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嘻嘻的說:“小樣的,你竟然敢夜不歸宿!跟誰瞎晃蕩去了。”


    我笑道:“有點事兒耽誤了,你要迴家去嗎?”


    “嗯,霞子,我們過完年見!我會想你們的。我也會在家裏麵做一些縫紉的衣服,到時候你給我算工錢吧!”


    這個學期,她賺了三百多塊錢,是一筆不小的金額了,除了給家裏的補貼,剩下的錢,要是省一點用的話,下學期可以過的相當富裕了。所以她迴家之前特意管我要了一些手工的活,想要在家也能賺點。


    我就提供布料和樣式,讓她做幾套內衣,按著一件四元的手工費收她的衣服。


    她就答應了,想不到臨走的時候還在確認這件事呢。


    我笑著點點頭:“當然了!多多益善。”


    她很高興,和同伴走了,我也迴到寢室裏麵,收拾了一下,然後確認了沒有什麽遺留的東西,然後就直接拎包走了。


    在學校門口的時候我見到了邱寧,她正在周秦說著什麽話,表情很嚴肅。


    邱寧似乎緊張的不行:“那怎麽辦啊,我現在這樣要是出事……”


    “那都是你的錯,誰讓你…”


    見到我走過來,周秦不再說話了,拉了一下邱寧的胳膊。


    邱寧似乎嚇了一跳,像是驚弓之鳥一樣,站的遠了一點,我皺了皺眉,心道至於嗎,我都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好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周秦道:“鄭文霞,昨天和你在食堂的人是誰?”


    “你有事兒嗎?”我憑啥告訴你。


    “我告訴你,這才一個學期,你就一直鬧事兒,和校外的男孩子交往要注意分寸!”


    我冷笑道:“多謝導員的關注,她是我同學的舅舅,也不是什麽男孩子。”


    “他幹什麽的?有沒有聯係方式?”


    我裝作聽不到,直接拎著包走了。


    我坐了車子去機場和趙波他們會和,我們的大一的上半學期,雖然有不少風波,可還算是順利的結束了,我們在飛機上都沒再說不愉快的事,說著學校的一些好玩的事情。


    周靜跟我們講她真的很累,真的是活夠了。


    我頭都疼:“好了。你都說了好多遍了,說點別的吧?”


    “好吧。說別的。”她又說了她食堂的一些事,比如趁著大師傅不注意有人偷肉吃,還有師傅不小心把勺子扔到湯盆裏麵,直接上手去抓的,以及菜裏麵的各種蟲子,我和言黎聽得都要吐出來了。


    趙波一直沉默著,眼睛看著窗外,經過了這一次的事情,他變得沉穩了很多,我知道,這是屬於他的血粼粼的成長。


    我們迴到家的時候正是下午,幾個月沒見到的縣城,空氣中有一種濕潤的寒涼氣息,比京城冷多了,但是還是讓人感覺很親切。


    周靜直接就哽咽了:“我終於到家了,我不和你們說了,先迴去了!”她拎著小包飛快的跑了。


    言黎和趙波離得近,倆人就一起走了,他們的距離不遠不近,看上去背影很般配,可是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有個好結果?


    臨走前,言黎還給我一個擁抱,低聲道:“霞子,謝謝你的支持,我改天再來找你。”


    “好。”我笑著擺擺手,看著她和趙波走了。


    我拎著東西上樓,就聽到了奶奶的聲音:“霞子,你迴來了!”她在窗口擦玻璃就早就見到我了,早早的把門打開了歡迎我。


    我笑嘻嘻的走了上去:“是啊,奶,你咋樣了?”


    “我好著呢。”奶奶穿著舊的灰色棉襖,大棉褲,氣色還不錯。就是頭發白了不少。


    廚房裏傳來了煎炒烹炸的聲音,我好奇的看了看。聞到了菜香的味道。


    我笑道:“奶奶,你在炸丸子?”


    “是你爸啊。”她小聲道:“他知道你要迴來了,特意問我給你做啥,我說就炸點丸子吧,在外麵也吃不到,他就一早上開始忙活了。你不用跟他客氣,盡管吃就行了,他早就該這樣做了,現在我還嫌棄他做的不好呢。”


    我笑嘻嘻的說:“中!我就隻管大吃特吃了!”


    我爸穿著圍裙看到我,有些尷尬,對我笑了笑:“你迴來了?”


