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入正午。


    此間大日高懸,秋風陣陣吹來,讓一路遊人都是困意大發,少了三分做工的心思。


    而景德城外,陶山周邊,一間平樓酒家,卻是生意興隆,唿聲不斷。


    這地雖不通商販,但正因是在浮生嶺腳下,故此多有修士家眷聚住於此,最後拚湊著,算是合並了個不大的小鎮。


    千把個的常住人口,吃穿用度不在少數。而三十裏開外就是景德城,往來也算是便利。


    “店家!來上壺好酒,勿要客氣了,我兒子今日上山,也算是入仙門了!哈哈!”


    戴高帽蓄長胡,大腹便便的店家聞言,也是樂嗬,拱手客氣迴道。


    “厲害厲害,令朗今日能上高峰,他日便可平步青雲。假以時日,成就一番仙途,也是指日可待呀。來人,快些給貴客上酒!”


    浮生嶺招人從來不挑時候,他們隻是不會死摳著一個城鎮薅。牧雲之大,但凡多轉上兩圈,就是個一兩年的功夫。


    如此一來,在多數人眼中……這浮生嶺也就不算是‘葷腥不忌’的宗派了。能入此間,自然是值得開心的大好事!


    一旁的小二眼疾手快,毛巾朝著肩頭一搭,俯身就從櫃裏頭摸出了一瓶白淨的長嘴玉壺器。


    “客官運氣可是好了,這酒乃是我掌櫃從……”


    花裏胡哨的說辭不斷,卻是未曾有人注意到,這會兒正有兩個遊人入店而來。


    他們身上披著黑袍子,一人兩手,紛紛提拿著個大體寬的麻袋,正四下打量。


    “安兄,剛才問了一圈,這附近也沒有別的酒家了。不如就在這裏填填肚子,順帶弄些幹糧再上路吧?”


    “嗯,如此甚好。後麵路途不便,再找歇腳的地方,可就不太方便了。”


    兩人達成共識,便打量些許。


    他們就靠著門邊,坐在了一處相對清靜的角落。還未招手,那眼見的小二就湊上前來,訕笑兩聲。


    “客官是來……”


    “上些吃食,多肉少素,打些老酒,量大管飽……對了,再弄些好帶的幹餅子,備好,待會兒我們要帶走的。”


    一人拂袖擦了擦桌麵,另一人寡言少語,頓時讓這小二也沒了話頭。他知曉這兩人不好對付,很快就退了下去。


    不多時,酒菜上桌。


    紅碗白瓷襯底來,熏魚臘肉食指動。


    一壇十斤餘重的老酒上桌,讓一人抬手拍封,頓時氣味飄散,讓周遭人都是嗅得一鼻的酒氣,凝望而來。


    老酒老酒,非是精釀,不得上品。多是些粗糧過釀,最後沉浸出來的烈物,這酒不香,但口利上腦,最是得勞工之歡喜。


    而這些酒物,通常時候,都是上不了台麵的。


    隻是二人早已是‘勞作一番’,如今更是腹中饑餓,也不講究,直接上手就塞了起來。


    不多時候,酒飽飯足。二人抄上了店家現烤的餅子,算清賬數,直接起身就走。


    隻留下幾個還在細品的凡人,在此刻低聲說道。


    “這兩人胃口挺厲害啊,差不多七八人的份量,這一小會兒就給造了個幹淨!”


    “嘿,也不看看人家提著什麽玩意兒?說不準就是出來找活的勞工呢。倒是剛才那酒味……好像有些奇怪,莫不是店家的新品?”


    “老酒能有什麽味兒的區別?最多是穀子新鮮與否罷了,小本生意,他開店的還能摻水不成?”


    一人想著有理,點點頭,就不再多言。


    倒是個一直躲了後廚裏頭的人影,在此刻微微凝神,側身閃出。


    他動作不急,混在人群之中,隻是遙遙地綴在了那兩個黑袍人影的身後,就像是掉在了獵物身後的鬣狗。


    不多時,那兩人出鎮往外。落得山林之間,他們也不做停留,直接就放開手腳,開始趕路。


    他們身型閃動,在山林之中穿梭橫行,從天明趕到了日落,最後才算是停歇下來,找尋到了一處平坦的地方,用以落腳。


    其中他們還開麻袋,查看了一下裏頭的情況。


    “這個容器,要撐不住了。”


    “那就換個築基的去收容吧,安兄,準備一下……”


    一番輕車熟路的操作之後,一個生人化為飛灰,另一個倒黴蛋被依附上體。


    如今正是月上梢頭之時,按照時間推算,已是來到了入夜的九點前後。


    以這兩人的體質而言,繼續趕路,完全是不在話下的。畢竟修士不用懼怕山蟲虎豹,自然可以節省不少時間。


    隻是到了這會兒……


    一人的臉色微微變了些許,他按了按自己的腰腹,聲音低沉些許。


    “安兄,我突然感覺……身體有些不適。”


    突如其來的低語,讓另一人也是愣神片刻。


    他剛一張嘴,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也是感覺嗓子眼開始陣陣發緊,以至於唿吸都有些困難。


    “呃……有,問題?”


    兩人眼神交換片刻,立即就有了答案。


    隻是一人有異動,或許還不算意外。可兩人都在同時產生不適,那隻能是被人陰了一招!


    “拿藥!”


    二人反應不慢,他們腰袋之中還裝有著組織上分發下來的解毒藥,此刻一並入口,再閉眼運功,企圖讓這個症狀能夠緩解些許。


    他們雖是語氣焦急,但心中倒也不躁。隻因修士一位,體質特殊,尋常毒品……對他們來說都隻是折半的效果而已。


    在這個年代,以毒對修,隻能是事倍功半之舉。


    “有人對我們下手?”


    “應該是了,就是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中午的酒家?”


    二人身上冒出了絲絲熱汗,宛若蒸汽一般在此刻升騰而起。


    這是運行氣勁,遊走全身,最後代替氣血之用,蒸發其中的毒素之舉。


    他們口中念叨著話語,在此刻尚且還有些輕鬆的餘地。甚至還有閑心去開玩笑,用以調劑心態。


    “安兄,你說……那人會什麽時候現身?”


    “應該快了,那下毒者應該是看到我們的模樣了。如此模樣,必定是中了那人的下懷。且不要鬆了心神,待會兒等那人現身……給他一下狠的!”


    這毒不烈,如今隻是讓他們覺得渾身怪異些許而已。所以尚且還有餘地去盤算,可是……


    而作為下手的一方。


    王浩卻是全然沒有想要現身的意思。


    他甚至都吊在了一裏開外的地方,此時正在不緊不慢地趕著路。


    這人臉色如常,完全沒有任何急切的模樣。


    而他的雙手則在此時微微輕彈,口中更是不斷地念叨著什麽。


    “tmd,喝了這玩意兒都能跑上一下午?真成超人了不成……”


    下毒?


    這手段的確不錯。


    隻是王浩下的……可不是什麽通常意義上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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