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笑嗬嗬的把事情說了,一點也沒覺得什麽大不了的,他又對金翠蘭說:“你愣著幹啥?趕緊做飯,你也別成天土豆白菜的,也弄點肉吃!好好的慶祝一下!”


    金翠蘭已經傻眼了,兒子這是……搶劫去了!


    “你這樣不行!你聽我的……”


    “有什麽不行的!有金秀的就有我的,她不能不看著金秀的麵子!過幾天我在去一趟。”


    金翠蘭顫聲道:“你……你還要去京城?”


    “是啊。鄭文霞那邊我準備再弄一筆!還有,金秀不是在京城有自己的買賣嗎?我想直接把這一攤子接下來,當個經理啥的。也有了本錢了。”


    金翠蘭崩潰了,一臉的淚痕:“我大哥家走的時候,家裏麵的房子,地,都留給咱們了,這些年也是三不五時的郵點錢給我,你咋能做這樣的事情!何況鄭文霞也不是我們的親戚!”


    張寧可不是這麽想的:“金秀可是我的親表妹,她和鄭文霞最好,弄點錢咋的?這幾年,你們誰管過我的死活啊!小時候金秀可是領著鄭文霞在咱們家住過呢!”


    “你……你簡直……”


    “媽,你放心,我現在有錢了,一定可以發大財。”


    “你除了吃喝嫖賭,你還會啥!從小到大,給你找了多少好工作!你啥時候珍惜了?媽的錢全都被你禍害沒了!我現在也想明白了,你就是一個討債鬼,我現在是啥沒有了,你隨便鬧吧!我再也不會幫你了!”她大聲的吼叫起來。


    張寧嗤笑起來,並不當迴事。哪一次她不是這麽說的,可是最後還不是要幫忙?


    金翠蘭覺得就是報應!當初那個李娟找到他家的時候,她明知道兒子坑了人家,卻咬死了是她勾引了張寧,把她給弄得名聲爛掉了,最後聽說還死了。要不是自己那麽偏袒自己的兒子會成會這樣?這就是對我的懲罰!


    “算媽求你了!”金翠蘭跪在了炕上,拉住張寧的手:“你把錢拿出來,我還給鄭文霞,不然她真的會告你的!你都多大了,再進去了就出不來了!你就去倒插門吧,至少還有口吃的,不要一錯再錯了!”


    張寧冷笑:“你少說沒用的,你打的什麽主意我還不知道?把我趕緊弄出去,和那個老頭雙宿雙棲?做夢吧!我不會讓你們在一起的!”


    “你每天這麽鬧騰,現在還用你說分嗎?人家不可能接受我帶著一個坐牢出來的兒子。我有你這樣的好兒子,隻能一輩子這樣靠著,靠到老,靠到死!”


    張寧瞪著眼看著自己的母親,突然揮揮手:“行了,真墨跡!去做飯吧,吃完了,趕緊給金秀家打電話!我不可能一直這麽好脾氣的!你在不聽我的,我就打你!反正現在世上隻有我們倆了,你別想要甩了我自己過日子去!”


    金翠蘭看到怎麽勸說也不行,幹脆也不說話了,她直接走到廚房去,她一邊燒火一邊呆呆的看著爐子裏麵的火苗。


    自己這一輩子被丈夫甩了,全都指望著兒子可以光宗耀祖呢,誰知道付出了那麽多金錢和努力,最後竟然換來了這樣的結果,到底有什麽活著的價值?就算是鄭文霞不告自己,那麽往後的幾年,十幾年,恐怕一直要這樣了,守著這樣的兒子……


    想到這裏金翠蘭萬念俱灰,站起來走到後屋去了。


    農村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有耗子藥,是為了防止鬧耗子的,她抓著這個老鼠藥,擦了擦眼淚,一切都是自己做出來的,從一開始,她就不該這麽寵溺這個兒子,他當初欺負了李娟的時候,她就應該讓他娶了李娟,讓人好好管著過日子,不該縱容啊!


