開,大士迴歸西方極樂世界,慧玉師太腳踏蓮台緩緩飄落,穀樹庭三人顯得很是恭敬,躬身朝慧玉師太行禮。


    慧玉師太到仙蘿、趙螺兩女的麵前,以拇指拈著食指持佛禮道:“阿彌陀佛,南無大勢至菩薩以智慧光遍照一切處,使眾生脫離三途之苦,得無上力。此番浩劫皆由你二人起,自該由你兩人滅,你兩人前世是大勢至菩薩手持的兩片蓮花瓣,因遭逢厄難降到俗世間,到魔磐山脈化為異果仙蘿。仙蘿施主,你既曆經苦難修煉成靈,自當迴到大勢至菩薩身邊繼續修行,切不能再貪戀俗世。”


    大勢至菩薩被認為是光明智慧第一,是西方極樂世界‘無上尊佛阿彌陀佛’的右脅侍者、和觀世音菩薩、無上尊佛阿彌陀佛合稱為‘西方三聖’。舉足行路時會生五百億寶華,能照遍十方天地的每一處角落,凡見到大勢至菩薩一個毛孔放出的光華,就等同見到了十方無量諸佛的淨妙光明,有緣者就能得佛果、證大道、飛升到西方極樂世界。


    仙蘿聽到能隨大勢至菩薩修行,喜極而泣,問道:“師太,我的妹妹呢!她也能隨我迴西方極樂世界。”


    “南無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仙卜舍身殉道,有一番更高的佛緣等著她,大勢至菩薩代表著喜舍,你既不能舍,何以能證佛道。趙螺施主是俗世間的修士,自是不能到西方極樂世界,待她修成圓滿身自會飛升極樂世界同你相見。”


    兩女聽了慧玉師太的一番話,既是歡喜,又是惆悵,抹著眼淚帶著笑相擁到一起,趙螺緊緊握著仙蘿的手,說道:“姐姐,聽到你有佛緣能修成正果,妹妹真替你開心。但一想到今夕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見,就悲痛、憂傷得無法唿吸,眼淚就像是決堤的河水。”


    仙蘿親吻著她的臉頰,失聲痛哭道:“我最最親愛的妹妹,世間最最珍惜的人兒,姐姐此去西方極樂世界路途遙遠,你不能相送,我那顆心沉甸甸滿是離愁。姐姐會在大勢至菩薩身邊日日夜夜替你祈福,保護你一生一世無病無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請妹妹你別難過,看著你流出的眼淚,我的心痛得碎成一片一片,你我遲早有相見的一天,何需灑這離別的眼淚,哭壞妹妹的嬌軀。”


    藍藍的夜空佛光呈祥,忽有一寶瓶現出,刹那間十方佛國晃蕩,那就是尊上大勢至菩薩的寶瓶,瓶內裝著智慧的光明。能濟度世間一切眾生,使眾生解脫血光之災,得無上力量,威勢自在。


    瓶內迸射出一縷金紫色的佛光,魔磐山脈的所有生靈都沐浴著這一縷佛光,佛光漸漸變成一金紫寶蓮,飄到仙蘿的玉足下,緩緩將她給托起,刹那間佛光普照,仙蘿洗盡鉛華、證得佛果,迴歸大道。


    趙螺看姐姐變迴尊上大勢至菩薩的侍從,淚水盈盈,牽著她的佛手不忍脫落。


    “我的好妹妹,尊上大勢至菩薩的寶瓶接引姐姐來了。姐姐不能再待到俗世間。沒有姐姐的陪伴,你還有心愛的人。常施主,請你好好照顧我的妹妹!不能讓她受到一點的委屈。”


    趙螺看姐姐潔白的臉蛋掛著一滴佛淚,自己早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悲痛得都不能站穩腳跟,癱軟到常澈的懷抱中。


    常澈摟著玫瑰般嬌柔的趙螺,她的嬌軀瑟瑟發抖,常澈的眼眶中也轉著淚花,迴道:“請仙家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螺兒的。”


    仙蘿踩著金蓮漸漸飛高,那一滴眼淚落到地麵,化為一潭清澈的碧泉,漸漸的她消逝到虛空中,迴到了西方極樂世界,趙螺額蹙心痛、淚如雨水,一口氣沒能透過來,眼前一黑就昏死了過去。


    “釧兒。”


    趙士明喚來丫鬟,常澈抱著趙螺,同丫鬟一同迴到了閨房。


    “南無阿彌陀佛。”


    慧玉師太合著白玉般的手掌,朝趙士明說道:“趙施主,令愛是大勢至菩薩的一朵蓮花瓣化身。世間的邪魔鬼怪都垂涎三尺,貧尼很是喜歡令愛,希望能夠將她帶迴清涼寺,有諸佛的保佑庇護,她自會健康快樂、無災無難!”


