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初夏,但屬於它的顏色可一點也不遜色於秋的黃,冬的白,春的綠。它是一幅各種顏色混合而成的油畫。


    初夏的早晨,夜的寂靜褪去,勤勞的鳥兒在樹枝間唱歌,勤奮的人兒在草地上練武,熱鬧從清晨開始。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苗妙早早地起床,認真地梳洗打扮了一番這才出門去酒店找林雲。她剛走出公寓樓大門,便見門前停著一輛棕色的龍騰車。隨著她的出現,龍騰車兩個車門向上翻開,林威夫婦從車上下來。魯慧笑著道“苗姑娘早啊。”


    苗妙趕緊抱拳躬身行禮道“林大俠,林夫人,你們早!”


    林威嗬嗬一笑道“苗小姐不必多禮。”


    魯慧走上前將手上的東西遞與苗妙道“苗姑娘,這是林雲的身份證,還有張銀行卡,密碼是他生日,勞煩你轉交給他”夫妻倆昨晚九點多聽說林雲因沒有身份證,於是連夜叫民政部的人給他們辦了,雖然晚上九點多早就下班了,但林威身為大俠,權勢極高,但凡他有什麽吩咐大俠身份以下的人莫敢不從。


    苗妙連連點頭道“好的,我知道了。”交完東西兩人便告辭了,苗妙一陣感歎“他們大俠夫婦二人大清早的親自過來就隻為了送一張身份證,天下父母心啊。”


    林雲也是早早地起了床,拿上行李便往苗妙所住的公寓走來,兩人在青石路上迎麵相逢。林雲險些沒認出苗妙來,但見她穿著一身翠色的蕾絲連衣裙,足上一雙精致的高跟鞋。腰細胸凸,身段嫋娜,亭亭玉立,直瞧得林雲咧嘴傻笑不已。


    苗妙嘟了嘟嘴,問“你笑什麽?”林雲笑道“你今天有點不一樣!”


    但凡習武之人平時極少穿裙子,苗妙平時是幾乎不穿的,她問“哪裏不一樣了?”林雲道“就是好看,嗯,很好看!”她又問“那是昨天好看還是今天好看呢?”林雲道“都好看啊!”


    “我怎麽沒發現你是個油嘴滑舌的人呢?”苗妙道。


    “我要是油嘴滑舌那就誇你美若天仙,天下無雙了!”林雲笑道。苗妙心滿意足地笑道“好啦,跟你說正事,這是林大俠和魯名俠讓我轉交給你的,魯名俠說銀行卡密碼是你生日。”


    林雲接過一看,但見那張小卡片上有他的一張照片,上麵有他的名字“林雲”,身份證號,出生年月,住址寫的是林府。看著那生日日期他悠悠地道“原來我的生日是這一天?”


    苗妙奇怪道“你原來的生日是多少啊?”林雲道“我原來沒有生日,我娘隻讓我記住我全家被滅門的那一天!四月初八!”林雲看了看那張銀行卡,隨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身份證他倒是留了下來。


    為了節省時間兩人乘飛機從京城趕往貴雲州林城。飛機上林雲說要綁個木筏逆流而上,這一句直惹得苗妙捧腹大笑,她說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捆竹筏。


    到了林城兩人未歇片刻,尋了小半日,找到一艘小船租了。在林城吃了午飯,便雇了兩輛車拉著小船往希林縣馬街鎮趕。旁晚才到馬街鎮,眼見得天快黑了,隻好在鎮上住一晚明日再尋那條河去。那兩司機隻道今天不迴家老婆要罵,苗妙也隻好放他們迴去,明日再找兩個司機。


    找好旅店放下行李兩人便在一家飯店吃飯,因客人不多,幾個小菜很快端了上來。苗妙夾了塊魚放到林雲碗裏,細聲道“雲哥,多吃點,趕了一天路,你肯定累了!”


    林雲心裏頗有些感動,覺得心裏暖暖的,第一次有個女人對他這般好。在竹源時他娘也不曾這樣對他,秦雪等人雖待他好,但多半因他姑媽是拜月掌門或者想套他的秘籍,隻有苗妙是無所企圖真心對他好。


    他微笑著給她也夾兩塊肉,道“你待我真好,你比我累,我隻是跟在你後麵瞎跑,你多吃點。”林雲說的確實是實話,不論是辦理登機手續還是租船雇車都是苗妙一人在張羅,在陌生的地方林雲也找不著路,隻是跟著苗妙而已。


    苗妙紅了臉,隻吃飯不說話,隻覺飯都是甜的。


    “小二,香酥排骨,嫩薑鳳爪趕緊叫師傅煮上,我兒子今天放假迴來,就想吃你們家這兩樣菜。”一個漢子還未進門就吆喝了起來,等他說完,他們一家三口就進了飯店,坐在苗林二人旁邊的一桌。


    “好嘞……”小二拉長聲音吆喝一聲,提著水壺上來翻杯倒茶“客官,還需要點別的什麽菜嗎?喝點什麽酒水?”


