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互不退讓地對持著,福晉有些疲憊地擺了擺手:“好了,事情不要扯遠了。”


    她提醒道:“我們現在是在查下毒謀害子嗣一事。”


    本就失言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的側福晉聽見這話,連忙順坡下驢道:


    “就是,我們現在探討的是下毒一事,你少在這挑撥是非。”


    “……”高向菀在心中翻了個大白眼。真是惡人先告狀,也不知道是誰在挑撥是非。


    看了高向菀一眼,福晉淡聲道:“高氏,方才你說側福晉在濫用私刑,我瞧著側福晉還是跟著依據的,也不算亂抓你的人。”


    高向菀一時語噎。


    想起自己先前不顧秦嬤嬤的阻攔硬闖福晉房間,非但將熟睡中的她吵醒,最後還硬求著她過來。如今看見福晉一臉疲乏的神色,她不免有些過意不去了。


    “可即便如此,側福晉也不該動刑吧?”她口氣軟了下來。


    “詢問動刑乃是常規,有何問題?況且我隻不過是打了幾鞭子而已。”側福晉意有所指地看著高向菀:


    “高格格這到底是在心疼底下的人呢……還是怕你的人扛不住把實話給招了?”


    高向菀懶得理會她的胡攪蠻纏,而是轉向福晉:“福晉,此事……”


    “嘶——”


    高向菀剛想說什麽,便看見福晉臉色微變,捂住肚子難受地蹙起了眉。


    像是被腹中胎兒鬧騰著呢。


    “福晉,您怎樣了?”秦嬤嬤連忙上前扶住了她,隨後目光嫌棄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這裏地勢陰潮,您可不能久待啊。”


    秦嬤嬤一邊給福晉順背,一邊瞪了高向菀一眼,“福晉,要查清此事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兒,橫豎有側福晉在這處理著,咱們還是迴去等吧。您身子貴重,切勿因為這事有閃失才是。”


    秦嬤嬤對高向菀不喜已是由來已久的了。


    尤其剛剛才被她耍滑溜進了內室驚擾福晉,她就更是恨得牙癢癢的。


    這會兒,正盼著她能被側福晉咬著不放呢。


    見狀,側福晉也連忙附和:“秦嬤嬤說得有理,這裏陰濕黴重,待久了對胎兒也是不好的。您不如先迴去?待審出了結果我一定上稟讓您處理。”


    畢竟人是被自己纏來的,看著福晉這個樣子,高向菀心中愧疚,當下更不好再說什麽了。


    隻能靜默站在一旁。


    福晉連連歇了幾口大氣才將氣順了迴來。看了眾人一眼,她歎息著點了點頭:


    “怪我這身子不中用,那這裏就交給你處理了,切記,一切皆要秉正處理,切勿越了規矩。”


    “是。”側福晉嘴上應著,眉眼卻已經揚起來了。


    目送福晉離開,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側福晉才過頭看向高向菀。


    臉上的囂張氣焰絲毫不加掩飾。


    竟然還在福晉麵前給她穿小鞋,說她濫用私刑?


    側福晉心中憤憤,便緩緩走到了高向菀麵前,趾高氣揚道:


    “趁我現在還有耐性,你最好都交代了,如此……我也不用動刑了。”


    福晉一走,刑房裏的氣氛立馬不一樣了。


    就連那兩個負責執刑的嬤嬤可是一臉諂媚地跟在側福晉身側。


    “側福晉想要我交代什麽?”


    高向菀看著她,唇角露出一抹譏諷:“是要我順著你們給出的假供詞往下編嗎?”


    說完她冷冷地瞥了一眼一旁的雲蘭,正巧雲蘭也抬頭看她,目光一對上,她立馬就心虛地移開了。


    “什麽叫假供詞?”側福晉臉色變了變,惱羞成怒道:


    “好。既然你說自己無辜,那你倒是解釋一下唐秋娘去取酒的情況,還有你一出現富察格格就早產的事情?”


    “要解釋的我剛剛已經解釋了,至於富察格格為什麽會在那個時候早產,你應該去問她自己。”高向菀眉宇間也浮現了一絲不耐煩。


    “作案也該講究動機吧,我跟她無冤無仇,我為何要害她?”


    “你最近可是得盡爺的恩寵,可肚子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因妒生恨不是沒有理由。”側福晉辯駁道。


    高向菀一下子被氣笑了。


    “要按照你這麽個歪理,我再怎麽肚子沒動靜,好歹也能得爺寵愛吧,若我這也算是有動機的話。”她緊緊盯著側福晉,幽幽道:


    “那既沒有孩子又沒寵的人……豈不是更可疑?”


    今天被弘曆的舊愛新寵輪番取笑無寵,側福晉心中那股被壓抑良久的怒火一下子就竄上腦門。


    她陰著一張臉,一邊往後退步一邊將狠毒的目光投向了十字架上的唐秋娘。


    眼前這個賤女人明著來是動不得,但打她底下的人出出氣,自己還是能做到的。


    “趙嬤嬤,給我打。”側福晉冷冷下令道。


    一個是有嫌疑在身的侍妾,另外一個卻是有皇後做後台的側福晉,趙嬤嬤當然是知道該逢迎誰了。


    當下便應聲手持鞭子走向了唐秋娘。


    “你要做什麽?”高向菀先一步伸手擋在秋娘身前,嗬斥道。


    趙嬤嬤眼中帶著不屑,“奴婢這也是奉命行事,未免傷著了您,您還是讓開些的好。”


    “格格,您快站到一邊去別管我了。”


    唐秋娘生怕鞭子誤傷了高向菀,急忙又對一旁的花月說道:“花月,快帶格格走。”


    看見高向菀難得露出了幾分緊張,側福晉心中頓時閃過一絲快感。


    “可不是嗎,你要麽就走,要麽……就站在一旁觀賞,若是再在這阻撓我審問,就別怪我不客氣。”


    “格格。”花月上前輕輕拽了拽高向菀的衣袖。


    高向菀沒有理會,而是直視著側福晉。


    “酒窖之事,你不找爺和陳太醫求證,我去見五爺一事你也不去找前院的人取證,反而在這裏無故用刑,敢問側福晉,你這是真的在追查下毒的兇手還是為著針對我?”


    高向菀問得直白,側福晉的臉色不免有些掛不住了。


    事關,高向菀說得也沒錯。側福晉確實是藏有私心,不管到底是不是高向菀做的,她就想盡快把高向菀的罪名做實,好讓她在弘曆麵前失勢。


    不過她也不是傻子,當然不會當場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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