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慎邢司大牢


    “等等!”蘇眉笙霍然明白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在陷害她,這也是她總是有心裏不好的預感的來源。


    蘇眉笙看了一眼阿蓮,又看了一眼郭嬤嬤,最後看了一眼甜瓜。


    究竟是誰在幕後操控?


    “還等什麽?還不帶走?”郭嬤嬤已經不想再見到蘇眉笙了。


    兩名侍衛上前,抓住了蘇眉笙。


    蘇眉笙絲毫沒有掙紮,任憑自己被抓。


    “不要!”甜瓜撲了過來,死死抓住蘇眉笙不放,“不要帶走她,她不……”


    “甜瓜,你放手!”蘇眉笙趕緊出聲喝止著甜瓜,並對她眨了眨眼。


    甜瓜微微一愣後,她雖然不知道蘇眉笙會如何做,但卻看明白了她眨眼的用意,就是要她不要說出實情來。


    “眉笙……”


    “這不關你的事,放手。”


    甜瓜一點一點的鬆開了手,眼睜睜的看著蘇眉笙被帶出了禮儀司。


    “還看什麽?也就你傻,對就那樣的女人如此好心。”阿蓮又是一連串的冷嘲熱諷。


    “都吵什麽?幹活去。”郭嬤嬤一聲大吼。


    所有圍觀的宮女太監們紛紛散去。


    ……


    當蘇眉笙被帶進慎邢司的大牢裏後,發現樊齊就被關在她的隔壁,兩人僅隔一道鐵欄杆。


    她就這樣一直盯著他。


    不論樊齊如何躲避,她依舊直直的看著他。


    最終,樊齊被她的目光打敗,蠕蠕的開了口:“蘇姑娘……對不住了。”


    “你也知道對不起我?”


    “我是逼不得已。”樊齊低著頭,不敢與她對視。


    “身為堂堂七尺男兒,一句逼不得已,就讓我被冠上了與你有私情的罪名,以後我如何做人?”蘇眉笙邊說邊觀察著樊齊。


    樊齊愧疚的說不出話來。


    樊齊的表情讓蘇眉笙知道,這裏麵果然另有隱情。


    身為大內侍衛,樊齊又怎會這樣輕而易舉的在完全不符合實情的情況下就招供了?招供的人還不是甜瓜,居然是她這個毫不相幹的人?


    “是何人送你的手帕?”蘇眉笙問。


    “一個麵生的宮女。”


    “還記得她的模樣嗎?”


    樊齊點了點頭:“她給我手帕時,雙手很粗糙,不像是各個主子身邊的宮女。”


    “她是如何對你說的?”


    “她隻說那塊手帕是你送給我的。”


    “你不是喜歡甜瓜嗎?為何會收下這塊手帕?”


    樊齊猶豫片刻:“我必須得收下。”


    這就是最讓蘇眉笙不解的地方,大內侍衛多出生於王公勳戚或宗室子弟,不會輕易被收買,究竟是誰有這麽大勢力讓侍衛低頭?


    “蘇姑娘,你要小心。”


    一聽這話,蘇眉笙就生氣:“小心?我現在不是都進大牢了嗎?你現在才說小心有何用?”


    對懟的無話可說的樊齊不再出聲。


    蘇眉笙幹脆直接往光禿禿的木床上一趟,神情很是放鬆,沒有絲毫怨天尤人或是冤枉委屈的情緒。


    “蘇姑娘,你不害怕嗎?”


    “怕,有用嗎?”蘇眉笙見四下無人,便問道:“你是真心喜歡甜瓜的嗎?”


    提到這個問題,樊齊有了一絲害羞,點點頭:“嗯!”


    “你願意等她出宮?”


    樊齊再次點點頭。


    “這還像個男人。”樊齊的態度讓蘇眉笙多少有了些安慰。


    “蘇姑娘,你真的不害怕?我倒是沒什麽,皇上會從輕發落的,可你隻是一個宮女,又是外室出生,隻怕很難獲得赦免。”


    “我你就不用操心了,等這件事過去,你要好好對待甜瓜,現在一定不可以來往太過親密,她是個實誠的姑娘,可不像我這麽機靈。”蘇眉笙完全不把自己的事當迴事。


    樊齊內疚的歎了口氣。


    ……


    養心殿。


    段景煥幾次放下奏折,又其次拿了起來,雙眸時不時的望向暮色漸深的大殿外。


    覺察出皇上的心緒不寧,李德海小聲問道:“皇上,現已是酉時了,是否傳膳?”


    一般這時候,段景煥都已經出了養心殿,可今日,他沒有任何要離開的舉動。


    段景煥收迴望向殿外的視線,再度看向了手裏的奏折,對李德海的話置若罔聞。


    見皇上沒有任何反應,李德海也隻好站在一旁等著,他還沒有猜透皇上今兒是怎麽了?為何總是望向殿外?


    “宮女都是何時來打掃養心殿?”段景煥突然發話了。


    “迴皇上,都是在皇上離開養心殿之後,也就是酉時。”


    “今日為何還沒有人來打掃?”


    “奴才去問問。”


    就在李德海剛要抬腿,段景煥一揮手:“不用了。”


    皇上怎的突然問起打掃宮女?以往從未有過。


    忽然,李德海想起了什麽:“皇上是想問蘇眉笙宮女嗎?”


