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繞過父親坐在了桌子前麵,用手拍拍桌麵:“這桌子得不少錢吧?估計我倆個月的學雜費都不夠。”


    吳英這時候喊著讓爸出去,爸的嘴唇動了動,轉身走出去了。


    文麗拿出了書本來了,也不哭了,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說:“哪不明白?”


    “啊?”文麗一愣:“你說什麽?”


    “我問你哪裏不懂,你得說出來,我才能教給你啊,我也不是老師,也不可能從頭給你講。我也沒有那麽厲害,更沒時間。”我抱著胳膊看著她。


    文麗咬著嘴唇,拿起了數學書來,翻到了中間:“這一塊。”


    我看了看,快速的講了一遍:“懂了嗎?那麽就做題試試吧!我看看正確再說。”我給她出了幾道題,然後把我自己的書本拿出來了。


    文麗坐在一邊算題,把結果給我看,四道題錯了三道,我給她簡單地講了一下注意事項,然後又出了一樣的,換了數,給她拿過來重新做,我就在一邊繼續拿著書看我的。


    文麗對數學一竅不通,基本的知識沒有個三遍五遍的,她根本不明白,果然她又連著錯了好幾道,我也不著急,重新講解了一下,然後又出了一樣的類型題。


    文麗咬著嘴唇,眼眶裏都是眼淚。


    “別著急文麗,咱不行就接著練。我不會嫌棄你的。”我笑道。


    過了一會,文麗突然把筆放在了桌子上,捂著臉嗚嗚的跑了出去。


    我聽到吳英和爸一起問道:“咋了麗麗,你哭啥啊?你姐欺負你了?”


    我走出去靠在門口:“我也不知道她是咋了,文麗你解釋清楚了,我可沒欺負你吧?”


    “我姐講的我聽不懂……”她哭道。


    我笑了笑:“我也不是老師,我講不明白也不是故意的,反正我盡力了,問心無愧。”我抓起了桌子上她做的驗算紙:“做了這麽多一樣的題了,我都沒著急,她先著急了,我都不知道該說啥,好像弄得我做什麽壞事兒了一樣。文麗,你該不會說我是故意坑你吧?”


    文麗迴頭看著我,眼神裏麵全都是兇狠的寒光。


    我也坦然的看著她,我沒做錯什麽,你難道能用槍逼著我給你講?


    吳英摸摸文麗的頭:“算了,既然文霞教不明白,咱們問問別人。”


    “這話說得,好像我多蠢似的,你問問金秀和林景,倆人的數學都是我講的,還沒人說我說的不明白呢。”言下之意,就是你女兒太蠢了,怪得了別人?


    文麗就坐在沙發上,不斷的抽泣著。


    爸安慰著她:“別著急,你不是學特長了去嗎?不是你的錯。”


    吳英咬著牙,轉身走出去了。


    我就到了房間,奶奶已經睡著了,我就坐在一邊看書做題,這一本練習冊也做的差不多了,明天去書店看看去。


    不多時,就聽到了院子裏麵的說笑聲,原來是吳英領著二戶的郝鵬進來了。郝鵬樂嗬嗬的進來了,嘴裏麵說著:“放心阿姨,我一定幫文麗補習好了。”


    “那就看你的了。文麗考試考好了,我給你燉肉吃!”吳英笑道。


    我嘴角一勾,既然用別人了,自然也沒我什麽事兒了,我還樂不得輕鬆呢。


    過了一會,文麗就跟著郝鵬走進去了。


    爸走過來,一臉怒色,明顯是要發脾氣的,可是見到奶奶沒醒呢,他也不好說什麽了。


    他低聲的說:“霞子,咱們始終是一家人,你的心思這麽狹隘,以後進入社會怎麽行!”


    我看了一眼父親:“我是很努力的告訴文麗了,你不信我也沒辦法。還有郝鵬的性子急,文麗的腦子也不好使,根本就不行的,你們也不要抱著希望了。”


    “你咋就不能盼著你妹一點好呢。”爸搖頭走出去了。


    我拿起書來重新看起來。


    和我想的不錯,過了不到半小時,郝鵬也不行了,他已經忍到了臉都憋紅了,額頭上麵青筋暴起,一臉的無奈:“阿姨對不起!我看這事還是趙波來吧,我真的講不明白,稍微說兩句大聲的話,文麗就忍不住的哭!”說完也不等吳英說話,直接走了。


    吳英擔心女兒走進去了,文麗啜泣起來:“我是不是太丟人了,我不要補習了。”


    爸也趕忙走了進去,兩口子一起勸說起來。


    過了一會,文寶出來了,見到鍋裏連一口飯都沒有,氣的不行,大聲的喊道:“媽,我餓了!”


