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皇後這麽多年來所做過的虧心事多不勝數,最怕神鬼了,目光觸及經年未見的倩倩,嚇得幾乎快要瘋魔,手腳並用往慕南卿所在的方向撲過來,被朝陽長公主周身散發出的詭氣厄住喉嚨提溜起來,痛苦地懸掛於空中。


    朝陽長公主披頭散發、臉上露出與相貌極其不符地慘笑,含春杏目猩紅,淌下兩行血淚,直視著慕南卿:“尚卿公子是要阻我複仇?”


    尚卿公子?


    阿三麵色嚴肅依舊,腳下卻沒忍住釀蹌一下,


    ——尚卿,那不是尋客酒樓的東家之一嗎?他家王妃何時開始、經營花樓賺錢了!?


    麵對朝陽長公主地質問,慕南卿接二連三擺手否認:“我?您看我像是有本事阻止您的樣子嗎?”


    她緩聲撇清關係:“如殿下所見,我也是來找這個女人算賬的,我跟她有仇,但我們實在太菜太菜了,周旋了半個晚上也沒討到便宜呢!”


    ——她出於種種顧慮暫時無法除掉皇後,但是不代表她不能借刀殺人。


    害死當朝長公主,被鬼尋仇總不會有人賴到宸王府頭上。況且套鬼嘴裏的信息,總比套人簡單得多。


    慕南卿果斷轉身,給阿三遞了個眼神:咱們走。


    慕南卿從皇後寢殿內走出來,隻覺得周遭萬物俱寂,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不對勁,像是誤入了什麽不同於尋常的空間。


    慕南卿心下微顫,麵色頓變,揮手示意一直躲在暗處觀察的慕映魚趕緊過來。


    “趕快走。”風光霽月的仙尊仰起袖子擋住自己的臉,加快了腳步,帶著徒弟急匆匆往鳳儀宮外跑。


    然而隻跑了一半,就被人截胡了。


    隻聞三道破風聲自三個方向卡著她的命門襲過來,慕南卿劈手推開慕映魚,抽身躲過從空中降下來的白鬥篷女人地襲擊。


    暗處的阿三見狀,急忙抽出武器上前護衛,卻猝不及防被一股子氣勁掀了出去,落地後連退三步才堪堪站穩,咳出一口老血。


    ——有必要這麽認真嗎?


    慕南卿心下爆了句粗口,身體猛然後仰,躲過左側刺過來的劍尖。


    不曾想這劍法竟然還有後招,來者見慕南卿躲過了,突然變刺為劈,照著她的腦門兒就是一下子。


    這力道足以劈開一身禁衛重甲,倘若是真被砍中,估摸著身軀得立馬一分為二,漿糊都粘不迴來。


    慕南卿逼不得已,以手中扇輕抵劍刃卸去劍鋒下落的力道,同時將全身內力擊中在腿部,橫掃對手下盤。


    好不容易逼退右側的持劍者,猝不及防被背後攻來的持長刀小胖子削落一節發帶。


    嘖。


    “這根發帶值多少銀子你們知道嗎?!”慕南卿頓時炸了毛,忍無可忍甩手一扇打在小胖子的臉上,將其震出五米以外,隨即又把一個摸到近前試圖開陣擒拿她的女子一腳踹開,“下迴出手打人時能不能睜大眼睛看清楚再動手!?”


    慕南卿隨意把小扇插迴腰間,腳下步法一變,鬼魅般到了持劍者背後,按住他的肩膀將他的臉按進雪堆裏:“找死是吧?欠揍是吧?敢弄壞本尊的寶貝發帶是吧?想群毆本尊是吧?也不看看你們是什麽級別。”


    她摸了摸發帶的斷頭,隨手拾起被斬落在地的小毛球球,用膝蓋壓著人嘖嘖道:“下手可真夠狠的。不過依舊是群小廢物,這麽久了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被她按在地上的持劍者一言不發,動也不動一下,簡直跟死了沒啥區別。


    慕南卿站起身,踢了踢腳下的“屍體”,揮手招唿一句:“先撤。”


    隨即拎著明顯在狀況外的慕映魚率先飛奔出鳳儀宮。


    身材纖細的白鬥篷女子主動扶起受傷的阿三,朝他友好地笑了笑:“您是仙尊的人吧?我是她手底下的親信,我叫慕曦。阿淩莽撞,無意間傷到你,我代他向你道歉。”


    “什麽叫爺無意間傷了他?他這麽菜,爺為何要給他道歉?不對,是你憑什麽代表我?”麵帶高傲的慕淩抹去臉上的水漬和泥土,用腳趾頭斜睨阿三鄙夷道,“你給他賠什麽笑?他又不是慕清離。”


    “在下無事,不勞煩姑娘掛懷。”阿三淡漠推開慕曦的手,狠狠撞了下慕淩的肩膀,身形咻地消失不見,一點也看不出受傷的痕跡。


    “你瑪得!一個凡人也敢對老子這個態度!老子我要閹了你!”慕淩被撞得一個趔趄,隨即暴跳如雷,手舞足蹈叫罵。


    “好…好啦。”慢騰騰的小胖子慕緋上前分別扯扯兩人衣角,慫慫看著慕南卿離開的方向,“平行陣撤了吧,仙尊已經走出皇宮了。”


    “啥?操!”慕淩又是一個沒忍住暴了粗口,“這個禍害又不等咱們!”