    “一切都敬聽師太的安排。可憐那孩子命運多舛,剛剛和姐姐分離就要離開心上人,她知道的話肯定很傷心,教我如何忍心告訴她這個消息呢!”


    慧玉師太瞧趙士明流著眼淚,歎息道:“佛家雖然講究五蘊皆空,但令愛到底沒有踏進佛門,觀世音菩薩聽眾生之音,救苦救難,知曉令愛俗世會有一段姻緣,告誡我不能拆散他們、隨其發展。貧尼有鴛鴦玉扣一對,皆藏有比翼鳥的魂魄,能夠替那兩孩子傳遞書信!”


    花園枝頭春意鬧,鳥兒輕啼,唯閨房內滿是憂愁。


    常澈端著一碗補藥,看著趙螺淚光點點,嬌喘微微,一副動人嬌美的模樣,實不忍離開這美麗多情的姑娘。


    一雙纖細白嫩的玉臂伸出錦被,牢牢握著常澈的手,水眸款款深情含著眼淚,凝視著常澈道:“澈哥,我剛和姐姐重逢,你知道我多歡喜啊!但轉眼間的離別就要了我的半條命,我剩下的半條命都是為你呀!我要你答應一輩子都不離開我,好不好?”


    常澈聽著她情意綿綿的話,流著淚準備答應,房門忽然嘭嘭作響,慧玉師太來到趙螺的床前。常澈朝慧玉師太點點頭,親吻著趙螺滑膩白嫩的小手道:“我答應你,縱然你到天涯海角我都會追隨你的腳步,不離不棄。”


    “澈哥哥。”


    兩人相擁一番,常澈就出了閨房。


    慧玉師太看著她楚楚動人的模樣也很憐愛,側身端坐在床沿,撫摸著趙螺的臉蛋,替她捋了捋亂的鬢發,柔聲道:“趙姑娘,你是大勢至菩薩的蓮花瓣化身,誰都想打你的主意,你跟著常施主會害了他的,也會給你爹爹帶來災難。請隨貧尼一同迴清涼寺,那位常施主無論山有多高、路有多遠都會找到你的,那樣才是情比金堅,愛情才能夠長久啊!”


    趙螺眼淚像珍珠般滾落,哭得累了,嬌軀喘喘不停咳嗽,說道:“是月亮和星光將他送到了我的身邊,我和他注定要相親相愛。我哪是一個鐵石心腸的壞女人!如何肯狠心地離開他,讓他一個人踏上滿是荊棘的前路,想到纏綿恩愛會害了他,我就愁腸百結、透骨酸心,就算我忍受相思的苦痛,都不願他因我受累、死去。”


    慧玉師太聽她一番肺腑之言,很是感動,握著她的小手將一對玉扣交給她,說道:“離別是短暫的,隻要有心,哪會是一生一世的離別呢!永世的離別是雙方都不願付出,兩位施主都是愛慕著雙方啊!今日所受的這些苦難都是為將來的重逢。尊上觀世音菩薩都說你同常施主有一段可歌可泣的姻緣。貧尼將這一對玉扣送給你們,雖然相隔很遙遠,你們也能夠互訴衷腸。”


    “仙子姐姐說得對,我哪能給澈哥添麻煩呢!我不能夠頹自憂愁,他會踏遍千山萬水到清涼寺尋我,我也要到菩提樹下修佛,日日夜夜替他祈願,願菩薩佑他一生。”


    夕陽落到趙宅前,像鍍著雲霞般。


    丫鬟明釧兒抹著淚眼,將收拾好的包裹遞給趙螺,趙螺替她擦著眼淚道:“釧兒,你是我的好妹妹,你別傷心、別難過,我終有一日會迴到趙家的,還要給你找一良人嫁了。”


    趙螺說完握著常澈的手,勉強微笑道:“澈哥哥,你要好好讀書,我們終有一日能再見麵的,我會在清涼寺日夜給你念經,願佛替我長久伴隨你的左右。”


    常澈折來一枝嬌豔的桃花插到趙螺鬢發間,將她擁進懷中,唱道:“南北東西,無論你到天涯海角,我都永遠跟隨著你的腳步,大殿的佛經都剔不掉我的思念。”


    趙螺臉蛋羞紅,將一枚玉扣留給常澈,執手想看淚眼無語凝咽,千言萬語都化為一句‘珍重’。


    “爹爹,請贖女兒不孝,今我歸於菩提,不能再盡孝道!請受女兒一拜。”


