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是做了一個夢,我迴到了我的小時候,她正帶著我在山裏麵挖薺菜,采蘑菇,還帶我去河裏麵抓魚。天很晚了,她背著我迴家,教我在燈下麵做縫紉,我那麽喜歡我的奶奶,而她卻這樣永遠離開我了。


    等到我醒過來了,發現我在病床上躺著,大家全都在那邊緊張著看我。


    林景的眼睛都是紅的:“你怎麽樣了?沒事吧,難受不難受,我幫你找個醫生來!”


    “不要,我想去看看我奶奶。”我起床要下去。


    林景趕忙說:“剩下的事情我們幫你做了,我小叔幫你聯係了,在這裏火化吧,假期的時候,我陪你迴去,送她老人家的骨灰迴鄉。”


    我點點頭,心裏有些麻木,一句話也不想說。


    趙波擔憂的看著我:“你現在怎麽樣了,眼看就要期末考試了,這樣能行嗎?”


    “放心,我們都給霞子弄好了筆記了,胡娟老師那邊也知道了,她說能弄到內部的題,隻要背下來就能超過六十分,她那麽堅強,沒問題的!”司恬道。


    這可是走後門,但是誰也沒說什麽。


    周靜蹲在我麵前,小心的勸著:“霞子,你不要難過,你要讓你奶奶放心。”


    我勉強笑著點點頭:“我沒事,你們也迴去吧,眼看都要考試了,掛科了怎麽辦?”


    大家都沒動,一起擔憂的看著我。


    最後還是林景把大家送出去的。


    我迴到了店裏麵發了兩天的呆,讓林景也上課去了。


    林景一有時間就過來看我,他告訴我,他爸很關心我,他媽說我是命苦的女人。


    我笑道:“她是不是覺得我沒有父母,奶奶也死了,是不吉利的女人,娶不得?”


    “霞子,她沒那麽說,你放心。我不會讓她一直不喜歡你,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他抱著我,親吻我的頭發。


    這天林天送過來了飯菜給我吃,我看到飯盒裏麵的東西就很想吐,可是為了讓他放心,還是大口的吃著,林天不怎麽說話,隻是安靜的坐在那邊陪著我。


    不多時趙波他們又過來了。


    林天皺眉道:“你們忙著考試去吧,別耽誤了正事兒。”


    “考完了,我們這邊時間早,你放心。”周靜道。


    他們全都在慰著我,我勉強吃了點東西,可是一碗粥沒吃完,我爸就帶著文麗從外麵走了進來。兩人都是風塵仆仆,一看就是走了很遠的路。


    文麗已經哭的梨花帶雨,表情痛苦,我爸也是踉蹌著走了過來。


    他說道:“霞子,你奶奶真的去世了?我們緊趕慢趕都沒有趕上最後的一眼。去了那邊的店,人家說你開了分店了。這才來這裏的。他們說你奶奶去了!”他說完了擦了擦眼角,一臉的悲痛。


    文麗哭道:“姐,一切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要期末考試,就不會這樣了,爸你打我吧!我真的沒想到奶奶會這麽去了,我是不孝的孫女,我真的太混蛋了!”


    “麗麗,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你不要哭了。”


    我對趙波他們說:“你們迴去吧,家裏麵的有些事情要交代一下,你們在這裏也不方便。”


    趙波點點頭,冷冷的看了一眼文麗,拉著周靜的手:“走吧,我們迴去。”


    之前文麗在電話裏麵是怎麽對我說的,我都已經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趙波。


    趙波現在對文麗怎麽可能會喜歡的起來,那眼神我看著都冰冷。而文麗似乎是沒注意到他的表情,隻是低著頭,她看到趙波和周靜兩人牽手離開這裏,眼眸突然一閃,她咬著嘴唇低頭繼續哭了起來。


    她給趙波寫的信,人家一個字兒也沒看,如今也有了別的女朋友,這份恥辱文麗應該明白的。


    我對林天道:“你迴去看看胡娟吧,本來你們是新婚,因為我卻一直要在這裏守著,小心她不樂意。”


    “不行,我不放心他們。”林天淡然的看著兩個人。


    文麗哭了:“你這是啥意思林叔叔,是覺得我們兩個人會對我姐姐不利嗎?我們是一家人,你咋能這麽說?我不知道我姐到底和你們說什麽了,可是我問心無愧!”


