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力和文寶分開之後,到我們的服裝店幹活,還被文麗挑唆的偷我們的畫稿,被開除後就沒再見過了。最後一次得到她的消息是她和王富結婚,然後在縣城的早市賣抻麵,想不到這就自己開上飯館了,而且規模很不錯。


    我對丁麗並沒什麽好感,所以也很淡然。


    她倒是沒覺得什麽,和我說了幾句話,又看了一眼林景道:“這是你對象嗎?這京城的衣服也不咋地啊!”


    我和林景都怕冷,穿著破舊的老棉襖,因此她對我們也有點看不上。


    林景道:“霞子怕冷,我把霞子上學時候的一些衣服帶迴來了。”


    丁麗笑道:“你們是處對象呢,還是已經結婚了?這要是沒結婚,這麽迴去不太好。”慣得還挺寬,結了婚就成了衛道士了。


    “嗯,我們是要結婚,迴去給奶奶說一聲。”我說道。


    丁麗這才點點頭,問我幹什麽的。


    “我的同學,和我一樣弄個小買賣。”


    丁麗笑道:“反正都是和我們一樣的做生意,還上學幹啥!”


    我笑了笑:“該上學還是要上學的。不然家裏也不讓。”


    丁麗不以為然:“我看文麗沒上學不是也挺好?據說她在京城混得很好,都進入了豪門,眼看還可以出國呢,可厲害了!”


    我和林景互相看一眼,一起問道:“你咋知道的?”


    丁麗道:“你爸說的啊!他現在沒啥事兒喝多了,就去倒上和人說話,說她可出息了呢,不過我看八成也就是靠著一張臉吧!”


    她對文麗沒好感,當年我家,她家和劉斌家三家人可是差點打破頭,知道她混得好,自然也不會高興了。


    文麗對我爸做了那麽多壞事之後,我爸竟然還是在幫她吹噓,也是難為他了。


    不多時王富送了幾個菜上來,他笑嗬嗬的,人也憨厚了不少,當年他幹的那個糊事兒也是時過境遷了。


    我和林景吃了飯,和她撕扯了半天,她才收下錢來。


    臨走的時候,丁麗突然拉住我到了一邊,低聲的說;“金秀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她咋了?”我心裏一動,但是表麵不動聲色。


    丁麗雖然是在歎息,但是我還是看出來她臉上的一種幸災樂禍:“說起來也真是的,那麽好的一個女孩咋就碰到了這樣的事!被退婚了!”


    我淡然的說:“哦,是她和郝鵬的事情嗎?”


    “不是!是另一個醫生,眼看要結婚了,也不知道是從哪裏知道的,她以前打掉了一個孩子,婆家不幹了,直接鬧到了村裏麵去,現在金秀的名聲也毀了,她的爹媽因為這個事情也是哭得不行,我也看出來了,上學的女生也沒啥好的,還不如我們這樣的呢!”


    丁麗滔滔不絕的說著,金秀的父母著急女兒的婚事,在農村二十多歲還不結婚的女孩子,已經很少,她上學也用了五年的時間,所以耽誤了太久。都成了老姑娘了。


    她爹媽本來以為畢業就可以和郝鵬結婚,誰想到竟然變成這樣了。金秀爹問了幾次,見到女兒都沒有正麵迴答,也不想找對象的事情。就替她做主了,找了一個縣城衛生院的男醫生和她訂婚了。


    那個醫生據說長得挺好,家裏也是世代行醫,這對於小縣城的人來說已經是錯的人家了,對方也看中了金秀的工作和家境,對她挺好。


    “本來已經決定了元旦結婚,誰知道那個男醫生家裏人,衝到了她家一頓鬧騰,罵她是破鞋什麽的!反正兩家鬧的亂糟糟的,然後就退婚了!”


    林景攥緊了拳頭道:“金秀現在怎麽樣了?”


    “她辭職了,在家裏麵呆著呢,我看啊,她這輩子就完了。”她歎息道。


    我看了她一眼:“倒不用這麽說,你當初也是一樣的,現在不也活的挺好?”


    丁麗臉色一僵,沒想到我會把這件事說出來,撇撇嘴說道:“我當時年紀小,也不讀書,可金秀都多大了,還是個大專生呢,還做這樣的事情。”


    我冷聲道:“那是人家汙蔑金秀,沒有的事情,竟然被你們說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咱們都是一個村子出來的,金秀是什麽人你不知道?你是見不得人家好啊!”


    “鄭文霞,你咋能這樣說我!”丁麗也急了。


    林景拉了我一把,對我搖頭。


    王富這時候出來了拉住她:“不要胡說!金秀不會那樣的,郝鵬也是老實人,以前還和金秀迴過村,要是真的懷孕了,他們還能不結婚?就是處過對象黃了唄,至於這樣嗎?”


