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弘曆就讓花月帶著陳太醫他們一行人去了那口井探查。


    本來他也想去,可是花月離開了,他怕高向菀再生突發情況便隻能留了下來。


    半個時辰之後,陳太醫一行人便迴來了。


    “有沒有什麽發現?”弘曆問陳太醫。


    “因為天色已晚,水井那邊情況也看不太清楚,隻能待明日天明了再去周邊細查一番了。”陳太醫稟道:


    “不過我等在井中取迴來了一些井水,今晚便可以對水質進行一番探究。”


    “那就辛苦你們了。”弘曆揮手讓他們下去忙。


    屏退了眾人,他獨自一個人守在了床前。


    經過了剛剛的事情,今晚的弘曆更不敢大意,寸步不離地守在高向菀身邊。


    半夜,弘曆剛靠著床柱闔眼,握在手裏的那隻素手就動了一下。


    弘曆猛地睜開了雙眼,立馬低頭看向了床上的人,卻見高向菀依舊雙目緊閉,毫無動靜。


    仿佛剛剛的動靜隻是他的錯覺。


    但,他很確定,那不是錯覺。


    “菀兒?”


    弘曆就這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輕輕喚道。


    一連喚了幾聲之後,床上的人眉頭輕輕蹙了一下。


    弘曆心頭一喜,頓時屏住了唿吸緊緊盯著她。


    良久之後,那扇濃鬱的睫毛顫動了兩下。


    “菀兒。”隨著弘曆激動的聲音,那顫動著的睫羽往上掀了掀。


    高向菀意識模糊中聽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可她卻覺得眼皮極為沉重。


    她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試圖去張開自己的雙眼,可任憑她怎麽努力,最後也無法張開,隻能勉強撐起一絲眼縫,模糊的視線中,她也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


    “菀兒你,你醒了?”


    她最後聽見的是一句熟悉的帶著驚喜的聲音,但下一秒,她腦袋又開始昏脹,意識又模糊了下去……


    弘曆臉上的笑容都還未來得及展開,床上的人就又昏沉不醒了。


    “花月,叫陳太醫。”他立馬高喊。


    不一會,陳太醫便進來了。


    “陳太醫,她剛剛似乎醒了一下,但很快又暈過去了。”弘曆說道。


    這還是她昏迷以來第一次有蘇醒的跡象的。


    陳太醫上前給高向菀把了脈,又翻了一下她的眼球查看。


    “應該是剛剛體內排出了一些淤血,內息尚未穩定,所以才會有這種反複的情況。”


    陳太醫鬆口氣道:“有蘇醒的跡象是個好的兆頭啊。”


    “這是不是表明她很快就能醒來?”弘曆眉宇舒展開了些。


    “確實有這個跡象,我會根據側福晉的身體狀況再調整醫治的藥方,明早就讓人煎服了給側福晉服用。”


    “好。那就好。”弘曆滿是血絲的眼睛裏出奇的是一片亮光。


    “還有,我們方才對井水做了研究。”陳太醫看向弘曆,稟報道:


    “那水確實有問題。”


    弘曆臉色沉了下來:“什麽問題?”


    “四爺可否移步去前院那邊看看?”


    弘曆點頭,吩咐花月看顧著高向菀,便跟著陳太醫離開了。


    前院一間臨時用來做醫治研究的屋子裏。


    “四爺這邊請。”陳太醫將人領到了屋子的最裏麵。


    其餘正在忙碌中的太醫看見弘曆進來連忙紛紛起身行禮,卻被弘曆抬手製止了。


    “繼續忙你們的。”


    屋子最裏頭,弘曆看見地上擱置著一個木籠,裏麵關著三隻老鼠。


    然而,卻隻有一個老鼠在恐懼地吱吱叫著,亂竄,另外兩隻老鼠已經躺倒在地一動不動了。


    邊上還有一些白沫和嘔吐物。


    “我們將從外麵那個井裏打來的水喂了那兩隻老鼠。”陳太醫指了指躺在地的兩隻老鼠,


    “另外一隻是喂了我們這祠堂裏小水井打來的水。”


    “喝了外麵井水的老鼠的症狀與那些染病較淺的病患的反應極為相似。”


    弘曆目光微深:“所以,隻有外麵的井水有問題?”


    “沒錯。”陳太醫點點頭。


    “而且這應該不是疫,疫病是具有傳染性的。可沒喝外麵井水的那隻老鼠在那兩隻染病的老鼠旁邊待了這麽久卻一丁點感染的跡象都沒有的。”


    弘曆背在身後的手微微收緊,眸色有些冷。


    如此一來,事情就解釋得通了。


    因為第一批安置進來的難民都是住在屋裏,而每個屋子裏基本都有小水井。


    所以這部分的難民不會飲用外麵水井裏的水。


    但是第二第三批安置進來的人就隻能臨時在村子的巷子和屋簷下作息,即便也有一部分被分配到了屋內,但大部分的也還是滯留在外頭。


    而這部分人就隻能飲用外麵的井水了。


    這也就是為什麽唯獨是第一批的人沒有感染病毒的原因。


    “可曾查出這是井水本身就有的問題還是——”


    弘曆眸色漸寒,“人為?”


    人為?


    陳太醫顯然被這個假設震驚到了,但還是連忙道:


    “這個不好說,我們也還在研究中,恐怕還需要些時間才能探究出這究竟是疾還是毒。”


    看了一眼那邊還在挑燈伏案埋頭研究的太醫,弘曆擺了擺手道:


    “今日大家都辛苦了,夜已深,讓大家都先休息吧。”


    “是,多謝四爺體恤。”陳太醫拱手道。


    弘曆連夜命人將外麵的兩口供百姓飲用的井都給封住了。


    翌日!!


    弘曆讓太醫們將整個村子每家每戶裏的小井的水都篩查了一遍,確定無異樣之後才讓百姓繼續飲用。


    隨後陳太醫他們便前往了外麵那兩口水井處細查情況。


    能找到病原就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隻要能研究出其中的病因就能更迅速地找到針對性醫治的藥方。


    弘曆也終於是鬆口氣了。


    晌午時分,陳太醫便讓人將弘曆請到了前院。


    “可是有了什麽結果?”弘曆問道。


    “正是。”陳太醫將弘曆請到了裏麵。


    “今早我們讓陳侍衛派人下了一趟井底,結果在兩處的井底都搜出了一個這樣的袋子。”


    陳太醫說著指了指桌麵上的那個紗布織成的小袋子。


    袋子濕透了,顏色泛黃可見是沉在水底時間不短。


    弘曆微微蹙眉:“這是何物?”


    “這裏頭是摻雜了雷公藤和胡蔓草的沙子。”


    聞言,弘曆臉色一變,“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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