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聽了伯爵夫人的話,熹貴妃的目光微微變了一下,但臉上的笑意卻不減半分。


    “夫人見笑,這事兒就是晚輩之間的小打小鬧,豈能勞夫人費心呢。”


    畢竟是皇家之事,而且還關乎女兒家的聲譽,熹貴妃自然不想讓外人看笑話,尤其是外到了大西洋彼岸的外人。


    “熹貴妃,此事發生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目睹了整個過程,所以我覺得我很有必要留在這裏。”


    伯爵夫人堅持地說道。她向來不懂這些人情的彎彎繞繞,她隻知道對錯黑白,也不想高向菀被平白欺負。


    “原來如此,難得夫人如此熱心。”熹貴妃微微一笑,道:“來人,給夫人看座。”


    話都到這份上了熹貴妃自然不好再攆人。隻能客客氣氣地給她賜座了。


    惠安格格一聽就不樂意了。


    “熹娘娘,她們就是一夥的,剛剛她還幫著那個賤人……”


    “惠安。”熹貴妃一眼看過去:“不得無禮。”


    見熹貴妃麵色嚴肅,惠安這才撇著嘴很是不甘心地安分了下來。


    成夏讓人給伯爵夫人安排了椅子,但卻被她拒絕了,她就這樣站在高向菀身邊。


    熹貴妃看在眼裏,卻也不再多言,目光放在了高向菀身上:“高氏,惠安說你在湖邊當眾冒犯她,可有這事?”


    高向菀規矩地朝熹貴妃福身:“迴娘娘,奴婢沒有冒犯惠安格格。”


    她從容淡定地說道。


    “你好大的膽子,在熹娘娘麵前也敢撒謊?五哥哥可都是當場看見了的,你還想抵賴?”


    無辜躺槍的弘晝被惠安格格的手指一指,頓時一臉尷尬。


    多嘴跟她說這事結果鬧了這麽一出他對高向菀已是有愧,此刻更是恨不得挖洞遁地離開了,哪裏還敢多言。


    “熹娘娘,當時湖邊還圍著很多人呢,大家都可以作證的,您可以找他們來對質的。”


    高向菀一聽,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這是嫌她自己臉丟的不夠大?還請人來看她繼續出洋相嗎?


    就連弘晝都忍不住歎息著扶了扶額。


    然而惠安卻渾然不覺,繼續嚷嚷:“而且我當時還穿著男裝,她對著一個男人就敢當眾做這種傷風敗俗的事,可見是一個多浪蕩的人。”


    “惠安。”熹貴妃眉宇多了幾分厲色。這話若是讓外人聽了去,那丟的可是她兒子的顏麵了。


    “本宮自有裁決,你安心旁聽便是。”


    惠安撇了撇嘴,這才閉了嘴。


    熹貴妃厲目看向高向菀,語氣多了幾分嚴肅:“本宮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有沒有冒犯惠安格格?”


    “沒有。”高向菀坦蕩地迴道,隨後解釋:“冒犯是指不懷好意地對別人進行有害的,侮辱性的行為。”


    看了惠安一眼,她才又道:


    “我將人救上岸時便知曉對方是姑娘,當時惠安格格已深度昏迷,命懸一線,我在湖邊對她做的行為是在給她進行人工唿吸,嘴對嘴渡氣隻是急救方式的一種,而非親吻。”


    她轉向熹貴妃頷首道:“娘娘明鑒,我這樣做是為了救人,而非侮辱,並無冒犯之意。”


    高向菀的語氣不卑不亢,說出來的話卻是鏗鏘有力,讓人無法辯駁。


    就連一旁默默不語的福晉都神色驚異地審視著她,似乎在想著什麽事。


    “嗯。”熹貴妃輕輕地點了點頭,臉上有了幾分鬆動。


    一看熹貴妃這神色,可把惠安急壞了,她氣急敗壞地質問高向菀:“你又不是大夫,你說的這話誰信?”


    “我信。”伯爵夫人忽然開口說道,“當時高格格確實是為了救你,不然,你一個被湖水泡得灰頭土臉快要死的人,誰會有心思想要親吻你?”


    垂首的高向菀忍不住憋笑。這種大實話也就伯爵夫人敢說出來了。


    “你,你竟敢罵我醜……”


    惠安氣得當場就要衝向伯爵夫人,弘晝見狀立馬上前拽住她,低聲道:“行了,你就別自取其辱了,熹娘娘自會為你做主。”


    一聽“自取其辱”這話,惠安更炸毛了,正要破口大罵卻被弘晝一把捂住了嘴巴。


    弘晝捂著她的嘴一邊往旁邊拽去,一邊朝其他人笑笑道,“你們繼續,繼續。”


    待堂上恢複安靜,熹貴妃看著高向菀問道:“人工唿吸?本宮怎麽從未聽說過這種說法?”


    說起這個,高向菀就有些為難了,這個她也是上大學的時候學的,至於該怎麽跟一個古人解釋這個,她還真是有些力不從心。


    況且你就算解釋了人家也不一定信。


    正當她絞盡腦汁想著該怎麽解釋才妥當的時候,伯爵夫人開口了。


    “人工唿吸由來已久,它是複蘇急救的一種很有效的方法,在我們西方,此法可不止用於溺水昏迷,隻要是有造成窒息或者唿吸麻痹的都可以運用這種方法對受害人進行急救。”


    高向菀聽完簡直想要當場給伯爵夫人一個大大的讚了。


    這番話出自伯爵夫人之口可比她來解釋有說服力得多。


    果然,熹貴妃聽完伯爵夫人的話也隻是稍稍沉默了一下,並未質疑。


    “即便如此,也該送醫館處才是,惠安乃大清格格,身份貴重,如此行為難免有損她顏麵和清譽。”熹貴妃道。


    高向菀覺得可笑,若是她不這麽做的話,惠安恐怕早就歸西了,哪還有命站在這裏跟她討論顏麵的問題?


    心中雖然腹誹,但她麵上還是一臉的平靜。


    “當時惠安格格生命體征微弱,生死隻在瞬息,根本來不及等待太醫。人命關天,是以,奴婢才迫不得已對她進行急救的。”


    伯爵夫人附和道:“確實如此,若是熹貴妃不信,可以問問當時的侍衛,他當時有為惠安格格探過鼻息,知道她當時已經沒有唿吸的。”


    其實惠安的性子熹貴妃也是知曉的,今日若非聽著她哭訴說高向菀當眾對她非禮不敬,她也不會如此過問。


    如今這一問,熹貴妃心中基本已有定數。


    這事很明顯就是惠安在胡攪蠻纏了。


    “那倒不必,有伯爵夫人的佐證,本宮豈會不信。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都是自家人,誤會解除就好。”熹貴妃微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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