    林天抿著嘴唇不說話冷冷的看著她。


    我爸失望的看著我:“霞子,你一定要這樣嗎?現在你奶奶也去世了,就剩下我們三個人相依為命……”


    “不,我從始至終隻有一個人。我並沒有要和你們相依為命的想法。你不要把我牽扯進去。我並不想看到你們。”


    “霞子,你為什麽心腸那麽硬啊!你奶奶屍骨未寒,你咋能……”


    “我要是心腸硬,當初就不會收留你!我做的一切你都記不住,心裏隻有文麗,還好意思說我!”我忍不住的喊了起來。


    我爸嘴唇顫抖:“你和文麗都是我的孩子,你總不能讓我拋棄一個吧?”


    “所以我說了,我不要你管我。我奶臨走前希望我好好的活著。我隻有離開你們,才能好好的活,你們不要再來煩我。”


    文麗抽抽噎噎的哭著,我爸心疼的拍打著她的後背。


    我把抽屜裏麵的奶奶的遺物給了他:“這個是奶奶給你的錢,她說有一天吃不上飯的時候,讓我給你,可是我不想見到你了,所以就直接給了。”


    “你說什麽?鄭文霞,我可是你爹!”我爸喊了起來。


    我冷笑道:“因為你是我爹,所以你就要一輩子纏著我不放嗎?上次你差點被砸死的時候,我拚了性命從鄭文麗和吳英的手下把你救出來,已經還了你一命了,我早就不欠你的了!”


    文麗抽泣起來:“姐,奶奶去世,我們和你一樣難過,你咋能這樣?”


    “鄭文麗!你不要裝了!你在電話裏麵說的那些話,爸不相信,可是周圍的人全都相信,你把爸的生活攪合的一團亂,現在又想攪合我的嗎?你馬上滾開,我不想在看你這張虛偽的臉!”我看著她就恨,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文麗捂住臉,整個人趔趄了幾步,哭都忘了,我爸趕忙扶住了她。


    他瞪著眼睛道:“我知道你早就對我不滿了,覺得我沒有養活你,沒有盡到責任,可是文霞,你妹妹沒有罪,你奶奶也不是她害死的,我也不想讓她死,你咋能這樣!”


    我冷笑道:“你們真是厚顏無恥!奶奶和你們住了這麽久,她身體不舒服你們看不出來?文麗這個賤人已經看到她咳血了,可是她完全不聞不問,你明知道奶奶在咳嗽,可是少抽煙了嗎?你找過一天的時間去帶著她去醫院看看嗎?你是人嗎?”


    我爸的雙眼圓瞪,猛然抬起了手來似乎要打我。


    林天擋在了我的麵前,抓住了他的手腕:“文霞過了年已經二十一歲了。你沒有任何理由再打她!你想想你這麽多年都為了她做了什麽!”


    “她是我女兒,我要打就打,你多管閑事!”


    我說道:“你隻有占便宜,要好處的時候才會想到我是你女兒!我說過了,我不欠你的了,你的命我都還給你了,退養手續也是我給你辦的,不然你現在就是一個一名不文,連一頓飯都吃不起的糟老頭,你以為文麗會管你的死活嗎?”


    文麗低著頭不斷的哭著,非常的委屈。


    我爸點點頭:“好,我不和你說什麽了,既然也沒什麽感情了,我們直接說吧!你奶奶名下的地,我要拿迴去了,本來就是我的,你沒有資格留著。是賣是租和你都沒關係。”


    “可以。”我說道:“奶奶本來說那塊地是我的,但是我知道你不會善罷甘休的,也是因為這個目的才千裏迢迢的來了京城。我成全你,但是你要寫一份證明,拿走這個土地之後,我和你之間再也沒關係,不要再來找我。”


    “我生了你,你就要養活我!”


    我點點頭道:“你去法院告我吧,我會給你錢,但是隻會出最低生活費,生病了我也出錢,也是按著法院來判決,我不會多出一毛,也休想在讓我見你們一眼。你要是做得到,我就給你,做不到,你就自己願意上哪裏告上哪裏告去。”


    我知道過幾年,銀行卡就會很普遍了,到時候我隻要每個月給他打錢就行了,沒辦法,誰讓我是他的女兒。法律也會這麽判的,但是說心裏話,我覺得有文麗在他身邊,他絕對不會活太久就是。


    文麗嗚嗚的哭著:“姐,你就這麽恨爸爸?他那麽關心你,也會和老鄰居說到你,你咋能這樣?”


    “關心我,就是動動嘴皮子而已嗎?”我又恨的喊了起來道:“他還說要孝順我奶奶呢,除了讓她一次次的失望傷心,他做了啥了?給我奶奶買過一件像樣的衣服嗎?帶著她逛街,吃點像樣的飯了嗎?從他和吳英離婚,文寶的事,一件件的,如果不是他不孝順,奶奶不會這麽早死!”


    我爸閉上眼睛直接蹲在了地上:“別說了,我錯了,不是人!”


    他的肩膀在抖,我知道他在哭,可是我完全沒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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