    那漢子大聲道“別的讓我兒點吧,他剛從青衣派放假迴來,我們兩口子隨他”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兒子是在全縣第一門派青衣派學武一般。


    小二奉承道“好,原來令公子天賦過人,是青衣派的弟子,小店能接待,榮幸之至啊!俠士還要吃些什麽菜?”


    聽到青衣派,苗林二人幾乎同時看向旁邊一桌,那一家三口是一對中年夫妻,與一個青衣少年。看到那中年漢子時林雲咧嘴一笑,道“四哥,好久不見啊?”


    原來那漢子正是當初收了林雲五金,卻隻把他送到希林縣城的一家京城烤鴨店門口的出租車司機阿四。


    冤家路窄,阿四卻不想在這裏碰見了林雲,心下先怯了幾分。


    林雲笑道“怕是有兩三個月了吧!”


    “大小姐!”那青衣少年見苗妙後驚唿一聲,趕緊從座位上出來,對苗妙和林雲躬身抱拳道“弟子楊雄,見過大小姐!見過姑爺!”阿四他兒子楊雄在青衣派待了大半年了,對苗妙自然是認識的,林雲他也在比武招親大會上認得了。


    苗妙嗯了一聲,問林雲“他是你四哥嗎?”


    阿四滿腹疑問地看著兒子,對他的行徑很是不理解。楊雄解釋道“爸,這位就是苗掌門的大女兒苗小俠,這位便是當初在苗小姐比武招親大會上奪魁的林公子。”


    阿四頓時目瞪口呆,下巴險些掉在地上。


    苗妙瞧了瞧阿四,又問林雲“他是你四哥?”


    林雲搖頭笑道“非也!我當初敬他,叫他聲四哥。他騙我五金車費,隻把我送到縣城裏!”


    苗妙柳眉一蹙,道“有這種事?”直到苗妙美目冷對,阿四彷如被潑了一盆冷水,這才清醒,立時惶恐無措,注意到妻兒以及旁人的目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旁人冷笑道“嘿嘿,有人要遭殃咯!”阿四一陣吆喝,早把旁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事情怎麽迴事在場的都聽得明白。


    阿四此時無比的懊悔,他第一次做這麽昧著良心的事,隻希望事情就那麽過去了,不料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因果報應今日大禍臨頭。苗掌門的千金既然已經知道他當初騙了她未婚夫的錢,他兒子被趕出青衣派是遲早的事,這事對他家而言可謂是天大的災難。


    阿四眼下不知所措竟哭了起來,縮下板凳跪在林雲麵前,哭天抹淚道“林公子,林大爺,阿四我錯了,我當初鬼迷心竅,因賭錢輸了,沒法給我兒教學費,才不得已啊啊……嗚嗚……求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阿四願意雙倍奉還,您要是心裏有氣,阿四任打任殺,隻求您不要怪罪我兒,此事絕對與他無幹啊,我給您磕頭!”


    林雲壓根沒想要怎麽著,隻是笑談往事罷了,誰知阿四的反應居然這麽大。


    “爸……”楊雄頗有些恨其不爭的意思,不過他也向林雲跪下告求道“林姑爺,求您寬宏大量,饒了我爸,他都是為了我,你若要出氣,楊雄任您打罵”他知道林雲能敵過少俠華風,武功比他好太多,即便他們不任打罵,林雲要收拾他們也是易如反掌。楊母見狀也是跪下告饒,一家三口模樣甚是可憐。


    林雲罷手道“好了好了,我隻當花錢買個教訓而已,也沒說要如何,你們那麽大反應幹什麽?”見他一家相親相愛,他倒是蠻佩服的。


    阿四哭道“林大爺,不怪我們嗎?”


    林雲又是無奈又是好笑,道“我不怪你們,你們坐著吃你們的飯,隻是小聲些,不要影響到別人!”


    林雲雖不介懷,但不代表苗妙不追究,阿四可憐巴巴地看向苗妙。


    見他那麽一個大老爺們哭成那樣,苗妙隻是覺得好笑,她道“他說什麽就是什麽,隻是不準教我爹知道我們行蹤,不然沒你們好果子吃!”


    阿四一家千恩萬謝,稱頌兩人品德胸懷,躬著身子頭也不敢抬地退出飯店。不多時一家三口又折返迴來,阿四捧著一疊金票奉到林雲麵前,道“林大爺,阿四把錢奉還給您,還請笑納!”那一疊票子看去也有二三十金的樣子。


    林雲一麵嚼肉一麵道“你以後再不可幹那種事,當初我身上可是隻有五金,你全給我騙了,害我睡了一晚上大街!”說著隻從那疊金票中拿了屬於他的五金迴來。


    阿四連連點頭道“好好好,我這輩子就幹過一次,早就後悔了,以後八輩子也不敢了!林大爺心胸寬廣,仗義非凡,您在這馬街鎮但凡能用到我阿四的地方,就算是刀山火海阿四也願意為您去!”他原以為自己大禍臨頭,沒想到林雲竟然一點不懲罰他,心裏也確實對林雲十分感激和佩服。


    林雲笑道“刀山火海倒不必,不過明兒個還真用得著你,明早你叫輛貨車在悅欣酒店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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