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在雨裏打得虎虎生風,一群值班醫生紛紛趕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也隻能在旁邊委婉勸說。


    畢竟兩人那拳頭的力道,一看就不是平常人打著玩,像他們這種水平,真上去拉架一準兒就炮灰了。


    眾人束手無策,尤其在知道他們身份之後,連報警都省了……想來就算警察來了也不一定有用,大家都挺不容易,就別半夜三更叫人家過來得罪人了。


    可眼前,萬一打傷了一個,他們醫院明天恐怕會被記者圍得水泄不通,搞不好還要擔上什麽責任……這可怎麽辦才好?


    大家正焦急萬分的時候,急診室裏頭忽然跑出來一個小護士。


    “哪位是病人溫小姐的家屬?”


    “我!”


    “我!”


    前一刻還不死不休的兩個男人,忽然同時停下動作,雖然目光仍舊狠厲地盯著對方,卻異口同聲地迴答了小護士的問題。


    所有人齊刷刷地長鬆了一口氣。


    小護士這兩人帶著怒氣的吼聲嚇了一跳,幾乎快哭出來:“那,那你們進來簽個字,可,可不準再吵了,病人精神不好,需要絕對的安靜。”


    安修廷率先走過去,對著護士手上的住院手續看了一眼,毫不猶豫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謝卉緊隨其後,抓起筆就在“安修廷”上麵又寫上了龍飛鳳舞的“謝卉”二字。


    一頁普通的紙,被兩次劃破,兩人用力之大,就像是要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上麵一樣。


    小護士終於嚇哭了,兩個男人卻沉默著一句話都不說,冷著臉保持了絕對的安靜,直奔溫艾所在的病房……


    …………


    溫艾覺得渾身冷得厲害,身子卻忽然落入一個懷抱。


    她不用猜也知道那人是誰。


    “修廷,怎麽樣?爸爸有沒有答應咱們的事?”她甜蜜而又羞澀地轉過身抱住他,仰頭看著他:“一定答應了對不對?我們都在一起這麽久了。”


    她說著,把臉靠在他的胸膛之上,等著他給她帶來一個好消息。


    可等了一會,才覺得不對……今天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反抱住她,而是默然原地站著,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怎麽了?是不是爸又為難你了?”她心中一陣難過。


    要不是她用了那種見不得人的藥,後來又被爸爸發現,爸爸也不會對修廷有這麽大的意見。


    一切都是她的錯,爸爸以前最看重修廷正直穩妥的性子,知道了那樣的事,這一年來,對他都有很多不滿。


    “要不還是我去跟爸說吧……不管怎麽樣,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讓我去說,爸爸一定會同意的。”她說完,抬眼看著他,卻不知為何,怎麽也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周圍的光線越來越暗,她隻覺渾身無力,昏昏沉沉地就要失去意識。


    她心裏慌亂極了,死死抓住他的袖子不肯鬆手,可他的視線,卻依舊穿過她望向遠方。


    迷迷糊糊之中她仿佛聽見了他的迴答,他的語調,是她永遠也讀不懂的複雜:“不訂婚,對你來說未必是壞事,能晚一點……也好。”


    安修廷進了病房,站在溫艾的病床邊看著她,她已經在藥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似乎是夢見了什麽,一手緊緊拽住自己的袖子,眉頭皺得緊緊的,臉色比這病房裏的白色還要蒼白透明。


    看著她這歌樣子,他忽然就想起一些往事……如果當時不用那藥,不跟她訂婚,不把她牽扯進這場複仇,是不是一切就會不一樣?


    也許那樣她不會這麽痛苦,他也可以幹脆利落地奪迴家產替父母報仇。


    而現在,醫生說她病得很重,藥物固然能治療一些,但心裏的鬱結也必須有個解決的辦法,否則她的身體隻會愈加虧空下去。


    他該怎麽做?


    謝卉剛跟進病房,就看見溫艾抓著安修廷的袖子。


    他頓時氣得心裏直抽抽。


    壞女人!真沒良心!他抱著胳膊冷哼一聲:“心裏鬱結,說來說去不還是要見孩子嗎?算了,我退一步吃點虧,讓她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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