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向菀抽著氣,捂著心口,艱難說道:“我……胃疼?”


    “嚇,這,這好端端地怎麽會忽然胃疼了?”


    花月頓時慌了神,“那,那奴婢這就去給您請陳太醫過來。”


    “不用去了,我已經把陳太醫請過來了。”


    門外傳來聲音,高向菀訝異地抬頭,便看見一身行服襲身,英姿颯爽的弘曆信步走了進來。


    身後果然還跟著陳太醫。


    “你……你怎麽會知道我不舒服?”


    高向菀一臉懵然地看著弘曆,“還陳太醫都給我請來了?”


    “何止是陳太醫,我還專程給你帶來了這個。”弘曆將手裏的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放在了她麵前。


    “這是什麽?”高向菀疑惑地看著桌上的小錦盒。


    “這個是西域進貢的雪參白芝丹,是一個靈丹妙藥,包治百病的,就算是陳太醫治不了的病,吃了它也必然能痊愈。”


    “……”


    這……用不著這麽誇張吧?


    高向菀坐在桌前抬頭愣愣地看著弘曆。


    弘曆也垂首與她四目相對著。


    曾經高向菀在荷花池假意落水暈倒之時,把自己的臉色裝扮得比現在更慘白的樣子他也是見識過,所以此刻看著麵前唇色泛白的女人,弘曆是一點也不緊張擔心。


    他甚至還覺得她的演技比以前更為敷衍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良久,高向菀才問道。


    弘曆輕歎一聲,認真地看著她,溫聲道:“菀兒,你乖一點好嗎。”


    他的眼神中沒有責備的意味,甚至溫柔的聲音裏還帶著一絲低哄的情緒,


    “我知道你不太想去,但這是聖意,我們不能違抗的。”


    預測到她會裝病借故不去,所以盡管今日他應該一早就先出發在前方,但他還是硬擠出一星半點的時間特意繞迴來逮人。


    “我不舒服,也必須要去?”高向菀順著他話裏的意思問道。


    “是,不舒服就讓陳太醫看看,吃過藥後還是得去。”弘曆故意一臉嚴肅道。


    就知道她是裝病來博取自己的心軟,為了堵住她的嘴,他便把陳太醫叫過來了。


    “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生病了也得去?


    高向菀剛想辯駁,弘曆便傾身下來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聽話,午後隨著大部隊一起出發。”


    未等高向菀再開口,弘曆又摸了摸她的頭,自顧道:“我要在前麵開路,騰不出時間來陪你,但我安排了人沿途照顧著你的。”


    叮囑完了,弘曆又附身,也不管麵前的女人已經目瞪口呆了,他當著花月和陳太醫的麵吻了一下她的唇,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道:


    “時間緊我就不與你多說其他了,我得先出發。”


    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我在南苑等你。”


    說完他才轉身,似乎很趕時間地快步離開了。


    “……”


    看著莫名其妙地進來說一堆話之後又風風火火地離開的弘曆,高向菀直到他人影都消失在院中了,她才反應過來。。


    所以,他是覺得自己在故意裝病躲避去南苑?


    她看起來像是這麽不分輕重,無理取鬧的人嗎?


    高向菀頓時又氣又惱,悶氣攻心,她更是覺得頭都發暈了。


    “側福晉……您還需要看病嗎?”一直垂首立在一旁的陳太醫低低問一句。


    這時的高向菀是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忍著抽痛的感覺,有氣無力地迴過頭去看陳太醫,


    “陳太醫,你也覺得我是在裝病嗎?”


    陳太醫應聲抬頭,一見高向菀臉色微青,唇色發白的樣子,頓時嚇了一大跳。


    身為醫者,他又豈會分辨不出來她此刻臉上的蒼白是真還是假呢。


    “下官無狀,還請側福晉恕罪。”陳太醫正低頭拱手請罪,便聽見花月忽地驚叫了一聲。


    看著忽然搖晃欲倒的高向菀,花月嚇得連忙上前攙扶:“側福晉,您這是怎麽了?”


    “快,把人扶到塌上。”


    陳太醫與花月一起將高向菀扶到了矮榻上躺下。


    “側福晉可見哪裏不舒服?”


    “我胃好疼。”高向菀眉頭緊蹙。


    看著她手捂的根本就不是胃部的位置,陳太醫怔了一下,但也不敢怠慢,連忙上前為高向菀診脈。


    花月一邊用帕子為高向菀拭去額前的冷寒,一邊急切地問陳太醫:


    “怎麽樣,陳太醫?我家側福晉可是胃出了什麽問題。”


    “不是胃的問題。”


    高向菀和花月同時一驚,異口同聲道:“那是什麽問題?”


    隻見陳太醫原本緊皺的眉頭驀地舒展開來,滿目驚喜又欣慰地看著高向菀,


    “這麽長時間的調理終是沒有白費啊,恭喜側福晉,您有喜了。”


    “什麽?我家側福晉懷孕了?”花月激動得整個人跳了起來,與同樣一臉如釋重負的陳太醫就差沒來個擁抱而泣了。


    這麽長時間,終於盼來了,兩人不由一臉的喜慶。


    反倒是塌上的高向菀整個人呆住了,一時之間竟沒做出任何反應。


    “側福晉,您聽見了嗎?陳太醫說您有喜了。”


    高向菀再度聽見“有喜”兩個字,思緒才慢慢恢複了過來。


    她終於懷上弘曆的孩子了?


    驀然劃過心間的感覺有些奇妙,有意想不到的驚喜,也有喜出望外的愉悅。


    甚至還有一絲患得患失的難以置信。


    “……你確定沒有把錯脈嗎?”她小心翼翼地看向陳太醫。


    “側福晉安心,下官不會診錯的。”陳太醫收斂了笑容,肯定地說道:


    “您確實是已有月餘的身孕了。”


    不知為何,知道自己懷孕了之後,她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弘曆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因為她知道他比自己更期待有兩人的骨肉。


    輕輕撫摸了一下肚子,雖然肚子平坦得跟平時壓根沒有什麽兩樣,但高向菀心中還是泛起了一抹喜不勝收的感覺。


    “怪不得您最近總是嗜睡乏累了。”花月恍然大悟道。


    頓了頓,她又擔心地看著陳太醫,“陳太醫,那我們側福晉剛剛為何忽然暈倒?”


    “放心,側福晉胎象穩定,方才的不適感本是孕期的正常反應,隻是剛剛可能情緒激動了些許所以才會感到暈眩的。”陳太醫說道。


    “一會兒我開一些安胎的藥,你去煎了給側福晉服用便是。”


    “好,多謝陳太醫。”


    花月連連點頭應著,忽地又“哎呀”一聲,道:


    “也不知道主子爺現在到哪裏了,如此天大的喜事是不是該先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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