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不聽他們的,直接轉向了那個李局長:“咱礦山子弟,不一向就是有啥說啥嗎?我要是一個男孩,一定去礦山,可是像我這樣的,迴到礦山,什麽體力活也幹不成,就算是技術工種也得下井,難道還要幾個男生保護我?這也是浪費資源啊。”


    幾個人全都點點頭。


    我繼續說道:“現在礦山的待遇這麽好,到時候報考定向的學生一定會很多,我相信,不管是從事啥行業,都是給國家貢獻,但是,一定得學好了,要是不能學到喜歡的專業,那我的大學也就白上了。”


    李局長笑著點點頭:“好!這丫頭果然耿直!我喜歡這種個性的孩子,既然你不願意,就當我沒說。其實他們提出來的時候,我也想過你是一個女孩,不見得能來。”


    “我會和我們班級的那些好學生說說的,一定有想要報考定向的學生。”當然我也就是隨便說說,但是他們全都很高興。


    奶奶突然笑道:“我孫女雖然當不成礦上的人,可是將來說不定能找個礦山工作的對象呢,到時候局長幫我介紹介紹!礦上可有不少好青年。”


    “說得對!”局長等人全都開朗的笑了起來,不多時就轉移了話題。


    我爸和吳英看到到手的機會就這樣沒有了,全都臉色鐵青,一臉的憤恨。


    我奶一直看著他們,我知道是擔心他們動手打我呢。


    李局長和他們說話的時候,還有人拍攝了照片,說是要登在礦工報上,臨走的時候,領導留下來了兩百的慰問金,和我爸握了握手。


    這些領導走了之後,吳英和我爸一起鬆了口氣:“可算是走了!”


    不等他們發火,我就拉著奶奶道:“咱也走吧。”


    我爸按住了肩膀:“我要和你談談。”


    我直接甩開了他的手,狠狠的瞪著他:“你到底還想幹啥!”


    “聽我的霞子,報考礦山的定向吧,這樣分數也能少一些,不然你能考上啥樣的?”


    吳英也小聲的說:“是啊,霞子,現在有幾個能考上大學的?你咋就這麽倔呢?還跟領導說什麽報考交大,要是考不上咋辦?定向可以減分的,我們是為了你好。”


    “少來找一套!我就考不上出去撿垃圾去,也和你們沒關係!”我冷笑著道:“你們的那點想法我不知道嗎?要是我的肉能吃,估計早就剁碎了給鄭文寶了吧!從小到大,你們管過我吃喝住行,管過我的學習嗎?剛才領導說起來這些事情的時候,你們撒得慌也不怕寒磣!”


    爸皺眉瞪著我,不等他說話我繼續說道:“你們教育出來了兩個廢物了,還好意思說為我好,還想管我!”


    “你閉嘴!”吳英尖叫起來:“我的孩子是你罵的嗎?”


    “我就罵了咋地!鄭文寶是一耳光廢物點心,鄭文麗也一樣啥也不是!”


    爸抬手就要打我,我直接躲在了一邊,瞪著他說:“你照鏡子去看看你自己,現在除了打我的主意之外,還有別的辦法活下去嗎?你就是繻羊毛也不能光去可著一隻去羊欺負!我是你的女兒就犯了天條,該你的了嗎?我媽因為你和吳英被其辱的難產而死了,你已經很對不起我了,你還想要咋地?非要把我敲髓吸骨,榨幹最後一滴血才甘心?”


    “那是你弟弟,你甘心讓他一輩子在工廠打工,連個勞保都沒有嗎?”


    “我也是你親女兒!你就甘心讓我給你們當牛做馬,去幹自己不喜歡的工作,給你們鋪路搭橋?我就是死以不會答應的!”我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鄭文霞!”我爸衝了過來要抓我。


    我迴頭道:“你敢打我一下,我就去工會告你!家暴,逼死自己的原配,拋棄大女兒不管不說,還要逼著她和你一起合夥蒙騙礦上的錢,你真的以為我不敢?”


    爸的手停在了半空當中,我心中無比暢快,除了吳英之外,終於找到了另外一個可以拿捏他的把柄了,那就是他的單位!


    奶奶這時候走到了我的前麵,冷冷的對父親說;“鄭剛強,我先把話放在這裏,她還有三年高考,你們要是敢對霞子將來的誌願做手腳,我一定會找機會殺了你們!不相信就試試看!”


