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半左右,李唐接到了猴子的電話,行動非常成功,山崎和張文書全部被抓獲。


    山崎自然是被逮捕,此刻已經轉移到了特務處的安全房。


    而張文書目前還在警察分局做筆錄,做為偷盜案件的嫌疑人暫時羈押,隻要山崎那邊一招供,就可以將張文書逮捕轉移。


    而王啟年的電話卻讓李唐很惱火。


    跟蹤嫌疑人丟了不說,現在還參與進了紅黨嫌疑人的案件中。


    不過聽到王啟年的匯報,心憂同誌安慰的李唐還是讓其密切關注事情的發展,隨時向自己報告。


    同時,李唐也有些氣憤,無數血與火的教訓,還是讓一些人不長記性,穿著苦力的衣服去什麽咖啡店,這個同誌也太大意了。


    目前自己住院的消息,公牛估計還不知道,自己在醫院也沒有辦法傳遞消息,如何在保全自己的同時將消息傳遞出去呢?這讓李唐很苦惱。


    按理說,不是同一條線,不屬於自己負責的事情,哪怕看到同誌被捕,也要無動於衷,甚至要參與抓捕審訊,這就是地下工作的殘酷性。


    但是真的能做到無動於衷嗎?李唐還是希望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助這名同誌,盡力就好,紀律和安全最重要,組織沒有讓自己暴露的時候,自己就要像一顆釘子一樣紮根在敵人心髒深處,生根發芽,哪怕再煎熬,再殘酷。


    收到匯到的第一時間,李唐就給科長齊元做了匯報。


    麵對意外之喜,齊元也很開心,再次覺得李唐是福星,不過聽了李唐詳細的講述,暗暗感歎,機會果然垂青有準備的人,李唐果然是天生幹情報的人。


    半個小時後,李唐接到了齊元的電話,那個年輕人,也就是山崎交給行動科處理,而張文書情報科自己參與審訊。


    至於王啟年匯到的紅黨嫌疑人已經和黨務調查處的事情,齊元絲毫不關注,成功了最好,不成功也無關緊要,狗咬狗最後落一地毛,還要擦屁股。


    馬隊長,馬德元很開心,前幾天剛去醫院見過李唐,表達了長期合作的意願,李唐當時說有些想法,卻不想真的付諸實施了,還這麽快就有了結果。


    相對於情報科,行動科就像後娘養的一樣,撲在第一線,死亡受傷率高不說,也不容易出功勞,當然這是職業的屬性造成的。


    但是若是能用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成就,誰不願意呢?如今的馬德元就從李唐身上看到了希望。


    今天情報科抓捕的這個叫齊山的年輕人,根本沒有什麽力氣,就是參觀了一下審訊室,帶起參加了一場別人的審訊,幾鞭子下去什麽都交待了。


    山崎,化名齊山,本名山崎渡,21歲,日-本內務省駐滬上特高科成員,此次來金陵是為了曆練。


    其叔父山本太郎目前任特高科課長,明麵上的身份是駐滬領事館高級參讚。


    根據山崎交待,菜市場和自己同行的張文書,本名叫鬆田善衛,而此人的上級他並沒有見到。


    因為山崎才到金陵一天時間,目前和鬆田一起住在國文小學的宿舍,身份是張文書的外甥,從滬上來投奔自己,暫時還沒有給山崎安排工作。


    山崎對金陵同行的情況了解的有限,除了確定張文書的身份,沒有其他的價值,倒是對滬上特高科的一些事情,做了詳細的匯到。


    金陵東城警察分局。


    劉阿太囂張的將腿翹在桌子上,嘴裏吞雲吐霧,他剛剛接完電話進來。


    旁邊坐著一位參與審訊的記錄員。


    對麵坐著的正是張文書。


    此刻的張文書經曆了最開始的慌亂之後,謹慎小心的同時,所鎮定了不少。


    雖然看上去自己是作為嫌疑人被抓進入警察局,但是時間越久,他心裏就越疑惑。


    雖然不了解華國警察局的辦事流程,但是看到這個抓捕自己的警察不去審訊那名貨真價實的小偷,卻忙著審訊自己,這讓張文書感到疑惑。


    勾結?還是小偷和警察本來就認識?剛才就是一場戲?專門針對自己的?


    這麽想著,張文書表麵鎮定,內心卻焦慮起來,也不知道山崎那個蠢蛋如今怎麽樣了。萬一自己暴露,如何脫身呢?


