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對她一個人伏低做小?


    高向菀一臉震驚地看著弘曆,嘴巴微張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件紅色的鬥篷……”弘曆沉沉地看著她,解釋道,


    “我買它,是因為在我心中就是把你當做妻子,在我看來你就是那個配穿紅色的人,而且……我知道紅色是你喜歡的顏色。”


    “把我當妻子?”


    高向菀心頭微震,“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我知道。”他堅定地望著她。


    曾經他也以為,所謂的妻子不過就是經過層層篩選,從優擇出與他身份地位相匹配的女子,能替他安定後院的,那便是妻,無關感情之事。


    是她的出現顛覆了他的固有想法,是她帶給了他前所未有的感覺,甚至她的一顰一笑都能牽動他的情緒。


    讓他情不自禁地就想靠近她,想要跟她攜手到老。


    她不像其他女人那樣對他各種癡纏或者討好,卻敢在危險當前義無反顧地豁出性命去保護他。


    一如他以為她背叛了自己卻還是情難自控地要去護她周全一樣。


    他認為,這樣相互付出的兩人方能成為彼此的伴侶,才能稱得上夫妻。


    “在我心裏,你才是我認可的妻子,唯一的妻子。”他堅定地說道。


    心間像是被什麽輕輕撞擊了一下,高向菀看著他的眼中情緒幾番翻湧,但最終,還是沉澱了下來,她隻平靜道:


    “可即便你是這麽想的,但現實中我也並不是,穿紅色到底還是不合時宜的。”


    盡管她是來自自由開放的後世,可她也沒有傻到會用後世的開明自由來尺量這個階級社會,更不會蠢到用自己後世的世界觀去改變或者對抗這個根深蒂固的封建階級社會。


    那樣顯然是不明智,也不可能的。


    要想在這裏過活得如魚得水,首先就得入鄉隨俗,融入其中。


    所以為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那些無傷大雅的遊戲規則該遵守的她還是會遵守一下的。


    畢竟她也不稀罕這些所謂的象征身份地位卻其實毫無實質用處的虛榮。


    弘曆不知道她腦中的想法,但聽了她這話,還是斂下了眉眼:


    “確實是我考慮不周,沒有顧及你的處境。”沒考慮到貿然讓她穿上這個隻會給她平添負擔。


    弘曆輕輕握緊她的手,鄭重又意味深長道:“不過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堂堂正正,隨心所欲地穿上你喜歡的顏色的。”


    堂堂正正?


    這是一種由來已久的身份象征的標誌,在這種等級森嚴且根深蒂固的社會裏想要改變所有人的固有思維,談何容易?


    即便他想要明文廢除這些舊觀念,那也得等有朝一日他登基了才有機會實施吧。


    高向菀從他手中抽迴自己的手:“天下色彩繽紛多彩,我也不隻是喜歡紅色的。”


    雖然紅色確實是她最愛的顏色,但……也不一定得穿身上的。


    弘曆沒有說話,但看著她的眸色卻深了幾分。


    顯然,她根本就沒有聽出他這句話的含義。罷了,日後時機成熟了,總歸是會讓她知道的。


    凝了凝神,他將心思放迴了當前,“看在我這麽誠心道歉的份上,你能不生氣了嗎?”


    高向菀白了他一眼:“本來當日就該好好說清楚的事情,你卻過去這麽多天才解釋算什麽誠心。”


    弘曆真是有苦難言。


    他當時急著離開不也是為了她麽。


    那日若非他及時離開趕到宮中,皇後恐怕已將她與趙建在街上發生的爭執加油添醋地說到聖前了。


    畢竟趙建當時挨了一耳光和被咬一口的事情是真實發生的,即便錯不在她,但皇後是有意拖她下水的,難免言語多有偏頗。


    身為側福晉獨自出現在大街,還動手打了人,細究起來到底還是有損皇家顏麵。


    他也是在聖前費了好一番周旋才將皇後的口堵住,將她護在了事情之外的。


    但這些陰謀算計的肮髒事情他也不想汙了她的耳朵,所以也不打算與她解釋這個了。


    “給你準備這個也是要時間的好麽。”他指了指她手裏的那個小木偶說道。


    看了一眼手中那小木偶彎下眉眼嘴巴,可憐巴巴的模樣,高向菀本來冷然的臉有些繃不住了,唇角不由自主地翹了起來。


    她抬起小木偶在他麵前晃了晃,揶揄道:“是那個匠工膽子這麽大啊,敢把咱們的四阿哥雕刻成這模樣?”


    “我自己雕刻的。”


    高向菀晃動的手驀地一頓,一臉驚訝地看著他,“……你自己雕的?”


    “這迴算是夠誠心了吧?”弘曆朝她挑了挑眉,還特意將自己的右手手掌舉到她麵前。


    高向菀移目看去,隻見他右手的食指上竟有幾道深深淺淺的小刀痕。


    一看就是雕刻不小心留下的痕跡。


    她沒想到自己不過就是一時興起才堆的惡搞他的雪人。而他不僅不生氣,竟還親自給她雕刻這麽一個敗壞他形象的木偶。


    見她看著自己的手久久沒有反應,那雙隱藏在蝴蝶麵具中的明眸卻似有光澤閃爍。


    正當弘曆以為她要說什麽感動的話語的時候,卻隻聽見一句:“真夠笨的,這樣也能傷到手。”


    “……”


    為了雕刻這東西他都連續兩晚沒睡好覺了,結果她竟來這麽一句話?


    “你就不能心疼我一下?”


    高向菀把玩著手裏的東西,毫不留情地說道:“你活該。”


    “不心疼……那看在我這麽用心的份上,總該與我和好吧。”


    他語氣帶著些小委屈,“為了哄你開心,我容易嗎,這大冷熱的……傷口都還疼著呢。”


    高向菀看看他此刻臉上的神色,再看看手中木偶的表情,將兩者聯想了一下,她不由噗嗤一聲笑了。


    見她唇角上揚,弘曆頓時眸色一亮,“……你笑了,是不是就不生氣了?”


    高向菀隻道一句:“我何時說過我生氣了。”


    這麽說算是和好的意思了。


    “是沒說過,沒說過。”弘曆臉上一喜,激動地上前就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搓揉了一下。


    食指上的小刀痕劃過掌心,高向菀微微一頓,隨後抬起了他的右手。


    “真的還疼嗎?”


    “要是有人願意親一下就不疼了。”弘曆含笑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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