    劍眉微挑,段景煥的視線依舊在手中奏折上,語氣淡淡:“朕為何要問她?”


    “皇上,蘇眉笙已經被關進了慎邢司。”


    “嗯?”段景煥唰的看向了李德海,“為何?”


    “聽說她與侍衛暗中偷情,還送了定情手帕,被人發現,關在了慎邢司,正在等待過堂審訊。”


    “啪!”段景煥猛的一拍桌子,眸中寒光閃爍。


    李德海嚇得“撲通”跪了下來:“皇上息怒。”


    “事關大內侍衛,此案朕要親自審問。”


    “嗻!”


    ……


    慎邢司大牢內。


    “為何還不送飯來?”躺著的蘇眉笙摸著空空如也的獨自。


    靠著牆的樊齊道:“牢飯可不好吃。”


    “我可不是你們這些從小錦衣玉食慣了的的皇親國戚,我隻是個小小的百姓,隻要能果腹,什麽都能吃。”


    就在這時,袁江河帶著兩名侍衛走了進來。


    “此案皇上要親自審問,把他們都帶出來。”袁江河對兩名侍衛說道。


    一直都是淡然處之的蘇眉笙一下子就從木床上坐了起來,俏臉上全是詫異:“皇上為何要親自審問?”每次見皇上就沒好事。


    “事關大內侍衛,皇上才會親自審問。你們,糊塗啊!”袁江河惋惜的看著被帶出來的兩人。


    “袁頭領,你看我和樊頭領像有私情的人嗎?”蘇眉笙問道。


    袁江河看了看兩人後,搖了搖頭。


    “你都不相信,為何還會相信那塊手帕?”蘇眉笙繼續問。


    “可那塊手帕上有你的名字。”袁江河說道。


    “有我的名字?”蘇眉笙記得甜瓜繡鴛鴦的時候並沒有繡出名字,即便要繡,也不會繡她蘇眉笙的名字,隻會繡甜瓜自己的名。


    這種栽贓嫁禍真夠費心的了。


    “走吧,皇上已經在慎邢司大堂等著了。”袁江河說罷,走在了前麵。


    來到大堂,段景煥已經坐在了主審桌後,見到蘇眉笙出來時,眸中閃動著莫名的怒火。


    “奴才見過皇上!”樊齊跪了下去。


    蘇眉笙也跪著下去:“奴婢見過皇上。”


    “蘇眉笙,你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段景煥譏諷道。


    話裏的意思不言而喻:蘇眉笙,你勾引的本事越來越大了。


    “皇上,奴婢是冤枉的。”蘇眉笙垂著雙目,看著地上,麵無表情。


    “冤枉?”段景煥將桌上的手帕仍在了她的麵前,“證據確鑿,何來的冤枉?”


    蘇眉笙拾起手帕,鴛鴦是甜瓜繡的那對鴛鴦,在帕子的右下方繡了一個:笙。


    “迴皇上,奴婢也有一塊手帕。”蘇眉笙說著從懷裏拿出了一塊淡綠色的手帕,“這塊手帕上也有奴婢的名字,若是對比一下就知道這塊鴛鴦手帕是不是出自奴婢之手了。”


    聞言,段景煥微動眉頭:“呈上來。”


    李德海急忙將蘇眉笙手中的兩塊手帕遞了上去。


    打開手帕,分別都在右下角有一個笙字,隻是淡綠色手帕上的笙字,在竹字頭的第二個竹字上少了一點,而鴛鴦手帕上的竹字就一筆不少。


    “奴婢是有在手帕上繡字的習慣,但有一個不好的毛病,就是少繡一點。”蘇眉笙說道。


    不解出現在了段景煥俊逸的臉上:“為何會有這樣的毛病?”


    “奴婢一直都認為人無完人,那麽字也就無需太過完美。”蘇眉笙解釋著。


    “無稽之談。”段景煥嗤之以鼻。


    “誰能想到笙字少一點是奴婢故意為之?鴛鴦手帕上的字是跟奴婢的很像,正因為是在仿奴婢的繡法,鴛鴦手帕上的字毫無缺陷,才露出了破綻。沒想到今日,奴婢這個毛病反而救了奴婢一命。”


    段景煥墨眸中隱藏的怒火漸漸消退。


    蘇眉笙雙手伏地:“奴婢不知道是何人所為要這樣的害奴婢,但求皇上明察,還奴婢和樊齊侍衛一個清白。”


    一番娓娓道來的有理有據的說辭,不僅毫無破綻,反而條理清晰,方向明確。


    段景煥看向了一言不發的樊齊:“你有何要說的?”


    “奴才無話可說。”這其中的真相樊齊是最清楚的,雖然他不知道幕後之人是誰,若蘇眉笙能開脫此罪,對他而言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砰!”段景煥猛的一拍桌子:“大內侍衛是朕的禦用侍衛,忠心耿耿。敢設計陷害大內侍衛,決不輕饒。查,給朕嚴查!”


    袁江河單膝下跪:“奴才遵命!”


    段景煥站起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低著頭的蘇眉笙後,便離開了慎邢司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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