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不歡迎他那是必然的。


    但高向菀可不敢明說,畢竟……她可經不起再被扣半年月例了。


    “爺誤會了,妾身隻是沒想到爺會來而已。”高向菀盈盈一笑。


    她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此人不能動真感情,但也是萬萬不能開罪的。


    畢竟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可是自己的米飯班主。


    “爺您深夜到訪,可是……找妾身有事?”她笑容不變地看著他。


    弘曆:“……”難道沒事他不能來?


    輕咳兩聲,他才故作漫不經心說道:“聽小德子說你昨日為我對月祈福,碰巧今日有空便過來看看你了。”


    聞言,高向菀主仆驀地抽了一口涼氣。


    想起昨晚梨花院的情況和高向菀的發酒瘋,花月眼觀鼻鼻觀心地站那裏大氣都不敢喘。


    高向菀也下意識地往石桌上的食物擋了擋,極力扯起一個笑容,避重就輕道:“……多謝爺關懷。”


    弘曆的目光順著她的動作落在了桌麵上的水果點心上,心道,因為昨晚為他祈禱,所以她們梨花院才隻能在今晚賞月的吧。


    也是難為她了。


    這般想著,他看高向菀的目光都帶上了柔光,他上前撩袍往石桌上一坐,說道:


    “正巧,我昨晚也沒賞到月,既然今晚月色不錯,那我便與你們在這裏一道補上吧。”


    “呃……啊?”高向菀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這人抽什麽風?那天的態度不是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的嗎?


    他看起來也不像是給他祈個福就能將恩怨抹掉的人吧。


    “你這是什麽表情?”弘曆沉眸凝著她。


    “……高興,妾身是太高興了。”高向菀嗬嗬笑著。


    早知道她今晚就早點睡覺算了。


    現在好了,還得在這應付他。


    “奴婢這就去沏茶。”花月見弘曆要留下來賞月,高興得立馬就迴屋去沏茶。


    高向菀站在那裏,一時有些尷尬,前陣子兩人才紅白臉來著,這會兒又一起坐下來賞月,他還真不別扭啊。


    她就這樣斂著眉眼站在那裏,一身雪青色的旗裝,柔和的月色下容色瑩潤如玉,眉眼間還帶著一絲輕伶,渾身透著一股清雅淡然。


    忽然想起了她那日特意為著他呈現的那份明豔著裝,弘曆看著她的目色不由深了幾分。


    “過來坐。”他柔聲道。


    高向菀看他一眼,應了一聲便在離他最遠的那個石凳上坐下。


    弘曆見狀,劍眉輕蹙了一下,卻也沒有說什麽。


    說賞月還真就是賞月啊,他看著她一坐下來就一直梗著脖子抬頭一動不動地盯著月亮看。


    弘曆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地看著她,“你這樣脖子不累嗎?”


    “還行。”她頭也不迴的應道。再累也不想對著你。


    小德子看著她這態度,心中不免替她捏把汗。


    但出乎意料的,弘曆並沒有不滿,還頗有耐心地沒話找話聊:


    “身邊一下子少了這麽多人伺候,可還習慣?”


    聞言,高向菀驀地看向了他,思慮片刻,她說道:


    “妾身是沒有什麽不習慣的,但那件事畢竟錯在我身上,與其他人無關。”


    頓了頓,她略帶懇求道:“爺能不能別把吉祥如意和笑口常開調配到修剪園林上?”


    那日在唐秋娘口中得知他們四小個的去向後,高向菀心裏極為內疚。


    成天在花園裏修花剪草的,沒有油水撈就算了,長期以往,日後他們就更難有出頭之日了。


    “哦?”弘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挑眉望著她,“那依你之見,該把他們調去哪裏合適?”


    高向菀認真地想了想才迴道:“實在不行,將他們調去廚房也可以的吧?”


    廚房那邊有秋娘看顧著,再怎麽的也比現在強吧。


    弘曆有些意外地看著她,忽然一笑道:“我以為你會求我讓他們迴你院中呢?”


    “妾身自知有罪,不敢奢求,隻求他們不被我連累就好。”高向菀可不指望他能大發慈悲讓他們迴來。


    弘曆默默地看著她半晌,說道:“廚房人手已經滿了,不可能讓他們去。”


    果然,他還是故意刁難。


    正當高向菀準備向著月亮詛咒他的時候,弘曆又開口道:


    “眼下除了你這個梨花院空蕩無人之外,府中各處人手都滿了。”


    聽了這話,高向菀心裏的那個恨啊,不答應就算了,何必還要含沙射影地挖苦她?


    他今晚來就是閑來無事過來消遣她的吧。


    高向菀拉下臉,抿唇不語,一屁股坐迴石凳上。


    弘曆:“……”她這是什麽反應?


    他已經說得那麽明顯了,她都不知道說幾句軟話求他放人的嗎?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一旁的小德子實在看不下去了,便走近兩步高向菀身邊,低聲引導道:


    “格格,橫豎您院中沒人,何不求爺將人調迴你院中?”


    求他?嗬,拿什麽求?


    高向菀扯了扯嘴唇,故意提高聲音道:“小德子公公啊,你怕是忘了,我可是個月例都被扣到了明年的人,可沒本錢求人。”況且他也不缺這點錢。


    聽出她語氣中怨氣,弘曆的俊臉不由抽了抽。


    “那可是你自己認的罪,怎麽,現在不甘認罰了?”


    高向菀本來心裏沒什麽的,可一聽他話中的揶揄,心中就不憤了。


    “我認罪,我說我認罪你就信啊?那我之前還一直說我是冤枉的呢,你怎麽就不信?”


    弘曆:“……”那還不是因為你有前科嗎?你又不是沒試過耍計出府。


    “那若我說是金格格陷害我的,你信嗎,你會去罰她嗎?”


    弘曆頓時一愣,眼中透著驚訝,“你怎麽知道是她?”


    “這等拙劣的戲碼隨便動動腦筋都能猜出來。”高向菀瞥他一眼,又自顧低嘀了一句:“我又沒有被美色蒙蔽。”


    誰知道弘曆耳尖,一下子聽見了,頓時一臉的錯愕和無解。


    “……我何時被美色蒙蔽了?”


    高向菀看了他一眼又避開了他的眼睛,不說話了。


    一看見福晉就什麽都不管不顧了還不是被美色蒙眼?


    弘曆正欲追問,就看見去而複返的花月興衝衝地迴來了。


    她手上端著個托盤,然而上麵並不是茶,而是兩個小盅。


    “格格,您剛剛燉的銀耳蓮子羹好了,正好主子爺在,奴婢就……”


    “放迴去。”


    花月話還未說完高向菀轉過頭喊了一句。


    放-迴-去?


    弘曆,小德子和花月驚訝得同時將目光投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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