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去給青柳針灸了三天,方初夏這天正要出門,被林氏堵在院子門口。


    “方二妮,我求你把我孩子還給我好嗎?”


    幾天不見,林氏已經憔悴得不成樣子,跟之前那個精於算計的人大相徑庭。


    方初夏退後兩步,眉頭緊蹙:“林氏,簽字畫押的事情,你也要反悔嗎?”眼神冷了兩分,她不介意先去衙門再去給青柳針灸。


    “不是,我不是說彭二,彭大,你把彭大還我。”林氏伸手要來抱方初夏腿,她往後一躲。


    “彭大?”她從那天起並未見到。


    “沒在我這裏,你找錯人了。”


    林氏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怎麽可能?你騙我,肯定在你這裏,對不對?你讓他出來,好不好?我已經沒了一個兒子,不能再沒了另一個兒子。你還給我,好不好,我求你!”


    “二妮,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跟做對。隻求你把兒子還給我,好不好,我給你磕頭。”


    咚咚咚,方初夏躲開,轉身把家裏人都叫出來,王大頭抱著彭二站在一邊。


    “林氏,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若不信,自己去看!”她是吃多了撐得才會把人給藏起來。


    林氏撐著地麵站起來,雙目赤紅:“你是不是想要騙我進去,然後把人藏起來?我都跟你道歉了,你把我兒子還給我好不好?


    那是我活下去的動力,沒了孩子你讓我怎麽活,我真的知道錯了,我......”


    方初夏懶得跟她掰扯,讓何雪去請裏正,然後再請一些村民來。


    林氏站著沒動,也不吭聲,等人都來了,開始嘰嘰歪歪:“你們都是站方二妮那邊的,肯定都幫她,我不信。”


    “愛信不信,你兒子找不到了你上我家來做什麽。要找就找,不找滾蛋。”方初夏能忍到現在沒動手已經是奇跡。


    擱她之前直接把人扔出去。


    李富貴沉著臉走到林氏身邊:“彭大什麽時候不見的?”


    “就,就三天前我讓他來白家找彭二,然後就再也沒迴去。”林氏邊說邊哭,抽抽噎噎可憐得緊。


    李富貴氣得大吼一聲:“那麽久了,你怎麽現在才說?你還是個當娘的嗎?”


    林氏嚇得脖子一縮,她不能說自己是想彭大多在白家吃點,最好能給她帶些迴去。


    “我也不知道他到了白家就不要我這個娘了,裏正,你幫幫我,我要把孩子帶迴去。”


    “彭大還沒迴來嗎?那天我看見他往山裏跑了,這麽多天都沒迴來嗎?”


    突然有人說了一句,林氏渾身一顫:“你,你,你說,說什麽?”


    彭大膽子本就小,怎麽可能往山裏跑。


    “我親眼看見的,他捂著流血的嘴往山裏跑了,沒迴來嗎?”


    “啊!”林氏尖叫一聲:“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們騙我,都是騙我,在白家,人肯定在白家,給我找。”


    瘋了一樣跑進去,這裏翻翻,那裏翻翻。


    “沒有,怎麽會沒有,怎麽可能沒有。”


    “彭大,你出來,對不起,娘不該打你,娘錯了。你跟娘迴家好不好,娘也是心情不好,娘......”


    林氏不得不認清一個事實,彭大真的不在。


    李富貴已經組織村裏人準備進山尋人,林氏哭著哀求:“求求你們,一定要把孩子找迴來,我求求你們,我給你們跪下,我給你們磕頭......”


    村裏人起了惻隱之心,林氏再不是,孩子無辜。


    彭二紅著眼眶把頭轉向一邊,趴在王大頭懷裏。他從未聽到娘一句對不起,也從未被她此般對待過。


    王大頭拍拍他背,小聲道:“你有我們。”


    “嗯!”彭二憋迴眼淚,重新轉過頭來。沒關係,他有這麽多家人,他再也不是一個人。


    方初夏提著包袱跟其它人在斜坡處分開,她這邊去的是齊發水,每家每戶派遣一人。


    “李叔,我還得進城給病人針灸,事情就拜托你了。”


    “去吧,咱們這麽多大男人呢。”李富貴頭都是大的,孩子丟了這麽久,現在才找,也不知安什麽心。


    方初夏剛下船,夏武已經等著了。


    “方姑娘快請。”


    “嗯,今天有些事情耽擱了,勞煩你等。”


    “方姑娘客氣,這不是應該的嗎。”夏武坐在馬車前,沉默了一瞬才開口:“方姑娘,有個事情不知當問不當問。”


    “不當問。”


    夏武迴身:“方姑娘我都沒說是什麽問題,為何讓我不問?”


    “你自己都不知道問不問,又問我做什麽?”問我那就別問。


    夏武未在說話,駕著馬車往城裏去,到了小院門口並未進去:“方姑娘,我在這等你。”


    “好!”


    除了第一天,後麵每天都是如此。


    青柳看她進來,笑著道:“姑娘來了,快請進,瞧我這屋裏,美人兒一進來,都變亮堂了。”


    示意她躺下,方初夏取出針灸:“誇我呢還是誇你呢?我這頂多算個小丫頭,哪敢跟青柳姑娘比。”


    “美人在骨不在皮,方姑娘年歲雖小,這通身的氣質可不簡單。我這眼睛毒著呢,看人可準了。”青柳下巴微抬,她看美人兒可是頂頂厲害。


    方初夏下針準,運針穩,取針快。


    “能瞧出美人兒,瞧不出人心,青柳姑娘可曾查清自己這病從何而來?”第二次來,她就說自己會查。


    青柳穿上衣服,斜坐床榻:“姑娘未曾發現我這小院兒有什麽變化嗎?”


    “嗯,清淨了!”


    青柳嬌笑一聲,單手撐頭側臥床榻,衣衫半開:“姑娘,你看,我這般孤單,要不要考慮留下來陪奴家說說話?”


    “別鬧!”方初夏輕拍她伸過來的手:“美則美矣,不適合你!”


    “好吧!”青柳起身做好,秒變乖乖女。


    “那姑娘你喜歡什麽樣的,我都可以,隻要你說出來,我就能辦到。”


    “這是沒錢付診費,想要以身相許?”方初夏看了看她傲人的身材,嘖嘖嘖,自己啥時候能進化成這樣。


    不為別人,就為自己喜歡。


    青柳俏皮眨眼:“這都被姑娘看穿了,可讓奴家好生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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