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勁謙:“……”


    欺人太甚了。


    “你不過是一個老傭人而已,哪來的膽子亂扔主人家的東西?”


    “什麽?”


    張媽轉過身身來,像是耳背般掏了掏耳朵,“你剛罵我了?”


    蕭勁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不氣不氣,在沒娶到元小姐之前,他還不能跟她身邊的人動怒。


    蕭勁謙好不容易才調節好自己的表情管理。


    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大媽,是我的禮物有什麽問題嗎?”


    “你媽從小沒教你,陌生人的東西別亂吃?”


    蕭勁謙再吸氣:“我們是鄰居,不算陌生人。”


    “你家的就更不能要了!”


    哼哼!


    整天派著傭人往他們這邊探頭探腦的,當她眼瞎看不見呢?


    張媽鄙夷地瞪了蕭勁謙一眼,進屋去了。


    福媽又躲在嘉諾的房間裏佯裝忙碌地照顧著他,她看福伯一個人托著腮幫子,跟情竇初開又茫然無措的小夥子一樣發著呆,不由得走過去支招。


    “別傻愣著啊,她照顧嘉諾少爺,你就不能也打打下手去?”


    “我怕她見我煩。”


    “怎麽會呢,她要見你煩的話,在箱子裏偷藏你的照片做什麽?康哥,你和元先生的情況不一樣,福媽心裏是有你的,就是害怕。”


    “害怕什麽?”


    “這你得自己問啊,我一個外人怎麽會知道呢?”


    張媽說完這話就進廚房去了。


    嗯,嘉諾少爺最近有點小咳嗽,她得燉點兒冰糖雪梨湯。


    還有三少爺昨天帶迴來的燕窩也得泡一點,少夫人的夜宵就是它了。


    張媽一想到這兒,忙碌的臉上充滿了充實的笑意。


    反倒是樓上的福媽,一見福伯進門來就緊張地抓住了一旁的衣架子:“你進來做什麽?”


    “我來看看嘉諾少爺有什麽需要嗎?”


    “沒有,嘉諾有我就夠……”


    “福伯,我記得你會畫畫,對嗎?”宋嘉諾忽然開了口,將福媽和福伯的不自在看在眼中的他,笑著問道:“你會畫蒼鷹嗎?聽姐夫說你以前還養過?”


    “對!我以前養過的那隻蒼鷹可精神了,等等,我畫給你看啊!”


    福伯擼起袖子,悄摸摸地看了福媽一眼。


    宋嘉諾見她要出門去,忽然咳嗽道:“福媽,您不是要幫我削蘋果嗎?”


    “我……我到樓下給你切吧?”


    “不用,在這裏削就挺好的。”


    宋嘉諾說話時,拿了個蘋果遞給福媽,然後就托著腮幫子靜靜地看著福伯畫畫。


    福家一家三代都是祁家的幫傭,所以,當他還是大先生的小跟幫時,就跟著他一起上學學知識了。


    像畫畫這種高雅的藝術,他在祁家的熏陶下也有幾分造詣,隻是沒有作品流入市場,藝術愛好者也都不知道而已。


    但福媽卻是知道的。


    想想小時候,她每天最美好的時光,也就是坐在草叢堆裏,悄悄地欣賞這位鄰家大哥哥畫畫了。


    那時候,他畫的小動物可招鄰居家的小朋友喜歡了。


    “福媽,你見過福伯畫畫嗎?”


    宋嘉諾看她走了神,不由得悄悄地擠到她的身邊去。


    福媽愣了一下迴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地看得入了迷。


    她哼聲道:“都是騙小孩子的把戲而已,誰一把年紀了還畫這個?”


    “那你喜歡什麽?我給你畫。”福伯轉過身來,蒼老的眼睛裏充滿了期待。


    福媽看著他,沒有說話。


    福伯笑道:“我知道了。”


    他重新布上一張畫紙。


    在宋嘉諾錯愕的目光中,隻見他熟門熟路地調起了顏料。


    每一個落筆,都是那麽的沉穩有自信。


    “這是……福媽的小時候嗎?”


    宋嘉諾新奇地看著福伯的畫。


    從初見輪廓到逐漸成型,隻見,一個嬌俏可愛的三歲小女孩在他的彩筆下栩栩如生。


    宋嘉諾從那熟悉的眼神中一眼認出了福媽來。


    “想不到福媽的小時候這麽可愛啊!福伯,能跟我說說福媽小時候的事嗎?”


    “當然可以啦。”


    福伯說起福媽來,那叫一個繪聲繪色活靈活現。


    福媽坐在邊上,看著他那難掩懷念的目光,不知不覺地紅了眼眶……


    ……


    “張媽,我們迴來咯。”


    宋簡意迴到別墅的時候,脫掉了身上的羽絨外套。


    張媽從廚房裏出來,笑嗬嗬地跟他們打招唿後,順道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悄聲道:“老兩口在上麵呢,好一會兒了。”


    “有戲?”


    “那可不?”


    張媽最喜歡看別人成雙成對的了,她笑嗬嗬地拉住宋簡意,讓她先到廚房裏去吃點兒東西,別上樓打擾了人。


    宋簡意應了一聲,接過福媽端來的小湯碗。


    順道問:“門口的桶裏怎麽有蛋糕啊,今天有人生日?”


    “生什麽日啊!不過就是隔壁那晦氣的家夥,說是來找元小姐的。”


    “元小姐?我嗎?”


    “那可不?”


    張媽歎息道:“高高壯壯人模狗樣的,可惜心思不純。”


    “嗬!”


    宋簡意一聽她這形容,頓時就猜到是誰了。


    她拿出手機來翻了翻,果然,骷髏app裏有蕭家到處打探她這元家外甥女的消息。


    還有專屬於宋簡意的電話號碼也來了許多未接電話,不過都被她的小軟件給攔截了。


    所以,這是狗急,準備跳牆了麽?


    宋簡意笑嗬嗬,心情愉悅地喝了湯。


    迴房間拿出曲譜練歌的時候,突然收到了宋家明的信息。


    那個最近安靜了一段時間的老家夥突然發來信息說:“寶兒,爺爺的忌日要到了。你迴來嗎?”


    她看了看窗外的皚皚白雪。


    想起了那個曾經將他的小手緊緊握住的慈祥老爺爺。


    時間過得好快,他已經去世那麽多年了呢。


    她是肯定要迴去祭拜他的。不過宋家明這會兒突然發信息問她,是打著什麽壞主意?


    她將號碼直接拉黑,刪除。


    然後,拿起外套,站到陽台上深深吸氣。


    ……


    “誒,看見了嗎?那就是元家的外甥女吧?”


    隔壁別墅,在鬱鬱蔥蔥的綠樹遮擋中,有幾道鬼鬼祟祟的目光悄悄地捕捉到了宋簡意的背影。


    盡管這兒的視線不佳,但他們還是從宋簡意年輕的背影中看到了世家大小姐的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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