    爸怒氣衝衝的走出來:“你就知道吃!你妹妹功課不行,都急得哭了,你還在這裏說廢話?”


    “那也不是啥要緊的事情,媽,我都要餓死了!給弄點吃的吧!”


    爸氣的踹了他一腳:“你給我滾出去,沒心肝的東西!”


    文寶的眼珠子都紅了,大喊一聲:“偏心眼子!就知道關心我妹妹!”然後往外跑。


    我忍不住的笑笑,原來他也覺得父母不公平的時候。


    吳英擦著眼淚急忙追出來:“文寶,等一會,我這就給你做飯了。”


    文寶不說話,不耐煩的跑了。


    爸這時候問吳英:“那文麗的學習要咋辦?”


    吳英想了想說:“我看現在也隻有找趙波了,他的學習好,對麗麗也挺關心。你和他爸的關係好,還是你去說。要是他不行,你就去問問下麵的言黎,她學習也不錯。”


    爸答應著往外走,轉身走了出去步履匆匆,走到門口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


    我看著他這麽急切的樣子,心裏一酸,把門關上了,不去看他。


    吳英在廚房切菜做飯,她沒叫我,我一直也沒出去。


    看書看累了,我就把針線活拿出來了,縫了一個手工的刺繡花朵,這是一個細致活,想快也快不了,便不緊不慢的靠在被子上繡起來。


    我爸去了半天才迴來,聲音很沮喪:“趙波倒是願意幫忙的,可是他媽不放人,說是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不能來,言黎那邊是家長給請了一個老師幫著補習,也過不來,兩家都說是放了假再幫麗麗,我看還是算了吧。”


    “眼看就要考試了。這咋辦啊?”吳英急得不行。


    “算了,大家都知道她這段時間一直忙別的,沒時間學習,老師也不能說啥。”


    文麗這時候衝了出來,哭著喊道:“我不要!我們班就沒有數學不及格的,太丟人了!”


    “好了,乖女兒,我知道了,那就不去考試去了,別哭了。”爸走過去抱住了文麗,安慰了半天。


    他們商量的結果就是期末考試不參加了,假期好好補習一下,開學的考試再一鳴驚人。


    文麗答應了,這時候廚房傳來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我推門剛要說話,爸就跑過去掀開鍋蓋,急的喊道:“你弄得是什麽菜啊!都糊了!”


    “我給忘了!”吳英喊道。


    她衝過來端鍋,誰知道一不小心,一鍋菜全都翻在了地上。


    她頓時急的哭道:“我還想著過元旦給大家吃肉,誰想到竟然這樣了,對不起剛強!花了那麽多錢買迴來的!”


    爸歎了口氣:“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炸點醬,咱們晚上就吃大醬拌麵吧。”


    “那能行嗎?文寶生病剛好,一定要補充營養,我再去買點肉去!”她說著要出去。


    爸攔住了她:“天都要黑了,你還買啥啊,隨便對付著做一點吧。”


    這時候奶奶對我說:“霞子,你去幫著弄個菜,要等到吳英做還不知道要啥時候。”原來她早就醒了,一直聽著外麵的動靜呢。


    我答應了一聲走出來:“你們歇著吧,我來。”


    說完了便用鐵鍬把地上的那些菜全都收拾了,雖然已經是黑乎乎一片了,可是還認出來是豆腐酸菜燉血腸。還有幾塊骨頭。


    吳英道:“麻煩你了文霞。”她拉住女兒去了小屋。


    我拿了幾個大土豆出來,削皮切成條,放了一點肥肉炸出油來,和白菜一起燉上,我爸在一邊幫我燒火,看到我手腳麻利的樣子,便點頭道:“一看就是常幹活的樣,在農村都練出來了。”


    我很想刺他兩句,可是最後還是沒吱聲,燉了菜出來,又用一點白菜絲熗鍋煮了一點麵條,等到文寶迴來,麵條也做好了。


    文寶看到我在做飯,先是楞了一下,然後哼了一聲進屋去了。


    爸笑著說道:“咱們一家子難得能在一起吃頓飯。文寶,放桌子!”


    文寶在那屋含糊了一聲,也沒動彈,還是吳英出來的,她盛了一小盆白菜燉土豆走出去。


    文麗出來了,低聲對我道謝:“謝謝姐姐幫我補習,還做飯給我們吃。”


    “別客氣。”我盛了一碗麵條準備往裏走。


    誰知道文麗竟然連忙過來接著:“我來吧,姐!”她說著搶過碗來,然後眼裏的精光一閃,一碗湯對著我的腿就猛的潑了過來。這女人才幾歲就這麽毒了,真是可惡!


    我早就知道她沒安心,因此在她伸手的時候,就躲到了一邊,但還是有一些的熱湯打在了我褲子上麵,燙的我的肌膚火燒火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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