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夫恭維了一路,到了統領府門口,他才猛地想起來,規矩還沒說呢!


    “容雁大夫!”趙大夫立刻上前低聲:“統領府不比其他的地方,進門之前要先搜身,進去之後,大夫也不可直視統領大人。原本也不能入內查看小姐的傷勢,隻能懸絲診脈。但容雁大夫是女子,應該無妨……”


    容雁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


    之後便上前,主動接受丫鬟的檢查。十分配合。


    趙大夫便放心了。這容雁是個守規矩的人。


    禁軍統領閆如海不知何時過來,蹙著眉背著手看著趙大夫,似乎有些瞧不上:“這就是你迴春館的新大夫?”


    宴蓉行禮,趙大夫也趕緊行禮:“大人,是的,容雁大夫醫術很高。”


    “容雁?”閆如海眸子微沉,輕聲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盯著她的圍帽,仿佛要將她看透:“若是還治不好,我就讓你滾出京城!”


    宴蓉鬆了一口氣,隻是趕出京城啊,還以為他要說滿門陪葬呢,這人倒也不像趙大夫說的那麽壞。


    “是是,還請大人放心。”趙大夫可經受不住這麽強烈的威壓,額頭已經有冷汗冒出。


    “帶進去給小姐診病。”閆如海沉聲道。


    立刻有丫鬟帶著宴蓉往內院走,趙大夫也想跟過去,被閆如海一個眼神製止了。


    丫鬟領著宴蓉穿過九曲迴廊,宴蓉不經意看著這裏的環境。


    不愧是禁軍統領閆如海,此處的環境比起宴府和景王府,多了一種大氣磅礴的感覺。


    假山園林都很大,潺潺的流水穿過假山,匯聚到荷花塘。可惜現在的秋天,荷花都已經謝了。


    “容雁大夫,我們到了。”丫鬟做一個請的手勢,給她開門。


    宴蓉點頭,踏進室內,便聞道了一股十分好聞的香氣。她閉上眼,重新細細感受一番,這裏麵有白術和茉莉香,有安神之用。


    殿內的丫鬟見她到了,紛紛退出去,隻留一個大丫鬟在此。


    “容雁大夫是嗎?”那丫鬟微微福身:“在下香蕊,還請容雁大夫為我家小姐診治。”


    香蕊啊,真是個好名字。


    不像景王府的丫鬟們,名字都很敷衍,什麽小怡小伊,各個都變著法子給自己抬輩分。


    宴蓉走上前,丫鬟微微掀開紗帳,將賬中女子的纖細手腕放到床邊的藥包上。


    宴蓉坐在凳子上,手已經附上去。


    “叮!恭喜宿主,此人乃是難得一遇的表征不一,價值四千積分!”係統在宴蓉腦子裏道。


    宴蓉心中那叫一個激動,足足四千分啊,比剛才那個人還多一千呢。


    這樣的人,要是多來幾個,她豈不是很快就能擺脫被滅殺的危險了?


    然而手指之下的脈象卻告訴她,這個人確實不好治。


    所謂表征不一,就是外表風寒,其實體內卻是一團火燒。


    宴蓉微微皺眉,四千分的人啊,果然不好治。


    “殺人可比救人容易多了,”係統時刻不忘自己的職責:“宿主是否後悔當初自己殺人的舉動?”


    宴蓉翻個白眼:“閉嘴。”


    香蕊見她眉頭緊皺,忍不住擔心地問道:“大夫,我家小姐如何?”


    宴蓉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閆小姐這病由來已久,已不是一朝一夕,可急不得。”


    香蕊似乎已經聽過了太多這樣的話,眼神裏有露出深深的失望:“治不了嗎?真就沒一點辦法了?”


    紗帳中的閆小姐聽到這話,輕輕地咳了兩聲,聲音虛弱而溫婉:“罷了,命數如此。香蕊,你讓這位大夫迴去吧,告訴我父親,不要為難她。”


    “是。”香蕊萬分憂愁,卻也沒有遷怒宴蓉:“容雁大夫請吧。”


    宴蓉卻搖搖頭:“我隻說這病急不得,又沒說不能治。”


    香蕊眼眸中立刻綻放出精光:“你是說,你治得好我們小姐?”


    “當然。”宴蓉斬釘截鐵,之後又似乎有些遺憾:“隻是,這病恐怕好的沒有那麽快。怎麽樣也得一個月了。”


    香蕊怔在原地。


    一個月?


    這就是她所說的,急不得?


    閆小姐的病也不止一兩個大夫來看過,都是開了藥要好好養著,說沒有三年五載好不了。


    可是這位女大夫,看著恐怕也不到二十,居然敢誇下海口,說一個月之內治好她們小姐?


    宴蓉的遺憾可不是裝的,她急著將積分變成正數,眼睜睜看著有四千分的肥肉沒法拿,實在是遺憾的不得了。


    趙大夫和宴蓉迴到迴春館時,外頭已將微微下起了絲絲秋雨。


    “怎麽樣?”趙大夫迫不及待問道。


    宴蓉露出一個笑:“放心,我既然說了能把她治好,就一定可以。”


    趙大夫咳了一聲,其實看到統領府的人將她客客氣氣的送出來,就已經猜到了。隻是現在聽到容雁大夫親自說,才終於放了一點心。


    “可是……她的病實屬罕見。”趙大夫仍舊皺著眉,這次卻不是為了宴蓉,而是為了他自己。


    他自認是這京城中最厲害的大夫之一,甚至比起皇宮裏的太醫們也不遑多讓。可他卻對閆小姐的病束手無策。


    現在知道閆小姐的病有的治,他又細細想了想閆小姐的症狀,確認了一遍自己確實束手無策。


    宴蓉道:“趙大夫放心,我做大夫,自然是希望更多的人來找我診治。不會輕易砸了自己的招牌。”


    趙大夫笑了,罷了,人外有人,他不是也敵不過迴春館的創建者,那位鬼手神醫嗎?


    宴蓉又在這裏坐了半天診,治好了好幾個人,換了幾百積分。


    到了晚上,雨還沒有停,宴蓉打著油紙傘,聽著雨滴落在傘上的聲音,緩緩往景王府走去。


    外頭的商鋪多半已經收攤,像她這樣打著傘悠然閑逛的人更是沒有,偶爾有幾個百姓經過,也是腳步匆匆。


    隻有滿大街的官兵們還在挨家挨戶的敲門,不知搜查著什麽。


    平白讓她生出幾分蕭瑟感。


    宴蓉加快了腳步,想著要不要迴去問問段景蘅,看他知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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