    張文書暗中打量著這位流氓氣息濃厚的警察,目光停留在對方腰間的手槍上,如果萬一。。。。那隻好暴露教書先生的身份劫持此人,從這裏殺出去了。


    這麽想著,就聽警察開口了:“張文書是吧,好名字,兄弟我雖然沒有什麽文化,但是對於先生,尤其是有學問的先生,還是很尊重的,張先生既然堅決否認自己參與偷盜。。。”


    說道這裏就被張文書打斷反駁道:“不是參與,也沒有否認,因為壓根就是烏龍,是栽贓陷害。”


    “好,我也相信張先生,相信您的為人,當然了,您也要理解我們警察的不容易,這個這個這麽說呢。。。”


    劉阿太說著就脫下了自己的鞋子,綁著白色綁腿的下麵是一雙沾滿塵土的布鞋,此刻拖下鞋子,一股臭氣撲麵而來。


    旁邊的記錄員已經尷尬的轉過頭去,捂住鼻子。


    張文書奇怪詫異然後憤怒地注視著麵前這位警察,不知道此刻拖鞋想要幹什麽。


    劉阿太對於二人的表現沒有絲毫的反應,扯下黑漆漆有些潮濕的襪子。


    掰扯著有些紅腫的腳掌,然後指了指已經禿嚕皮,泛紅冒著血絲的腳後跟,一本正經的說道:“剛才說道哪裏了?哦,對了,我們警察也不容易,看看,張先生,你看看,哎,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呢?”說著還把腳朝著張文書伸了過去。


    麵對這雙“傷痕累累”的腳,撲麵的難言氣味傳遞過來,張文書清晰的看到腳趾縫裏麵還有些莫名的汙穢物,頓時怒氣衝衝的說道:“夠了,你說道吧,到底怎麽樣才放我出去,你剛才也說了。。。”


    “哈哈,張先生,抱歉,既然張先生也認同我的話,也我們就商量商量這個這麽賠償的問題。”


    啥?我認同你什麽呢?賠償,什麽賠償,這廝莫非要敲詐自己?


    張文書早就聽聞華國官場的黑暗和貪汙之風,這幾年也遇到和聽說不少這類時間。但是看到一個警察這樣赤果果,明晃晃的提出要求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在學校的時候,哪位副校長也不過是通過隱晦暗示的方式來表達訴求,這人這麽會如此無恥。


    不過張文書覺得這是好事,華國這樣的官員多一些才好,這樣帝國才能越早越不費吹灰之力拿下這邊熱土。


    當然以後像自己麵前這樣的警察越少越好,如果被自己遇見,一定要好好的懲罰。


    不過麵對如此無恥的劉阿太,張文書覺得自己剛才想的有點多,這人應該不是懷疑自己的身份,而是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敲詐自己的準備。


    “無恥的支那人。”心裏憤恨的罵了一聲,張文書也坦然接受,嘲諷地問道:“這位警察,說個數吧。”


    “哈哈,好,我就喜歡像張先生這樣的痛快人,這樣吧100塊大洋怎麽樣。”


    麵對劉阿太獅子大開口,張文書不由得氣結。


    自己一個月的薪水不過24元法幣,這幾年加上活動經費倒是存下一些錢財,但是有些錢卻不能暴露,明麵上自己能拿出的不過百元法幣出頭。


    惱怒之下,張文書也懶得討價還價,直接說道:“我隻能拿出50法幣,如果你還不滿意,那我隻能通過學校向警察局提出抗議了,劉警官也不想這樣的事情登上報紙吧?”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張文書想到去年學校有位學生家長,來學校鬧事,校長請了報刊媒體介入,那人最後不得不屈服道歉,看來自己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隻能采取同樣的方式了。


    劉阿太對此卻嗤之以鼻,心想,先活著出去再說吧,同時也暗暗著急,剛才接到電話讓自己穩住此人,也不知道情報科的人什麽時候來。


    “咋的,威脅我?哼,張先生,還是那句話,100大洋,如果沒有就去借,至於找誰借,那是你的事情。實話告訴你,沒有100大洋,別想這個大門。”


    “你。。。”張文書惱怒,卻沒有任何辦法。


    這時候一人敲門進來,對著劉阿太耳語幾句。


    劉阿太眼珠一轉,看著張文書說到:“張先生,有人探視,來取保你。請吧!”


    說著就起身讓開。


    張文書雖然疑惑有人取保自己,但聽說可以出去,鬆口氣的同時,長袖下還是暗中握拳,小心警惕。


    剛出門就看到一名身穿中山服的中年男子微笑的看著自己。


    下一秒,突然從門口一左一右,竄過來兩人,牢牢控製住張文書的胳膊,同時腿下也遭到重擊。


    張文書跪倒在地,還想掙紮,對麵的中年人已經疾步上前,一手捏住下顎,一手在其身上摸索起來。


    領口出的皺褶第一時間被發現,中年男子這個時候才露出一絲驚喜,一招手,一名手下隨即遞過匕首,皺褶中的氰化鉀瞬間被清除。


    張文書呆呆的看著這一切,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大意了,多有躲,暴露了。


    目光兇惡的望去,隻見旁邊的劉警官此刻揉著鼻子,滿臉笑容,另一支手裏正拿著剛才脫下來的布襪。


    下一秒就將其塞到了張文書嘴裏。


    一聲“狗賊”憋在喉嚨,張文書再也沒有機會喊出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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