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小福昨兒熬了一晚上,午間睡著怎麽都起不來,方初夏也隨他去了。


    村裏的稻穀差不多就要收割了,李富貴這幾天在組織村裏人放水,田裏沒水收割時更方便。


    家家戶戶時不時會傳出‘梆梆梆’的敲擊聲,這是在提前準備收割時要用到的農具。


    “二妮,咱們家田地的稻穀要成熟得晚幾天,我跟村裏人說好了,換工收割。”


    “行啊,這樣會不會不太公平?”他們家田土可是最多。


    齊發水搖頭:“這還是他們主動提出來的,你李叔說這是村裏人都想借此機會跟你拉進關係。所以,讓我們不用有心裏負擔。”


    之前話說得那麽滿,事實是如此打臉。


    “可以,最早的什麽時候開始,我也去幫忙。”剛好這幾天沒事兒。


    齊發水擺手:“不用你,你藥鋪指不定什麽時候又有事要忙。還有幾個孩子你不是要送到鎮上私塾嗎,還有得你忙。”


    白靖羽倒好,迴來幾天人就走了,裏裏外外都要二妮一個人操心。


    等他下次迴來可得好好說道說道。


    最多半月她必須啟程離開,不然趕不上入學。


    也不知道白靖羽什麽時候迴來,這幾個孩子沒人管可不行。放在家裏不放心,送城裏私塾也不放心。


    上次忘了好好商量。


    齊發水前腳剛出門,秋石後腳就來了:“姑娘,咱們藥鋪有病人,馮神醫讓我請你迴去。”


    方初夏收拾收拾就直接去鎮上,跟之前一樣,藥鋪門口已經圍了不少人。


    奇葩藥鋪嘛,自然引人關注。一個月就這麽兩三個病人,私下可都在打賭這藥鋪能開多久呢。


    “哎,你們發現沒,能來仁心堂看病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病人。”


    “啊,你這麽一說還真是,那可不就奇怪嗎,之前那些......”


    方初夏踏進門馮神醫迎過來:“姑娘,來了一男一女,問他們也不說,隻說要見你。”


    “嗯,好,人哪邊?”


    自己醫術這麽好了?這都開始單點了。


    “右邊!”馮神醫微微歎息一聲,要是男人看病他可以在旁邊學,女人看病他就隻能幹瞪眼了。


    “是你?”彭成誌猛地站起來,不可置信看著眼前之人。


    他旁邊的女子好奇打量二人,聲音低柔:“哥,你們認識?”


    哥哥為了給她治病想了很多辦法,連自己的終生大事都耽誤了。性格乖張,幾乎不跟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子說話。


    現在竟有認識的姑娘,彭金花心裏無比開心。


    彭成誌臉色有些難看,不敢看妹妹:“她就是買了那盆鴻運來的人。”


    彭金花:......


    慌亂的從懷裏掏出銀票直接塞方初夏手上:“姑娘,我哥哥不是故意騙你錢的,你別抓他。我現在把錢還給你,我跟你道歉,請你原諒。”


    “你幹什麽?”彭成誌伸手來抓,彭金花已經跪在地上。


    彭成誌氣悶得直跺腳:“我都跟你說了我沒騙她,你怎麽就不信,是她非要買的。”


    轉頭看向方初夏,眼裏帶著哀求:“你快跟她說,我真沒騙你。”


    方初夏:......


    “確實是我自願買的,那是我尋了很久的東西,值這個價格。起來吧!”


    彭金花搖頭:“不是的,這東西我知道很難培育,可是也不能賣那麽貴,我哥哥那是再坑你。”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這都不能成為理由。


    好說歹說才把人給拉起來,方初夏心累的坐在一旁,麵上神情不顯。


    “鴻運來很好吃,我曾經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一直在尋找,所以才會那般急切買下來。這錢,是你們應得的。”


    彭金花隻覺得手中的銀票燙手:“可是也用不了這麽多啊!”


    “好了,不說這些,說說看你們誰要看病。”


    彭金花低下頭,彭成誌臉上神情變得很難看,過了半響起身:“我先出去,妹,你好好跟她說。”換成其它人還會懷疑方初夏歲數太小醫術不好,這兄妹二人完全沒這個概念。


    彭金花一直低著腦袋,羞於啟齒,怎麽都說不出口。


    “來,我先替你把脈。”


    “好!”她會看出來,會像其它人一樣露出那種神情嗎?她也不想這樣的啊!


    手指搭在她手腕,方初夏神情平靜,心裏翻江倒海。


    石女。


    她是石女,這不是她第一次碰見,學醫那一世也遇見過好幾例,還每個情況都不同。


    彭金花小心觀察她的神情,她如此平靜是沒有診斷出來嗎?心裏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失落。


    “好了,你的情況我大概了解,不過我還得看看具體情況,你願意嗎?”


    “你,你了解什麽了?”彭金花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你,你不怕嗎?”


    看過無數郎中,有診斷出來的,有沒診斷出來的,她從一開始的絕望到現在已習以為常。


    沒想過嫁人,也沒想過有一天能夠正常生活,她隻盼著能多陪哥哥一些日子。


    “為什麽要怕?”方初夏不解:“不過是一種病而已,有什麽好害怕的?”


    彭金花心湖裏蕩起一絲漣漪:“你說這不過是一種病?”


    那他們為何都說她是怪物,受到了詛咒的怪物。


    “嗯,不過是一種病,你來月事比較遲。因你自身原因,堆積腹中排不出,日積月累對你的傷害很大,且腹痛難忍,你很堅強。”


    在現代這種情況很多人都羞於啟齒,更不用說什麽都落後的這裏。


    她哥哥倒是個有擔當的,能把妹妹如此護著。


    彭金花眼圈一紅,眼角沁出淚意:“我,我不堅強。”


    很多時候疼得都受不住了她也裝作沒事兒人,隻是不想讓哥哥擔心。


    “姑娘,我哥哥很好的,他做那一切都是為了我,你別怪他好不好?”


    “我為何要怪他?”方初夏看著她:“先不說這些,你躺下,我給你好好檢查檢查。”


    石女也分先天跟後天,先天治好了能正常生活,後天的能成為正常人結婚生子。


    “我,我,我不敢!”彭金花羞得抬不起頭來,那怎麽能給人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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