    丁麗也隻好說:“是,也是,我也是這麽說的。那個醫生素質太差了。”


    “沒證據的事不要亂說!”我冷冷說完,和林景走了。


    當初她因為和文寶的事,被村裏麵人埋汰了很久,都不敢迴村,這是和王富結婚了,日子過得還不錯,就牛逼起來了,忘了自己身上的問題,去抓別人身上的傷口,真不是人!


    林景一出去就咬著牙說:“我看還是打郝鵬打得輕了!不是他的話,別人怎麽知道的,咱們會去的時候找林景好好的說說!”


    我說道:“不一定是他,咱們還是迴村再說吧。”


    村裏如今進城還是坐著馬車,我和林景靠在那邊,用棉襖圍在身上,花了錢會迴了村子裏麵,從初二開始,我就沒再迴去了,村莊對我來說已經有點陌生了。到處堆滿了雪花,各家各戶的煙囪都在冒著煙,廣袤的平原覆蓋著厚厚的白雪,冷清而又凝重。


    我突然想到了奶奶,她當時也是帶著我坐著馬車,一趟趟的冒著風雪去縣城見我的父親,眼淚瞬間打濕了眼眶。


    林景抱住了我:“她看到你現在好了,一定會高興的。”


    “嗯。”我點點頭,對他笑道:“我會讓她放心的。”


    我們先迴到了家裏麵,很多年沒有人住的小房子已經非常的衰敗,看來都要塌了,一進門到處都是灰塵,我拿著布子準備擦拭一下,也不能當天就迴去,所以準備在這裏對付幾天。


    可是林景卻攔住了我:“算了!這爐子這麽多年沒有人燒過了,一定會嗆死人的,還是去金秀那邊吧!”


    我咬著嘴唇,心裏擔心著她的狀況,便點點頭。


    我先和林景拿著奶奶的燒紙去了山上,現在冬天土地硬著,隻能找了村裏的一些跑腿子幫忙挖土把奶奶的骨灰放置下去。


    她生前已經選好了地方,我的媽也在一邊,林景直接在我媽的墳前跪下來,和我那邊給她們兩個人燒紙。大風唿唿的吹著,煙火嗆人,我的眼淚不斷地往下麵掉,小聲的和她說話。


    “奶奶,我要結婚了,和林景,我來告訴你一聲。我一切都好。媽,你女兒要嫁人了。”


    林景始終沒說話。我又絮絮叨叨的和奶奶說了一些我在京城的事情,告訴她賺了很多錢,要繼續擴大經營了。


    “奶!媽,等我下次迴來的時候,一定會帶著我的孩子來,我會好好的。”


    林景幫我填著燒紙,火焰升騰起來,燒完的紙灰隨風吹走,飛到了很遠的地方。


    迴去的時候,我一直再抖,林景用力的抱著我:“你冷嗎?”


    我搖頭:“不冷,林景,謝謝你陪我迴來。”


    “應該的。”林景拉住我的手。


    我們走到了平坦的小路上,心情也恢複了平靜,四處都是荒野,讓人的心情開闊起來。


    我對林景道:“小時候,我經常在這裏大喊,奶奶說,在這裏把問題喊出來,天上的神仙就知道了,到了晚上就托夢告訴你答案。”


    “真的?”


    我說:“你要不要喊來問問神仙?比如什麽時候會發財?”


    林景背對著我,突然說道:“霞子,其實我一直想要問你一件事,我保證隻問你一次,以後不會再問了。我真的很想知道。”


    我說:“你要問我和林天叔叔的事。你早就想知道了?”


    這個是我和林景之間的問題,早晚要麵對的。


    “是的,你…你喜歡他嗎?我和他在你的心裏麵,誰更重要一些?”他說完了便伸手去抓路邊的荒草梗,一根根的凍在一起,非常的堅硬。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我走過去把他的手給拉迴來了,這樣抓下去會受傷的。


    他看著我,眼神灼灼。


    我笑道:“你是嫉妒我和林天叔叔的事嗎?”


    “是,我知道我不如我小叔,我也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他當時的狀況不好,他一定會選你的。我們在說了要結婚的那一天,他的反應…霞子,我覺得我不如他。”


    我走到了他的身邊,牽起了他的手:“他和我很好,可是我們太了解對方,三觀不一樣,我們就算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的。他做的事情,用的一些陰謀詭計,還有花心濫情,作為朋友我可以接受,可是作為愛人,我不能原諒,我會恨死他,我們會成為仇家的。”


    “霞子,他對你…有感情的,我看得出來。”林景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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