    趙士明含著淚將趙螺扶起,嘴唇蠕動,卻一句話都不能再說,趙仁伯攙扶著老父道:“小妹,你既得機緣,定要好好珍惜,請勿掛念家裏,我會照顧好的。”


    趙螺狠心一轉身,踏著慧玉師太的蓮花台,蓮花台漸漸的飄飛,趙螺再也忍不住,迴首看去唯有白霧皚皚,哪還有趙家莊的影子。


    穀樹庭頂盔冠甲,拿著梅花槍,騎著怪物,和於公、單道人和一眾金甲兵也準備告辭了。


    “士明,仙蘿既得正果,迴到西方極樂世界,這百畝靈田怕要靈氣瀉盡,魔磐山脈再無水靈蘿卜一說,你準備何去何從?”


    趙士明吩咐仆從搬來兩箱銀兩贈給穀樹庭,說道:“螺兒既到清涼寺,仁伯不久後就要迴萊州,我哪會再待到淄川縣。萊州的商貿市場前景很好,我左思右想,準備到萊州學院經營生意,也能夠照顧仁伯一二。”


    於公笑著道:“趙家主這樣做也好,恐怕再過一段時日,魔磐山脈就不再太平了,有一場暗戰要打。西門豹將軍到淄川縣前接到皇上的密旨,要將魔磐山脈的七成大妖都驅逐出境,魔磐山脈雖靈藥眾多,卻沒有再呆的必要了。”


    於公看著常澈,繼續說道:“常小弟,魯道廉的事情我們都知曉了,此番萊州督察司的副司主、萊州的主薄大人隨西門將軍一道來了淄川縣,淄川縣偏僻的鄉鎮很多國策都沒有落實,導致貪官汙吏橫行,皇上很是惱怒,責令萊州州府的官員加大力度徹底整改,魯道廉也會被撤銷查辦。桐鎮的城隍,因為他是神邸的緣故,淄川縣令隻能和縣城隍溝通,給予他應得的懲罰。”


    穀樹庭歎道:“神邸滅絕計劃目前尚處在試行階段的晚期,很多有背景、實力的神邸牽一發而動全身,隻要先將愚弄百姓的那群小妖王、假神邸給一鍋端!有神邸位的那一群禍害倒是沒辦法,嘉靖帝尚未下令整治。”


    常澈道:“神邸滅絕計劃的實施,隻希望百姓的生活越來越好,不是越來越糟,如果神邸能使百姓安康樂業,存在天地間又何妨。”


    “這一番話嘉靖帝也曾說過,但曆經數百萬載,很多的神邸都腐敗了、壓榨俗世的百姓。既然神邸不管不顧百姓的死活,那要他們何用?佛道兩家的廟宇,嘉靖帝沒拆一座,也是因為清涼寺、化一觀做出的貢獻。嘉靖帝常說國家缺少棟梁之才,國家出資辦學,就是希望國人都能夠醒來,自強不息!希望新一代的有誌之士換掉那群老人,我也希望你有朝一日也能為天下的百姓做事,告辭!”


    穀樹庭說完,清風將他們一卷,已然是不知去向。


    丫鬟明釧兒看著常澈,咬著粉唇、瞪著大眼睛道:“主子走了,你以後可不能拈花惹草,要專心讀書、努力修煉!不能辜負主子的一番情意,否則我可不饒你。”


    常澈笑道:“釧兒姑娘說得在理,我哪敢怠慢呢!”


    趙仁伯蹙著眉頭,說道:“螞蟥精此番自尋惡果,但陸鳳元那奸賊呢!爹爹,我到魔磐山脈去尋她,定要捉她迴來。”


    趙士明撫摸著胡須,迴道:“唉!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雖然她對我不仁不義,但我也不願趕盡殺絕,就隨她去吧!她聰明靈惠,昨晚看情況不對,恐怕早到鬆林坡清華洞投奔蝕嬰公子去了,你能有何辦法?”


    “事在人為,我現在拿她沒辦法,終有一日會捉住她的。”


    常澈感覺很是疲憊,遂辭別趙士明迴到黃牛村,準備早日修煉到通竅五轉境界,替黃婆婆完成囑咐的事情,到淄川學院上學。


    傍晚。


    常澈盤膝修煉,當點燃肢竅的第一片花瓣時,他順利突破到通竅五轉的境界,天也徹底的明亮,悅卿、妙釵兩女翻進靈霧繚繞的籬笆院中。


    “夫君,快開門。”


    屋外響起悅卿清越的聲音,常澈停止修煉,幽冥男童將兩女迎進屋內,笑嘻嘻地道:“兩位美人姑娘有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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