    我答應一聲,把包放下來,裏麵的東西一樣樣的拿了出來,有我給奶奶買的衣服,織的圍巾。另外也給我爸帶了兩條煙。


    這個還是林景讓我拿的呢,他說不管怎麽樣,也不能不拿點東西,就強硬的給我放在了包裏麵了。


    奶奶笑道:“難為你還想著你爸,他可要高興了。”


    我爸見到煙了也很高興,我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什麽。


    所有的菜都是我爸做的,擺上了桌子,幾個菜全是學校吃不到的家常菜。


    我一邊吃一邊學校的事挑著好的簡單的說了,但是後麵說到文麗,也不能不說趙波的事情了,就全說了,我看到我爸的臉色明顯很難看。


    “她竟然變成這麽不要臉的東西了?那可是三千多塊啊!直接就給拿走了?”


    奶奶道:“可不是,這要是趙家知道了還有個好啊!劉美麗你看平時是個好說話的,可是要是真的計較起來,那可是得理不饒人的!”


    我說道:“錢我們暫時幫著湊上了,你們也不要出去說,趙波擔心父母知道了會上火,都好幾天沒睡好了。他也求我們千萬不要再提這件事。趙波是重點大學的學生,傳出去對他以後的工作也會有影響的。”


    我爸隻能點點頭,長歎一聲:“冤孽!都是我造的孽!”他飯都吃不下了,直接放了筷子迴屋去了。


    奶奶對我說:“你爸改了不少,一直幫著看那個店,有啥事兒也會幫著做。文麗和吳英要了幾次錢,都沒有給,總算是明白了。”


    “嗯。”我點點頭:“早就該這樣,再說文麗弄了三千多,那會缺錢啊。奶,這邊有啥新鮮事兒嗎?”


    奶奶道:“是有個事兒,那個小時候想要欺負你的王富,和丁麗結婚了。算不算新鮮?”


    我吃驚道:“不是吧!這倆個人……”


    “可不是,我也覺得很有緣分呢!”


    丁麗自從上次被我們從店裏麵趕出去之後,就一直流落在城裏,先是在工廠幹活,後來就去了一個小飯店刷盤子洗碗,正好王富在那裏學習廚師,倆人就互相看上了。


    “王富之前也處了一個對象,可是女方騙了他家一千塊的彩禮錢就跑了。他家本來就窮,這麽一來,也就沒啥錢再找好姑娘了,丁麗打過一個孩子,可是孬好也不算離婚的,加上王彩雲擔心女兒的名聲,一直著急讓她嫁人,所以也沒在乎錢,直接答應了。”


    丁麗比我大了幾個月,所以一到了可以扯證的年紀就馬上和王富結婚了。


    “兩口子在城裏也沒房子,就在早市附近租個平房,每天在那邊賣點抻麵,賺的不多,可是我看著日子過的挺踏實的,想不到兩個人竟然變好了,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王彩雲也逢人就說幸好當時沒和文寶結婚,不然絕對沒好下場!”


    我點點頭:“可不是!”


    要是丁麗當初和文寶在一起了,她現在就是犯人家屬了,果然是時也命也。


    奶奶道:“聽說劉斌生意做得不錯,還處上了對象。”


    劉斌的拆遷生意雖然被人搶了,可是也賺了不少錢,就和那個張寧合作弄了一個錄像廳,還在公園附近弄了一個卡拉ok,非常便宜,五毛錢唱一首。


    因為是新鮮事物,小年輕都很喜歡。


    而他這一次找的女友據說是某個處長的閨女。比劉斌還大了四五歲。


    “這女的是孫淑芬求人介紹的,女方雖然長得磕磣點,也離過婚,可是名下有樓,還有個門市,她的父親也能幫著劉斌,所以劉斌也就答應了。但是似乎暫時也沒結婚的意思。”


    我聽了也隻是淡然一笑,看來劉斌在掙紮過之後,還是順從了母親,隨波逐流了。


    但是他想要的錢和事業,現在都有了,也算是求仁得仁。


    有境況變好的,自然也就有變差的。


    一戶劉花的女兒李娟和我是差不多一個時候迴來的。我當時在店裏麵盤點和算賬,也沒時間去看,但是聽人說瘦的跟幹一樣,眼神都是死的,還抱著一個瘦小枯幹的孩子。


    劉花一開始還藏著掖著害怕被人知道,可時間長了,她倒是自己忍不住了給眾人訴苦。


    “這個殺千刀的臭男人原來是結婚了的!家裏還有四個孩子,還騙我姑娘說他做生意什麽的,其實就是個窮比!她跟了男人這麽幾年,孩子都生下來了,才告訴她,自己還有個家!後來騙我姑娘說迴家離婚,一去不迴了,房租都拿不出來啊,你說我姑娘可咋辦啊!”


    李娟每天在家呆著,帶這個孩子吃閑飯,鄰居議論紛紛不說,奶粉吃飯,就是一筆不小的花費,自然被她的父母每天辱罵嫌棄。


    何況李亮現在也處上對象了,經常領著小姑娘迴家,人家自然不喜歡一個沒出嫁就帶著孩子的小姑子,覺得負擔太重,不願意和李亮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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