    我吃驚的看著奶奶,爸和吳英全都驚呆了。


    完全沒想到一向疼愛兒子的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媽……”


    “這話我隻說一次,你也知道我當初守寡的時候,村裏的那些光棍想要欺負我們母子,我是怎麽做的,所以你別逼我,我當初能用菜刀保護住自己,也能用菜刀保護我的孫女。”奶奶說的很淡然,但是一字一句就像是錐子一樣紮進我的心裏,奶奶當初過的一定很不容易。


    爸蹲在地上抱住頭,歎道:“媽,你不能為我們想想嗎?文寶如今成了這樣,以後也沒個工作,對象都找不到,我著急啊!”


    “文寶是鄭家唯一的孫子,我真的不知道以後他可咋辦?”吳英也哭了起來。


    奶奶咬牙切齒:“要是沒有霞子呢?文寶就能去死嗎?當初剛強是咋拚出來的,靠過任何人嗎?你們能不能長長誌氣,不要總是想讓文霞來承擔這一切!我啊,就是為你們想得太多了,讓你們的心都黑了,我已經很對不起霞子了。要是讓你們繼續作踐她利用她,還不如殺了你們,反正我也活夠了。”


    吳英捂住臉嗚嗚的哭著,她的心中一定非常的不甘願吧。


    我拉住奶奶:“放心,要是敢動我的誌願,我也不會放過的,那可是犯法的事情,他們也沒辦法改,咱們走。”


    我拉著奶奶外走。


    “我錯了!媽,你打我吧,求你原諒兒子!”爸痛苦的攔住了奶奶,不讓她走。


    可是奶奶卻是一巴掌打在了臉上:“滾開!以後你再幹涉文霞,利用她,我一定殺了你,不是我開玩笑!”


    “我知道了,不會說了。我會對她好,補償她的,你不要生氣了。”爸哽咽道。


    奶奶哼了一聲:“對她好?嗬嗬。你以後不用拿霞子當幌子,我就謝謝上天了。吳英!你記住,錢幫你們拿到了,拿這個錢盡快就讓我兒子看腳,要是我過了幾天看到他還沒去,我就直接告訴工會的人,你們從頭到尾都在扯謊!”奶奶說完頭也不迴的走了。


    這是我頭一次看到奶奶如此決絕,我都嚇了一跳,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我爸和吳英,我直接走出去了。


    在路上奶奶一直不說話,我拉住她的胳膊對她說道:“奶,咱們家沒有他家大。”


    “我還是喜歡你租的房子,很溫馨,和那邊不一樣。”奶奶對我勉強笑了笑。


    我靠在奶奶身邊:“奶!我發誓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買一個大房子。”


    “好!我就等著我家霞子買房子,過上好日子了。”她說著又哭了。


    我扶著她的手:“奶,別難過,咱們才是一家人,不管他們。”


    這事兒就這麽平息了,文寶和吳英也沒來鬧騰。八成是吳英被奶奶的話給嚇壞了,也擔心被我們找去工會去。


    沒兩天,我就上學去了,我和林景進入了理科班的重點班,趙波和周靜念的是文科的重點班,我們是樓上樓下的關係,也不算太遠。


    偶爾會碰到,他也隻是對我笑了笑,也沒辦法說上幾句話。


    我們班上一共有六十個學生,隻有不到二十個女孩子,她們都是冷冷淡淡的,大概是不熟悉的原因,我們老師交代了一下,就準備軍訓了。


    隻一天下來,其他的學生全都唉聲歎氣的,不願意軍訓,可是我卻不在乎,比起前世在工廠打工的十六歲,伺候一家子的那段噩夢時光,我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每天在操場上正步走,立正跑步,迴家吃都吃不下,直接倒在床上睡覺,整個人都黑瘦了一大圈。臉都曬爆皮了。


    奶奶看了便心疼道:“你這個孩子,好不容易養的白了一點,又黑了!”


    “沒事兒!”我笑著說:“我現在隻管學習不管美醜。對了,我爸去看病了嗎?”


    奶奶道:“是我親自帶著他去的,不然他也不會聽話,就算是這樣,他也隻是去了可以報銷的礦醫院,醫術不咋好,買的也是最便宜的藥。才花了不到二十塊。”


    “那剩下的錢呢?”


    “文寶要吃的還要心買衣服,工廠的夥食不好,他經常出去下館子,文麗的特長班又要交費,哪夠他們花的,你爸休息個三五天,估計就得迴去幹活了。霞子,你能不能勸說一下你爸?這腿上的傷,可咋整?”


    奶奶一提到那邊的事情,就唉聲歎氣的,愁的要命,不管話說到再狠,她還是心軟的女人。


    我搖頭:“勸不動的,不管我們說什麽了,他當時聽得好好的,人也似乎能明白一點,可是隻要吳英稍微一攙和,就會直接改變了主意,還會怪我們冷血無情,挑撥人家夫妻關係呢。別管了,就當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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