    她剩餘所有的肉都給切上了,燉上了一大鍋的肉燉土豆。又蒸了大米飯,弄了點蘸醬菜,擺上了桌子,炒了大盆的大蔥炒雞蛋,這是家裏最後的吃食了。


    自從張寧迴來後,她就省吃儉用的過日子,還想著開春去找個地方打打工,想給找個一個合適的婚事,讓他改過自新,可是現在一切都完了……


    張寧洗了臉,換了一身幹淨衣服坐在那邊,看到一桌子的飯菜,這才有點笑模樣。他也不看自己的母親的神情,端起了碗筷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行!這飯菜還不錯,你就應該這樣,做飯的時候多放點肉,不要扣扣搜搜的,錢沒有了,我幫你管那個老頭要,不能白白被他睡了那麽久!”張寧滿夾了大塊肉放進了自己的嘴裏麵。


    金翠蘭也不說話,也拿起了碗筷小口的吃飯,眼中全都是眼淚。


    “對了,我決定把這個房子和地都賣了!既然要京城做生意的,還守著這個破村子幹啥?你抓緊時間給金秀打電話!”


    金翠蘭點點頭:“好,我打電話。”


    張寧沒想到母親答應的這麽爽快,還挺高興,可是抬頭看了一眼母親,又不耐煩起來。


    “你哭啥哭啊!一天天的好心情都被你弄完了!不要在這裏沒事兒找事啊,跟個喪門星一樣。”


    “兒啊,你要記住,媽永遠都是愛你的。”金翠蘭給張寧夾了一塊肉。


    張寧從鼻子裏麵哼了一聲:“那也是老頭不在的時候吧,你們倆過得好的時候啥時候想過我,想起來我就生氣,不能讓他白白睡了你這麽些年,一萬塊總要拿出來的!”


    金翠蘭不再說話了,低頭吃飯。


    張寧先感到不對勁的,他的肚子劇痛,嘴裏麵發苦,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癱倒在了一邊,他伸手去抓自己的母親。


    “媽……我肚子疼……”他哇的一口血噴了出來。


    翠蘭就像是沒看到一樣,繼續吃飯,她的肚子也疼得要死。


    咣!一隻碗落在地上,金翠蘭軟軟的身子終於滑落到地上。


    張寧喊叫起來,可是金翠蘭閉上眼睛,根本不想見到自己的兒子了。


    “你下毒……”張寧明白過來了,掙紮著想要往外跑。


    金翠蘭卻趴在那邊攔住張寧的路,她咬著牙,不管張寧怎麽推她也不動了。


    兩個人的屍首是一個星期之後才發現的。


    是金翠蘭以前的那個老伴覺的不對勁,金家好幾天也沒開火了,而且也沒聽說出去串門,這大冬天的不得凍死啊?他放心不下,就推門進來看了看,金翠蘭為了讓人可以順利進來,根本沒鎖門。


    老頭推門就見到母子兩人一起倒在地上,早就涼的透透的了!頓時嗷的一聲坐在了地上。


    大家都對金翠蘭的死表示了惋惜,看到張寧死了,也都鬆了口氣,不然這一個村子也不得消停了!


    正義論著呢,鄉裏的派出所的人找過來了,見到出事了,這倒是讓他們很詫異。


    鄭文霞知道了之後,也不要那幾萬塊了,讓村民用這個錢辦了喪事,過去張寧欺負了誰家,砸了誰家玻璃燒了柴草垛子什麽的,也從這些錢裏賠償,有人簡簡單單的弄了個墳,埋了就完事了。


    那些長得好看的小姑娘也全都被父母帶迴家住了。


    而金秀一直聯係不上,倆人去歐洲去辦事去了。一直到過年打電話到村長家,這才知道大姑家出事了。


    金秀給鄭文霞道了歉。


    鄭文霞勸道:“這事兒也不怪你。你道歉做什麽?隻是這事兒你慢慢和你爸說。別讓他上火。”


    金秀爹聽了,也隻是歎息一聲,說了一句冤孽!可是也沒迴來,年紀畢竟大了,坐飛機也不方便。


    天氣暖和的時候,金秀帶著丈夫迴家,稍微休整了一下墳地也就走了。


    村民見到了金秀現在的樣子,珠光寶氣,雍容典雅,全都讚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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