    宮外,狂風唿嘯、飛雪翩躚落下。


    慕南卿拎著慕映魚還沒走出多遠,就見著腦門上頂著一張符紙屹立在角落裏無法動彈的慕風嘯。


    這紙符…還是她用舊春聯紙改畫的。


    慕風嘯已經在疾風暴雪中站了一個多時辰,擔心慕南卿被禁衛抓住無法脫身的同時,凍得渾身上下連嘴都麻了,好不容易見著她,又礙於臉麵、別扭著不肯喊她幫自己把頭上的紙符拽下去。


    慕南卿神情似笑非笑,走到慕風嘯近前,掀起那張符紙卻沒著急揭下來,反而仔細觀摩一番他腦門兒上的大青包。


    如若她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慕風嘯被她一腳踢開的時候撞出來的。


    唉…


    慕南卿兀自歎息,也不知道這一撞會不會讓本就腦子不怎麽好使的大哥變得更呆。


    “看什麽看?”見欠打的妹妹直直欣賞他的短處,慕風嘯氣得額角青筋砰砰直跳,沒好氣地張開嘴喝訓,“滾蛋。”


    慕南卿沒理他,鬆開符紙後退好幾步,招唿慕映魚上前:“這個是定身咒,徒手撕不掉,你來試試解開它。”


    慕映魚心下焦慮,頻頻迴首觀望,瞻前顧後溫聲道:“師父,徒兒從未接觸過符咒,還是您來吧。解了咒咱們便快些離開,那些人貌似很強,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追上來。”


    “不會不要緊,為師教你。”慕南卿凍得鼻尖泛紅,依舊抱臂而立穩如泰山,“將你的靈力最大程度收攏壓縮,集中成一個點,範圍越小力道越足,攻擊它,‘刺’下去。”


    “你們兩個在嘀嘀咕咕些什麽?”慕風嘯距離兩人較遠,沒聽清楚師徒在討論什麽,不耐煩地喊她們,“不就一張紙嗎?你們弄不掉把蕭宸玖那廝喊迴來!他手底下的暗衛簡直無法無天,隨隨便便逮住我放在冰天雪地裏,無理的家夥!”


    慕南卿:……


    慕仙尊突然有些心虛,明明是她的主意,還得連累蕭宸玖被記恨。


    慕南卿輕咳一聲,示意慕映魚動手。


    命運多舛的映魚深深吸了口氣,按慕南卿所教的那樣壓縮靈力,隔空擊打在慕風嘯腦門兒那張定身符上。


    隻聽見“滋滋”兩聲輕響,一舉成功。慕風嘯隻覺得全身筋骨一鬆,隨即恢複自由。


    他瞪一眼滿麵春風的親妹妹,向慕映魚抱拳施禮:“大能內力深厚如斯卻樂於助人,慕氏風嘯在此多您謝了。”


    動作之嚴謹、言語之客氣嚇得慕映魚渾身難受,本能要避開慕風嘯的禮節,卻被慕南卿按住了肩膀:“他給你見禮,你便受著。”


    “是。”


    好在慕風嘯是個幹脆的人,不喜無人深交,隻是草草感謝過慕映魚,便抬步離開。


    “你等一下。”慕南卿無聲追上他,與其並肩而行,“你來鳳儀宮是為了做什麽?”


    慕風嘯被問得腳下動作一頓,隨即有些不自然:“你管我?這不是你該問的事兒。夜黑風高當心鬼把你套了,滾迴你的清蓮水苑睡覺去,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大半夜到處跑,腿給你敲斷。”


    慕家少將軍一向是這個性子,明明見慕南卿一時半會兒沒從皇宮出來急躁得都要瘋了,真正見到她平安卻非要冷言冷語訓斥她幾句才肯罷休。


    慕南卿不知道自家兄長在想些什麽少年情懷的矯情事,壓根兒懶得跟他紛爭,卯足了勁兒存心想要氣死他:“你想管我啊?我現在可是宸王府正妃,放眼整個朝堂誰能管我?你這臉皮是鑲了十層禁衛重甲嗎,好生堅硬啊。蕭六都不管我你管我?唉我不聽!”


    慕風嘯氣得咬緊了後牙槽,重重哼出一句:“我還懶得管你,不識好歹的瘋子。”


    “瘋子便是瘋子,總比傻子好。”慕南卿將白眼翻上天,口中輕浮地告誡,“你下次再夜闖鳳儀宮,我就讓爹爹來同你說話。”


    慕風嘯一聽這話頓時急了:“不是我要闖,是有人給我傳書讓我來一趟,我隻是想看看是何人耍花招。”


    哈?


    慕南卿嘴角肉眼可見地抽搐兩下:“所以當你在鳳儀宮中跟我打照麵兒的時候,以為是我又犯病、在作弄你?”


    ——怪不得今日一見,她哥哥的火氣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盛氣淩人。


    慕風嘯沒說話,但其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我要迴清蓮水苑了。”慕南卿似笑非笑問慕風嘯,“你怎麽還跟著我?不打算迴去睡覺了?”


    慕風嘯冷哼一聲:“少管我。”


    “行行行,我不管。”慕南卿舉起雙手作投降狀,轉頭衝慕映魚揚揚頭,“你有處去沒?沒處去跟我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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