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盞茶左右的時間,易小川才漸漸平複下來。


    一旁等待的幾位災民已經開始有點焦急,竊竊私語起來。


    易小川扶了扶頭頂的蓑笠,走到這群人麵前低聲說道:


    “實話告訴你們吧,之所以沒有和你們繼續交易,是因為你們的壽命已經不足三年,甚至有人不足一年。”


    “什麽!”


    “怎麽會這樣!”


    “我不相信!”


    幾人崩潰大喊,見過了易小川的神奇手段,他們嘴裏雖然不相信,但是心裏已經相信。


    隻不過難以接受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實。


    “肅靜!”


    易小川低喝一聲。


    “我不管你們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反正和你們是不會繼續交易了。”


    “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從你們家庭內換一個人繼續交易。


    第二,無償給你們提供一鬥米,你們立即離開。


    離開之前必須簽下保密協議,泄露消息者滿門皆殺。”


    易小川說完,這群人沉默了。


    他們陷入了掙紮之中,大唐的男子都是比較大男子主義的。


    有問題他們喜歡自己解決,現在讓他們換家人來交易。


    從心理上他們有點難以接受,再加上他們命不久矣,不希望看到自己在乎的人再受到傷害。


    “我換我婆娘來交易。”


    “我也是。”


    “我退出。”


    “我也退出。”


    有幾人選擇了換人交易,他們確實需要糧食,和看不見的壽命相比,還是看得見的糧食更給人安全感。


    也有幾人選擇退出,易小川也不去猜測他們是怎麽想的,反正第八號當鋪就一個原則,雙方自願。


    別的東西都與他無關,是死是活,一切都是命運。


    “好,換人交易的現在就去把你們的婆娘領過來。


    不想交易的,簽完保密協議自己去領米吧。”


    易小川揮揮手,讓龐掌櫃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


    一夜無眠,易小川反而精神抖擻,壽命達到千年後,似乎觸發了冥冥之中的規則。


    經過昨晚一晚的實驗,他發現他似乎可以凝聚生死簿和判官筆的分身。


    每一本生死簿分身可以容納一百年的壽命,一百年全部交易出去,這本生死簿就會消散。


    而且他對每一本生死蒲的分身都有些絕對的控製權,可以輕易劃走上麵的壽命。


    易小川現在有一千年壽命,也就是說他可以凝聚十本生死簿分身。


    不過他自己還是要留一些壽命防身,不會無緣無故凝聚那麽多。


    易小川總感覺自己現在是個傳銷頭子,走上了培養業務員的節奏。


    不過有了這個功能以後,他就更加可以隱藏自己了,就算自己的業務員暴露,大不了迴收生死簿就是了。


    易小川心裏充滿了對未來的幻想和憧憬,或許幾千年後,第八號當鋪可以發展成壽命銀行。


    不用再隱藏在暗處,人人都可以過來進行壽命的存儲和交易。


    除了發現可以凝聚生死簿和判官筆的分身外,易小川還發現了一項更實用的技能。


    壽命達到千年以後,那些曾經交易的對象他竟然可以直接在生死簿中查閱他們信息,不用再當著本人的麵了。


    而且那些沒有交易過,甚至沒有見過麵的人,他隻要知道名字、年齡和畫像,一樣能隔空操作。


    這可太恐怖了,已經算是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裏之外了。


    易小川暗暗期待以後壽命突破千年後能再開發出什麽更加逆天的能力了。


    或許自己目前對生死簿的了解和開發隻是冰山一角。


    “你們繼續放糧賑災,三萬石糧食必須留下兩萬石,以備不時之需。”


    易小川對龐員外和韓石吩咐了一聲,帶著歐陽兄妹離開了。


    ……


    西市當鋪內。


    易小川坐在櫃台後麵,翻看著龐員外收過來的字畫。


    他覺得或許自己可以學一學畫畫,既可以磨練畫技,又能增長心境。


    易小川翻到一張春遊圖,一名女子在園林裏看著盛開的桃花,在蝴蝶飛舞間翩翩起舞,樹上的黃鸝鳴叫,她在思念她的情郎。


    畫旁還題了一首詩《春遊曲》。


    苑林桃花朝日明,


    蘭閨豔妾動春情。


    井上新桃偷麵色,


    簷邊嫩柳學身輕。


    花中來去看舞蝶,


    樹上長短聽啼鶯。


    林下何須遠借問,


    出眾風流舊有名。


    落款:觀音婢。


    “嗯?觀音婢?”


    易小川眼睛猛地放大,不確定的又看了看。


    雖然曆史學的差,但是大唐的美人他是一記錄一個準。


    這觀音婢正是唐太宗李世民的皇後長孫無垢的小字。


    小字就是古代的乳名、別名,類似後世的小名。


    長孫無垢人如其名,一生無垢,克己守德,李世民能成為千古一帝有她一半的功勞。


    更是著有《女責》一書,把女人的賢德做到了極致,也被封為文德皇後。


    這宮內如今已經拮據到這種程度了嗎?


    連堂堂皇後都要典當自己的畫作換取錢財的地步了?


    易小川心裏暗暗吐槽。


    其實他想的還真沒錯,建國不久,天災不斷,宮內已經節儉到了極致。


    每日隻吃兩餐,還基本上都是湯餅,更別提吃肉了。


    看著自己心愛的夫君每日唉聲歎氣,日理萬機,長孫皇後每日都是心急如焚。


    實在沒有辦法,隻能典當一些東西,看看能不能自給自足,別讓夫君再操心後宮之事。


    但是人活一張臉,說過一張皮,堂堂皇後竟然要出來典當東西,長孫無垢也不好意思,隻能找了一家非常不起眼的小當鋪先試試。


    “夥計,典當一些首飾,你們掌櫃呢?”


    門外,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女人,走了進來,旁邊還跟著一位女護衛。


    看到櫃台後的人和昨日的掌櫃不在,這才出口詢問。


    易小川抬頭定睛一看。


    “長孫無垢,二十七歲。”


    “剩餘壽命:九年一個月五個時辰。”


    “死因:氣疾。”


    易小川心中一驚,自己竟然見到皇後了!


    “我們掌櫃出城救濟災民了,你要典當什麽我也可以看看。”


    易小川滿臉堆笑,對於長孫無垢他還是很敬重的,可惜這個女人不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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